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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学都不到一周了，没想到被王哲赖上天天到家里吃午饭。快到大人们下班的时间，上官梦时收起了书本，也不再给王哲讲解了。两个孩子就这一带唯一繁华的那条街走去，来到水果店前。

　　一个白天，销量很一般，中年妇女还挺不好意思的，因为上官梦时的水果都是有数的，按个算价，自然便于统计。少了几个，卖了几个，她都能心中有数。

　　“不是阿姨的错，是我定的价钱就很低。”上官梦时笑道，看着中年妇女递过来的五块钱没有接，其实要是一天五块也可以了，一个月下来起码租费补上了。

　　“是啊，就是自己家的这么卖也都赔了，白白辛苦了。”中年妇女比较实在，见她不要这个钱，便想起之前说好是一个月一结算的，就不再你推我我让你的。

　　“没关系，一点儿都不辛苦。”上官梦时想到她满空间堆放的果子，自然而然地答。这在中年妇女看来，就有些是小孩子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了。大人们为了养家糊口多么辛苦，小孩子哪里懂得？不过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参与评论，微微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王哲和她站了会儿，就领着上官梦时给的水果往家跑，饿得和什么似的。十来岁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肚子简直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上官梦时喊了声再见，他都没回头，就是摆摆手。

　　不多时，第一波下班的人群就在街上攒动了，上官梦时就帮着中年妇女装兜算账，买卖并不多，大家都是走过路过，随便买一些。在她的认知中，有不少人家精打细算到，想要给孩子买水果，还舍不得花钱，就等着那些水果店放了一阵，不得不减价处理的果子。

　　确实是小气，何尝又不是世道艰难。

　　有钱的人越来有有钱，没钱的人始终很难翻身。

　　中年妇女见上官梦时都不用计算机，算账比她这个常年买卖得还利索，不由惊讶赞叹。这样懂事的好孩子，大人们大多都会很喜欢。

　　“婶子，你女儿吗？以前怎么没见过，长得真俊。”

　　一般人都会喜欢夸奖，上官梦时也不例外，她没解释，中年妇女笑盈盈说道是朋友家的孩子，至于什么租借摊子，托卖水果那么复杂的话题直接就跳过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上官梦时和中年妇女告辞回家，她要给母亲做饭，不能多留。中年妇女感慨不已，念叨她家的女儿什么都不会，上官梦时的妈有她这样的女儿真是福气。

　　赶紧跑回家里，上官梦时赶紧切菜烧饭，米是提前淘好的，菜也是提前洗完的，直接拿来就能做。脑子还计算着刚刚卖出的水果量，由于她的果子便宜，不少人或多或少都买了几个，五毛钱两个，总比买糖吃的有营养吧，而且闻着味道还不错。

　　没弄错的话，这一天至少也有二三十的收入了，相当不错。她笑着将菜板上的葱捧到锅里，想到，日后要是干大了，说不定也得开个店了。

　　饭还没熟，上官颜就进屋了，母亲的表情似笑非笑，见女儿正自厨房忙碌着，便先净了手，再接过菜刀，下巴示意上官梦时到一边。

　　即使上官梦时做饭已经很熟练，手艺也很不错，在上官颜的心目中，女儿还是不如她这个做了二十多年饭菜的老手。

　　“你今天到水果店帮忙？”上官颜突然问，语气听不出什么。她是快要进家门时，遇到几个熟人，聊天知道的。女儿现在大了，成熟了，做什么事都不会与她报备了，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不是很好，但上官梦时独立自主，乖巧懂事，身为母亲还是欣慰的。

　　上官梦时大概解释了一下，只道是趁着暑假给水果店打打零工，也没多少工钱，就当是历练了。

　　“你还小，不着急挣钱。”现在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可自从上过电视，录制节目后，上官家也不缺钱了，起码吃喝均够。上官颜皱着眉头，倒也不是生气，一心想着，女儿有那个时间下九流的人混在一起，不如多花些心思学习，谁家的大人不希望孩子学习好？

　　别看以前她生气了，会偶尔指着上官梦时怒道：“你这么不听话，干脆到街上卖菜去吧。”然而实际上，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上官颜怎么可能会愿意她的女儿，她和池平军的女儿做个卖菜的大妈，成天和市井之辈交际，为了几毛钱几分钱纠结吵闹？

　　要是上官梦时有一天自甘堕落到那种程度，她宁可当初没有生下这么个废物女儿，直接掐死了事。午夜梦回，偶尔会设想，要是她那个儿子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会比上官梦时还要优秀？至少，池平军会是很喜欢的。

　　儿子啊……她的父母就是重男轻女得厉害。上官颜暗骂她怎么也被传染了，女儿和儿子不都一样重要，她就上官梦时一个，小棉袄，是老天爷赠与的，怎么可以再贪心？

　　“我可以练习算数，心算。”上官梦时浑不在意，她迟早得告诉母亲水果店的事，就是半真半假，至于空间的秘密，是不会同上官颜讲的，反正讲了也不会信。要不是切身经历，她也不会信，即使小说里各种奇葩情节，金手指都会出现，现实就是现实，哪里就那么轻易让人接受的？

　　有时候想想也奇怪，说到妖魔鬼怪，外星人，UFO等等，相信的人不少，明明穿越重生这样的词汇都那么熟悉了，大家仍然是保持怀疑的态度。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即便不是事实。

　　提到算数，上官颜沉默了。上官梦时赶紧趁热打铁，“我去帮忙不花时间的，妈你放心，不会影响我学习的，一举两得的事，为什么不干呢？”母亲琢磨了会儿，直到饭菜上桌，母女俩落座了，才认可地点点头：“你帮帮忙行，学会怎么和人打交道也是对的，工钱什么的就别收了，你一个小小的孩儿能干什么？”

　　这样的话，上官梦时真是听到耳朵长茧子。上辈子的她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顶嘴，上官颜一说你一个孩子懂什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脚反驳。现在是物极必反，不是不烦，而是习惯了冷漠，口舌之争又能有什么用？

　　等到她长大了，上官颜又会说，你一个年轻人懂什么？

　　大概在母亲眼中，她永远什么不懂。常听人家说，在母亲眼中，孩子永远是孩子，不管七老八十。上官梦时觉得这句话和她的认知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讲不明白的滋味。

　　上官颜也选择性遗忘了，上官梦时在面对入室抢劫的匪徒时的镇定与凶残，母亲不是乐观，而是怯懦到了极致，所有和她想象中不一样的，都能自动过滤掉。就好比池平军的冷酷无情是那么的明显，上官颜还是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为他开脱，并且忘记他对她种种的残忍。

　　如果有个男人这么对待上官梦时的话，她想，要么她早就会抛弃这个男人，再找一个，过得舒舒服服地，气死他，要么就是憋到一定程度，将他大卸八块，反正和平相处，任其摆弄是不可能的。

　　事情定了，上官梦时就放心了，每日，她都和王哲约好老地方见，他会帮她把水果筐抬至水果店那里。上学后，就每天晚上“送货”，无一日间断。

　　假期的日子总是比上学过得快，时间最慢的时候就是课堂，短短四十来分钟就和一辈子那么长，老师明明说了那么多废话，偏才过了一两分钟，简直就是奇迹。年少的她怀疑过很多次，老师是不是神奇的魔法师，会让钟表挑慢，很多次，她迷迷糊糊都见到分针指到下面了，等再回神又发现回去了，太欺负人了。

　　第一天永远是领教材，打扫卫生，同学们之间因为你多干了，他少干了，心里愤愤不同，或凑热闹，少数几个是雷锋精神，干的比别人都多，也不计较得失。对于这种好人，周莉等人永远是持讽刺态度，仿佛她们多么技巧性地偷懒，证明她们的智商有多高，高到能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上官梦时大概和大扫除不合，接连几次都出问题，这次又是。还真不是谁故意欺负她，就是她慢悠悠走在前面，身后的男同学回头和其他男生叽叽喳喳什么，结果他走得快还急，就冲撞了她，人就那么噗通一声巨响跌倒，下巴磕在了讲台边。

　　不是特别疼，讲台是木板搭的，内里是空的，轻轻走也咚咚响，导致闹的动静挺大，其实没多大的事。加之下巴磨掉了一层皮，那几个男孩儿就都傻眼了，丢了抹布就往外跑。孩子们很敏感的，黄老师开始得意她了，谁都不想惹麻烦。上官梦时还没缓过劲儿，王哲就一把拍着课桌，借力猛跃，两三步就冲到了门外，一脸凝重得追跑，她都没机会拦。

　　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别人不累，她都累了。上官梦时想。 重生地主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