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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了不久,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草原上的积雪尚未融化,各国便开始了大规模调兵,与年前不同,此次是各圣地联手发出的剿魔令,诸国不敢保存实力,几乎是倾巢而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汉在调兵之前,便提前运送了足够百万大军一年的粮草,其余诸国速度稍缓,情况也差不多。
刘信早有公文发出,各地方对诸国途经大汉的运粮车一路无须盘查,顺利放行,并修桥铺路,给予方便,在大汉专门开了一条粮道,让诸国运粮得以提速。
开春没多久,除了驻守后唐边境的南山军留下十万大军,由卫远亲自统帅,防备妖族,剩余十万南山军开赴北齐,中路大军由白狐统帅,已经启程,个地方抽调了十万兵马,编入中军大营,由白狐统帅,一个月便到了西北大营,与库郎汇合!
大汉在西北的驻军,罕见的达到了九十万,为诸国之最,紧随其后的燕国也有六十万大军。
诸国联军到了临夏的晚春才全部汇集,马兵调拨出入显圣关,驻守显圣关的魁鯊第一时间上报刘信,刘信初步估算,算上那些小国的军队,人族联军罕见的汇集了四百五十万,乃是历代之最,甚至远超当年葬骨原的联军数量。
大军汇集,对魔族的大战越快越好,每拖一日,消耗的粮草便是一个天文数字。
被公举为联军统帅的刘信却毫无动静,不禁急坏了各军统帅。
直到这一日,五个奇形怪状的人来到了军营!
一个骑着巨型野猪坐骑的胖子,一个骑着黑色山羊的貌美女子,一个身后跟着大白老鼠的怪异老者,一个抱着金色大猫的普通女子,一个骑着犀牛的年轻书生。
几人一进入军营,刘信便早早的迎了出来,“诸位师兄,师姐,你们总算来了,师尊他老人家呢?”
二师兄笑嘻嘻的说道,“师尊老人家跟那几位前辈总要布置一番,已确保万无一失,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刘信问道,“东风?难道诸位师兄师姐还不算小弟的东风吗?”
二师兄摇头道,“自然不算,东风要有将帅之才,我们能助你杀人,却不能助你统帅大军。”
说话间,又有兵士来报,“帐外有高人要见陛下!”
刚刚这兵士也是这般禀报,所以二师兄他们来了,此次这般禀报,那外面的人身份呼之欲出,刘信高声喊道,“上官长老,你们几位到了,还不进来一见?”
“早知道瞒不过你!”
一声爽朗的大笑声传来,几人鱼贯走了进来,竟是上官云四名明宗的六星武者。
上官云进入大帐,直接说道,“明宗三代弟子,除了在你朝廷服役的三人,另外十一名五星武者尽数在帐外,此番战事,事关人族存亡,由你费心调度吧!”
刘信心中一喜,原来这才是二师兄口中的东风,的确是解了刘信的燃眉之急!
数日之后,联军北上,一路之上,安静的可怕,空空荡荡的草原,除了偶尔有野兽出没,居然不见一名魔族。
魔族居然提前后撤了。
联军未遇到任何抵抗,一路便到了金阳城下。刘信首次来到魔族腹地,更是首次见到雄壮如山岳一般的金阳城!
金阳城连绵百里,巨大漆黑的城墙,显得冰冷异常,城墙高二十丈,高不可攀,厚重的城墙更是坚不可摧。
这样的城墙,四星符咒师可以上去,神离境炼气士可以上去,武者除非能达到七星武圣,碎裂虚空,否则根本攀爬不上去。
刘信眉头紧皱,金阳城的雄壮与坚固,远超大汉京都,易守难攻,魔族自知元气大伤,居然提前退入了金阳城!
刘信苦思冥想数日,毫无进展,只得召集诸国统帅前来商议,燕国主事的是御驾亲征的那位新君,曾经的二皇子殿下,蓝昭主事的却换成了一位白眉老者,刘信知道此人是程雪凝的大师兄,名叫南宫柳,是奇航斋圣主擅道之的大弟子,自然对其礼遇有加。
丘戎主事的依旧是北征王,大夏主事的不出预料,是那位大夏皇子,楼兰主事之人同样不变,乃是纳兰嫣然!
卫国主事之人没有换,依旧是洛洪生,但是南竹主事之人却由万佛寺俗家弟子鲁卫,换成了万佛寺嫡系传人慧空和尚。
慧空本是普济大师的弟子,听说普济大师年前坐化,慧空心境再进一层,居然成了跟刘信一样的混沌境炼气士!
刘信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小事,心事重重的说道,“金阳城坚不可摧,几乎不可强攻,诸位可有良策?”
纳兰嫣然说道,“斥候打探过,不但金阳城南方各魔族部落,北方数百里之内的魔族部落,都不见了踪迹,想必已经退入金阳城,魔族虽然元气大伤,精锐尽失,剩余魔族也有上百万之多,困守金阳城,口粮又能有多少,魔族食肉,且食量极大,一个金阳城,储备不了太多食物,围困金阳城,魔族自乱。”
刘信摇摇头,当即否决了纳兰嫣然的提议,“魔族食量极大不假,但是也极为抗饿,十几日不食也能存活,金阳城有百里之广,储备下足够的食物,省吃俭用,支撑到入冬还是大有可能的,一旦天气转寒,即便魔族食物耗尽,我军失了锐气魔族便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我军还要时刻防备魔族的偷袭。”
燕国皇帝问道,“强行攻城又会如何?”
刘信道,“魔族已经下决心死守金阳城,若是我所料不错,城门内部已经被砌死,普通手段打不开的,更何况魔族还有圣坛,圣坛有阵法师,金阳城布置了何等大阵,还未可知。”
南宫柳说道,“阵法之道,诸位不必担心,老朽已经提前布置好大阵,足以克制魔族大阵!只是金阳城的坚固估计还在预料之上,恐怕不好攻破。”
慧空问道,“地下可能进入金阳城?若是里应外合,倒是良策。”
大夏皇子摇头说道,“三日前,我便派人开挖地道,金阳城墙坚固,地下更是深入数丈,开凿一条通道,还不知耗时多久,而且动静太大,魔族必然有所防备!”
北征王道,“请诸位前辈出手,难道也破不开金阳城吗?”
诸位前辈,自然便是诸位圣地之主,人族的定海神针,刘信还是摇了摇头,“魔族有圣坛,圣坛除了大祭司,还有四大长老是天人合一境,魔皇进阶七星武圣许久,连古道前辈都未必是其对手,乌古,应龙,两大魔将更是凶名在外,我人族诸位前辈出手,也只会引来魔族的那些老魔头牵制。”
北征王叹息着说道,“不能强攻,不能智取,围困代价太大,联军已经攻至金阳城下,难道真的束手无策了吗?”
慧空道,“贫僧熟读典籍,大周时期,先秦时期,都曾兵临金阳城下,最终魔族屹立不倒,何故?先前两朝没有攻下的金阳城,可是一块硬骨头。”
众人眉头紧皱,此时魔族固然元气大伤,若真的如大周,或者先秦时期,固守金阳城便成了东山再起的火种,星星之火,亦可燎原,魔族东山再起,还会继续危及人族,魔族有金阳城可固守,人族却没有。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南宫柳再次说话了,“人族,妖族,魔族,三足鼎立,天下虽然征战不休,却能保持一个巧妙的平衡,万物相生相克,存在自有他的道理,消亡也有他的原因。”
南宫柳看了刘信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又接着说道,“当年大周兵临金阳城,却无功而返,是因为妖族怕人族一家独大,后来先秦无功而返,却是因为久困金阳城,百姓不堪重负,相继起兵,直到我人族四分五裂,推翻先秦,人族也曾出现过数个人才辈出的时代!”
众人不明白南宫柳为何讲述陈年往事,但是南宫柳年龄最大,辈分极高,又是六星阵法师,地位超然,无人反驳,只得继续倾听。
却听南宫柳继续说道,“四百年前,先秦刚刚被诸国取代,魔族空前强盛,幸亏人族接连有圣尊,圣后,两位剑阁的前辈,明宗的古道前辈,盘古殿主,鹧鸪圣人,金良道祖,铁血门的恒古圣主,家师擅道之,一众前辈接连得道,使的魔族不敢近逼我人族,后来诸位前辈也成了我人族诸圣地之主,二百年后,人族同样人才辈出,剑阁黄十三,石破山,姜无为几位道友,明宗上官云四位道友,盘古殿九夷几位道友,还有在下跟两位师弟,天机阁,浩天书院,青丘观,北冥宫,几大圣地同样人才辈出,本是剿灭魔族的最佳时机,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几人似乎隐隐明白了南宫柳的意思,纳兰嫣然还是问道,“敢问南宫师兄,两百年前,传闻圣尊更荒古龙族族长一战之后,妖族便一直潜藏东海,而那一时期的魔族并不算强大,我人族为何会功亏一篑?”
众人神色变得凝重,这一段往事,史书记载的含含糊糊,二师兄等人也不愿多言,刘信虽然早有猜测,自然不及南宫柳这个亲身经历过的老狐狸知道的详细。
见所有人都露出大感兴趣的神色,南宫柳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那时候,铁血门覆灭,被魔门取而代之,魔门的来历虽然神秘,却瞒不过诸圣地,各大圣地本想将魔门诛灭,又怕先秦余孽从此潜伏不出,若是对其视而不见,进军魔族,又怕魔门跟背后的先秦余孽背后捣乱,所以用引蛇出洞,等候时机剿灭先秦余孽,没想到一等便是二百年。”
大夏皇子道,“所以二百年后,我们再次兵临金阳城,历史再现,时间再续?”
“轩辕道友只说对了一半!”南宫柳接着说道,“两百年后的今天,人族同样人才辈出,空前强大,有剑阁七先生不足三十载,同时进阶六星武者跟混沌境,有轩辕道友三十余载进阶混沌境,有慧空道友,有幻姬道友,有燕道友,有雪凝小师妹,有潇湘道友这个六星符咒师,先辈仍在巅峰,后辈不衰,下辈又起,人族已经处在了巅峰,可是诸位想过没有,人族攻至金阳城下,此时已是第三次,人族的人才辈出,也是到了第三个轮回,事不过三,物极必反,若是此次我们仍然无功而返,便是魔族命不该绝,天道有定数,人族是魔族死敌,魔族不绝,绝的便是人族,此番人族再退,也无须退回人族腹地了,作为葬身之地,何处岂不是都一样!”
众人心中一凛,再不敢存侥幸之心,更不敢在保存实力,人族亡了,保存实力还有什么用。
刘信当即对南宫柳拱手施礼道,“多谢南宫师兄解惑,否则我人族蹉跎不前,必成大祸。”
南宫柳却摇了摇头,“天道轮回虽无定数,却还是有迹可循,老朽愚钝,看不破天机,看破天机的另有高人,老朽只是传话而已,话已传到,人族何去何从,是灭是存,全在诸位方寸之间!”
说话之间,南宫柳更是把目光直接对向刘信,此番大战的掌控者,还是刘信为主。
众人心中明白,刘信更是心中有数,人族能窥视天机者,无外乎有三人,除了师尊与师娘,只有天机老人,师尊师娘若是泄露天机,绝不会借南宫柳之口,那南宫柳口中的那位高人,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被南宫柳这般庖丁解牛,分析一番,众人这才明悟,此番是要让他们下定决心与魔族一战。
见众人无人说话,整个大帐陷入僵局,燕国皇帝眉头紧皱,开口说了一句,“看来,只得强攻了!”
想要拿下金阳城,强攻已经势在必行,但是强攻之下,人族必然损兵折将,死伤惨重,提出之人,必然在人族大军中背上一个千古骂名,所以所有人都三纳其口,尤其刘信作为主帅,一旦首先提出,便失了军心。
刘信却不禁佩服起这位燕国皇帝的魄力,提出强攻,只有他最合适,燕国皇室被铁血门猜忌,皇帝不受铁血门主待见,若是此时处处躲在人后,更在铁血门落下一个软弱怕事的印象,此番提出强攻,固然被诸国联军的军士背后谩骂,却是功在当今,利在千秋,有了今日的举措,哪怕燕国大军死伤惨重,铁血门必然认可燕国皇室,必然认可这位燕国皇帝,即便铁血门不认可,有了今日之功业,便等于多了一张护身符,一张铁血门都不敢轻易触碰的护身符,燕国皇室的地位,便稳如泰山。
更何况东晋已亡,只有一个燕国能与大汉一较高下,大汉背后有剑阁,有明宗,甚至还有铁血门,以及尚未表态的盘古殿,已经不可撼动,燕国不管将来如何作为,必然引来大汉的猜忌,可燕国不敢承担被大汉猜忌的后果,在人族联军留下这样一个骂名,便绝了争霸人族的机会,岂不正是侧面向大汉臣服的一个信号?
如此一来,大汉不会在动燕国,铁血门不会在动燕国,诸圣地不会动燕国,燕国皇室才算稳如泰山,一招丢车保帅,被这位燕国皇帝玩的如火纯青。
见到燕国皇帝说话,大夏皇子才说道,“虽然此举必然死伤惨重,但是却是唯一可行之法,只是不知要有多少兵士要埋骨他乡!”
北征王老谋深算,已经看出刘信支持燕国皇帝的策略,却不想失去军心,这才迟迟没有表态,便说道,“为了人族大业,为了今后人族的万世安宁,哪怕葬身金阳城下,也是死得其所,何须马革裹尸,更不能妇人之仁,大汉天子作为统帅,还请下令攻城!”
卫国主帅洛洪生本可置身事外,但是如今的大汉天子与卫国郡主联姻,自然要支持,便说道,“北征王爷言之有理,毕其功于一役,总好过人族生灵涂炭,人族大义当前,我卫国诸将士,绝不会贪生怕死,请大汉天子下令!”
见到此幕,刘信心中有了底,仿佛才下定决心一般,说道,“诸位言之有理,为了人族亿万百姓,我刘信只得在联军将士面前做一回罪人了,传令下去,十日后,大军攻城!”
各国将帅回营准备云梯去了,刘信却是坐立难安,魔族是全民皆兵,妇孺也可上阵,已金阳城的庞大,容纳百万魔族不是问题,若是攻城时阵亡的将士过多,即便攻入金阳城,胜算也大为降低。
就在刘信一筹莫展时,忽然身前虚空一闪,一个青衣文士忽然出现在大帐内。
刘信却是大喜过望,“师尊,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
这青衣文士居然是圣尊。
圣尊淡淡说道,“为师算到你遇到了难处,总要帮你一把!”
刘信当即大喜,“师尊有攻城之策?”
圣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史记虽无记载,根据我剑阁前辈代代相传,上古时期,北方有天火从天而降,天火落地,经久不息,草原变成了火海,民不聊生,天石随之从天外而来,人族前辈发现这些天石棱角分明,整齐划一,却坚不可摧,便用这些天石建立了一百零八座烽火台,并借助大阵,将天火收入了烽火台中,铸造了一把绝世神兵,称之为圣剑,圣剑出世,烽火熄灭,使的草原恢复安宁!借助坚不可摧的烽火台,人族无数次将魔族抵御在草原上,人族得以栖息。”
刘信有些恍然,原来烽火台竟有此来历,同时心中疑惑,师尊不说如何攻破金阳城,却谈起烽火台是何缘由?
却听圣尊接着说道,“传闻魔族腹地也是这般情形,除了天火,也有同样的天石降落,魔族多风雨,便用这些天石,建立了坚不可摧的金阳城,收集天火之力,锻造了一把血魔剑,凭借金阳城的防护与血魔剑的无坚不摧,人族曾两次攻打到金阳城下,最终铩羽而归!”
刘信眼前一亮,“若是建造金阳城的天石与烽火台的天石数量相若,那已金阳城的面积之庞大,城墙绝不会太厚,破墙而入未必不可行!”
刘信忽然想起当初在太虚秘境内,七夜说的话,抽出了伞中剑,又问道,“这把伞中剑锋利无匹,可跟游龙剑一较高下,莫非便是当初烽火中铸造的那把圣剑?”
“为师也不知道!”圣尊看了刘信手中的黑剑一眼,又说道,“这把剑在我们剑阁传承了数代,来历已不可考究,但是此剑的确没有遇到过对手,当年烽火台建立,圣剑现世不久,便忽然失踪,传闻圣剑现世,魔族灭亡,若是此剑真是那把圣剑,破开金阳城,倒是一切与传言相符!”
圣尊目光深邃的看了黑剑一眼,缓缓说道,“因果轮回,皆有定数,天道循环,往复不息,天选之人,造化天下,好自为之吧!”
圣尊走了,来的悄无声息,走的同样悄无声息。
刘信反复思量圣尊的话,圣尊勘破天机,说话自有深意。
思量片刻,刘信忽然走出大帐,去了大夏军营。
轩辕昊似乎料到刘信会来,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刘信,淡淡说道,“刘兄可比我预测的晚了半个时辰!”
刘信道,“轩辕兄猜到我要来,想必也猜到我为何而来吧!”
轩辕昊走到大帐一角,掀起一张地毯,一个黑乎乎的洞穴漏了出来,随即说道,“强攻金阳城是下策,若是能有一支奇兵从地下进入金阳城偷袭,才是上策,刘兄心系联军将士,绝不会放过一丝机会的。”
刘信露出好奇之色,“轩辕兄居然将这密道的入口定在你的营帐内!”
轩辕昊道,“事关重大,自然要小心行事,不过此行恐怕要让刘兄失望了,金阳城的城墙坚不可摧,我浩天书院世代相传的圣器轩辕剑,居然斩不开城墙。”
忽听帐外一个柔美的女声说道,“轩辕剑斩不开,不知我青丘观的七星龙渊如何?”
话音刚落,一个如仙女下凡的白衣女子走进大帐,竟是纳兰嫣然。 烽火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