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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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来一阵凶猛的戾气,元夕直觉抖了一下,习武之人对杀气大多都敏感。
“你去,将檀叔喊来。”骆应逑背对着他出声,语毕又加了句,“仰着头去。”这句调子更沉。
“……是。”元夕压根不清楚骆应逑在想什么,但他吩咐了,他便照做。
院子里的三人原本在说笑,见元夕保持着如此诡异的姿势过来不由一愣,相互交换眼神,简莲嘲弄道:“元夕,你是不是流鼻血了?”
“年轻人火气旺。檀叔,王爷找你过去。”元夕仰着头道,他的视线里全是蓝天,看久了刺眼,还不如闭眼舒服。
“嗯。”慕檀不多待,起身往书房所在的院落走。
王府里有不少院子,而骆应逑住的院子最大,书房也在其中。他穿过小门刚进后院,撞上站在墙边的骆应逑登时吓了一跳。
“王,王爷。”
骆应逑看他这会儿恢复了正常便道:“檀叔,你还记得他们以前是如何夸我的吗?”
“……记得。”慕檀疑惑地看着他,“王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咳,你现在去说给她听。”骆应逑说完就走,走得飞快,高瘦的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了长廊里。
慕檀站在原地目送骆应逑,许久,他微微笑了一下,原来王爷开窍了。不容易,真不容易。
*
“时候不早,我得去做饭了。”简莲看了眼日头,关切道:“相忆,你衣裳上沾了水,快回去换一件,小心得风寒。”
“没事。莲姐,麻烦你把我配的药一并煎了吧。”想起自己跟骆应逑的冷战,黎相忆也不愿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好,我会煎的,你放心。”简莲拎起菜篮子往厨房走。
“走,我们回房。”黎相忆牵着惊雷往客房走,刚进小院便撞上了行色匆匆的慕檀。
“你不准走。”慕檀双手一张,满脸严肃地拦在路中央不让她走。
黎相忆见状,迷惑地眨了眨眼,他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才多久又不好了。“檀叔,你拦着我做什么,有事?”
“有,有吧?”慕檀呆呆地看着她,目光飘忽,“啊!”他重重拍了一下脑门,开心道:“我有事跟王妃说。”
一听那称呼,黎相忆当即皱眉道:“我不是王妃,别这么喊我。”
“王妃别不好意思,王爷要你去书房呢,他说要夸夸你。”慕檀总算是想起了骆应逑让自己做的事,一脸激动。
“什么?”黎相忆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他要夸我?他的脑子是不是被蛊毒毒坏了?”
“王爷方才是这么说的,王妃快去吧,他看起很急。”慕檀自我肯定地点着头,点完头又神神叨叨地转身走人。
他一走,黎相忆便想,檀叔这个状态说的话一定不对,骆应逑应该是有事同她说,夸她毫无可能,难道他的蛊毒有变化?
*
书房是朝南的,日光正好,穿过窗棂一排排打进来。
骆应逑进门后什么也没做,静静地站在窗户边欣赏夏日风景,老榆树枝丫茂密,一池菡萏开得正烈,鼻尖隐约能闻到随风而来的香味。
看着看着,画面中乍然走出一人,是黎相忆。他心头一惊,赶忙回到位置上坐下。
她怎么过来了。
她过来是几个意思。
檀叔果然还是不靠谱。
书房门没关,黎相忆径自走了进去,惊雷跟在她身后进入,一人一狗在书案前站定。
她抬头,刚好对上骆应逑,他端坐在书案后,似乎是知道她来了,嘴角扯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笑。
看着他嘴角那勉强的弧度,黎相忆想,他这是在求和好?拉不下脸来才找慕檀当中间人?
“嗯。”骆应逑捂嘴咳嗽了一声,心道,她听了慕檀的话便来找自己,应该是希望跟他和好吧?
一定是这样。
“我们俩是皇上赐婚,而且你也进了咸王府,我昨……”骆应逑闭眼说到这儿,忍不住又睁了眼,看清黎相忆面上的神情后,他后半句话便堵在了喉间。
他都这般放下身段了,她怎么没点反应,台阶不是互相给的么。
今生的黎相忆不比前世,倘若站在此处的是前世黎相忆,根本不需要骆应逑给台阶,她会主动给,他们俩甚至不会冷战,就算他给她甩脸子,她也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收了话,她缄口不语,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停住了流动。惊雷张着嘴,看看骆应逑,又看看黎相忆。
“王爷,药熬好了。”熟悉的声音打破屋内尴尬,慕檀进门后将药碗放在书案边,扭头奇怪地看着黎相忆,“你,是王妃吧?还请王妃给王爷喂药,我走了。”
他走得倒是快,一晃便没了人影,可黎相忆看也没看那碗药,开口道:“你刚刚说什么?”
骆应逑轻描淡写地瞥了眼书案边缘的药碗,冷声道:“我们俩性子不合。”
“我碍着你的眼了是么,好,过几日等找着住的地方我会立刻搬出去的,多谢王爷提醒。”她说完潇洒离去,跨出门槛时身形一停,“药得趁热喝。”
眨眼间,屋内只剩下他一人,骆应逑呼着厚重的气息看向药碗,药汁浓稠,还冒着一缕缕热气。
她什么态度,怪不得没人喜欢。
冷哼一声,他拿起药碗一口气喝完,苦地舌头发麻,后劲回味无穷。
黎相忆是走了,但惊雷没走,眨着一双碎金色的大眼睛看他。
他拉下蒙眼的布巾,怒斥道:“看什么,只有你爹不要你娘的份儿,滚出去。”
“嗷呜。”惊雷仰着脖子嗷了一声,不知为何,骆应逑竟觉得它在讽刺他。
*
打从书房出来后,黎相忆越想越气,气冲脑门,好半晌才缓过心情,她回房换了身衣裳便去厨房帮忙。
临近午时,烟囱里开始冒烟,庄远只会烧火,简莲一人在厨房里忙地不可开交。
黎相忆进门后坐在小凳子上择菜,简莲捧着一盘子切好的冬瓜片放在长桌上,问道:“遇着王爷了?看这嘴巴撅的,你们俩当自己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我没当自己是小孩子,他才是小孩子。”她抓起一把韭菜,细心的剔去杂草。
“呵呵。”灶台后的庄伯笑了一下,“都是。”
“庄哥说得对。”简莲将剁好的排骨放在大碗里,倒入料酒后开始搅拌,“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俩方才又是为的什么吵嘴?”
“不为什么。”她低低地说,“我以前觉得他好可能是猪油蒙心。莲姐,过几天,我打算搬出去,下午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房子?”
“你要搬出去?”一听这话,简莲菜也不弄了,“怎么回事?”她原以为这两人是小吵小闹,只要王爷放低姿态说几句好话便没事,结果黎相忆来真的。
“我跟他非亲非故,一直住在王府像什么样。”一想起骆应逑在书房说的话,黎相忆出口的话都带了火气。
庄远从灶台后探出脑袋,“王妃不是每晚都得为王爷施针么?”
黎相忆将择好的韭菜放入空盘子,回道:“每晚来一次,反正有惊雷在,我不怕。”
“不行不行,王妃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庄远板着脸站起身,语重心长道:“你听老朽一句……”
“她不会听你的。”简莲直接打断了庄远,对着她道:“看你的样子是决定了,好,我下午陪你去看。”她就不信到这份儿上,王爷还坐得住,他要真坐得住,王妃走得对。
*
中午,这顿吃得相当沉闷,比昨晚还闷,闷到极点,谁也不说话,除了慕檀各有心思。
庄远不在,黎相忆飞快吃了两口放下碗筷,“莲姐,你有空了来我屋外喊一声。”说完,她起身回客房。
“好。”等黎相忆走后,简莲先是看了骆应逑一眼,后又转向慕风,“慕风,相忆下午要去看房,你跟我说说,都城哪个位置的房子比较实惠?”
闻言,骆应逑夹菜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但他反应也快,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不对便将情绪隐了下去。
“王妃为何要搬出去住?”元夕忍不住朝骆应逑看去,试探道:“最近都城里的夫妻不流行这个吧?”
“没有,一分钱一分货。华鼎街的宅子都不错,南北通透,院子也大,不过价格有些高。”慕风倒是个会看脸色的,何况他以为昨日的事自己多少有点责任。
“是么。”简莲夹了一筷子菜,随口道:“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要不待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去?”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做。”慕风赶紧拒绝表决心。
元夕插嘴道:“莲姐,不如你带王爷一道去,只要王爷往那儿一站,肯定没人买房,到时王妃便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入。”
“啪!”骆应逑放下筷子,这一声震得其他人不约而同停住动作,慕檀匆匆咽下口中的饭菜。
“你今晚去楼里接单生意。”他薄唇轻启,淡淡地吐出几字。
“噗,王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这就收拾……”元夕吓得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面前的菜盘子。
“必须去。”
*
午后,微风轻拂,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黎相忆还真和简莲两人去华鼎街看房,房牙每到一处都说得滔滔不绝,从外面介绍到里面的各个角落,说完便问:“两位,你们觉得如何?想买么?”
“还好还好。”黎相忆没买过房,简莲也没,两人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讪笑。
“还好?那便是不太行,两位要不要再看几处?”
房牙相当热情,一连带着两人看了六座宅子,样式都不同,正如慕风所说,什么都好,唯一的问题是价钱太高,黎相忆付不起。
她身边是有点钱,但也仅限于有点钱,而对方开的价显然高出了她的预期,且一个比一个高,看到最后,她只能承认自己穷。
原本还想开个药铺,顺便给人看看病,如今怕是不行了,她的钱根本不够。
“相忆,别着急,都城这么大,我们明日去另一条街,总能找着如意的,反正你也不急不是么。”简莲抬头一看,正值日落西斜,“天快黑了,我们回王府吧。”
“嗯。”黎相忆点点头,没钱果然寸步难行,问题是到哪里去弄钱。
两人坐着轿子回到王府。
晚饭没午饭丰盛,简莲做得快,黎相忆一盘盘端去前厅,恰好元夕和慕风从外头回来,慕风跟平日没什么两样,面上温和带笑,可元夕的脸色很是难堪,又青又白。
她想着,自己都要走了便没搭理他们。
*
今夜,月华如练。
骆应逑率先回房。自从装瞎后,这屋内的烛光比以前要亮许多,透过白布巾,他看向房门,等着有人推开它。
再不开口,她就搬出去了。一想她会搬出去,他心里便涌起了烦躁。
认输就认输,大丈夫能屈能伸,跟女人计较什么。只要她留在王府,日日相见,她定然会喜欢上自己。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是黎相忆来了,她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裙,发辫散了,半束在脑后,美地温柔。
他连忙呼了口气,心口“砰砰砰”地跳着,从小到大,他没这般紧张过。
进门后,黎相忆跟昨晚一样,半个字也不说,只管自己做事,摊开银针包,取出银针过火,拿着银针去他身边。
然而还没等她下针,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这一下突如其来,黎相忆整个呆住。
“放手,别影响我下针。”回过神,她冷漠地看着他,沉声道:“若是你不想治的话,那我走了。”
“……”他拉着她的手不动,渐渐用力,最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我有话问你。”
她盯着他蒙眼的布巾看,“问。”
“你是不是真打算搬出去?”他抿了一下薄唇。
“是。”她脱口道,目光还在他的布巾上。
“理由?”听得她的回答,他手中的力道跟着一紧。
纵然手腕泛着轻微的不适,可黎相忆并没抽回自己的手,一字一字道:“我跟王府毫无关系,这便是理由。”
他纠正她道:“你是我,的大夫。”
“大夫?”她念着这个词便觉好笑,反问道:“大夫也跟你无亲无故吧,你对这个身份有什么误解?”
骆应逑被她说得哑口,忽然,他放开了手,“休书呢,上头少写了一句话,做不得数,我想再加几句。”
黎相忆咬着细牙道:“好,你最好给我加齐全了。”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休书。
这下,骆应逑愣了。她怎么随身带休书,什么意思,今天出去看房顺道给人看休书招亲?
倏地,他抢过她手里的休书三两下撕成了碎片,随后潇洒地挥手一抛,一把碎纸从半空洋洋洒洒地落下,仿佛两人之间下了场大雪。
“你,你……”
黎相忆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扬手便想给他一巴掌,然而他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仰头对上她,“现在休书没了,你依旧是我骆应逑的妻子,而且这婚是皇上赐的,一纸休书中断不了,除非他下旨让我们俩和离。”
气归气,黎相忆还是注意到了一件事,甩手有风声,他能听到没问题,可她方才都没将休书递过去,他却能一把抢走,这方向感根本不像瞎子。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忍着羞涩,她主动坐到了他腿上,用空出的那只手抚上他的面颊,拇指轻轻擦过唇角。
女子的手柔软无骨,触上来时,骆应逑颤了一下,她这是要干什么。他摸不清她的心思便没动作,静静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黎相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指尖顺着面颊往上游走,直到摸上布巾边缘。屏住呼吸,她迅速将它扯了下来。
这一下来得突然,骆应逑压根没预料,也没来得及闭眼,于是,两人的视线在旖旎烛光中对上。
他的眼睛跟前世没什么两样,清澈熠熠,瞳孔是浅浅的褐色,眼尾向鬓角挑去,里头还有一丝没来得及藏匿的诧异。暖色光辉萦绕在那张俊俏的脸庞上,衬得他五官夺目。
“你骗我!你明明看得见!”气上心头,她用力将他往后一推。他居然骗自己这么久,这么久……“混蛋,我不医你了!” 嫁给青梅竹马他弟(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