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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回答，他就可以自私一点，当做她并不想回去了。
然而半分钟后。
秦婳却忽然抬高了下巴，乌沉沉的眼珠盯着他。
随后，重重地点了头。
然后，又点了几下。
裴晋阳的脸色逐渐从温和平淡变得阴沉。
他问了秦婳那么多个问题。
如此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每次问完之后，都留出足够长的时间等她回答。
秦婳却一直是毫无反应的态度。
他甚至觉得，秦婳可能会如医生所言的那样。
陷入了自己封闭的小世界。
短时间内，她都不会给任何人丝毫言语或肢体上的回应了。
……
这一刻，裴晋阳特别想要视而不见。
他甚至想，如果在秦婳点头的一瞬间。
他的目光刚巧并没有落在她脸上。
他是不是就会错过这一幕。
他就不用了解，秦婳的真实想法。
……
虽然是短暂的数秒内。
但裴晋阳的思绪千丝万缕。
这一刻生出了无数个念头。
其中包括许多……又残忍，又禽兽的想法。
秦婳只是重复点头，此后一言不发。
她淡绯色的唇紧抿着。
整个人看上去，清丽而憔悴。
男人无法笃定这一刻是否源于自己的错觉……
秦婳得了这种情绪病之后。
眼神似乎愈发澄澈了。
她的眼睛像是一片湖水。
静悄悄的。
很深，却也很干净。
秦婳澄澈见底的眼神令他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类似于羞耻的惭愧。
他脸色有一瞬的仓皇。
或许连眼神都是乱的。
他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尴尬的状况，轻咳了一声。
继而若无其事地伸手覆盖上她的发顶。
声线温柔和缓地道，“好，我会联系秦御，今天……最晚明天，明天就让秦御来接你，好么。”
秦婳的眼睛乌沉沉的。
许久都没有什么反应。
但过了数十秒之后。
她用了地眨了眨眼，类似点头的举动。
裴晋阳胸腔左侧一阵抽疼，剧痛不已。
然而那种痛，虽如绞痛一般剧烈。
但却很快就陷入了麻木。
明明还是很痛的，却已经习惯了似的。
他皱着眉，竭力掩饰了自己的不适。
……
接下去的时间，裴晋阳守在她身侧，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彼此安静平和。
就这么过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有护士敲门进来。
说是秦婳到了该如厕的时间，虽然没有怎么喝水，却也要照常如厕。
裴晋阳电话响了起来，有公事，便走开了。
等他去书房内忙完了一些棘手的事。
闻雅敲门而入。
她手里端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碟精致的酱菜，还有一碗绵密的南瓜粥。
她微笑着走上前，把托盘放在一侧的茶几上。
转而对他轻声道，“晋阳，你晚餐没吃，吃些宵夜吧，你最近实在是忙，我知道你这会儿可能没什么胃口，这些小菜是我亲手做的，很是开胃，你多少用一些，免得熬出胃病。”
裴晋阳略蹙着眉，却很快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往沙发这一侧走来。
他坐在闻雅身侧，她已经亲手递上了精致的粥碗和银筷。
他敷衍一笑，“你有心了。”
闻雅没说什么客套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用餐。
裴晋阳用餐一贯文雅，细嚼慢咽，无论是否合乎口味，都是差不多的姿态，叫旁人根本觉察不出他的喜好。
然而他却把粥和每碟酱菜都吃得见了底。
他自己自然不会多想。
对闻雅来说，却是每个细节都会注定她的成败。
等裴晋阳用完。
他刚喝了一口茶。
闻雅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直接起身便弯腰，正要端起托盘把食物撤下去。
可裴晋阳面无表情地，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闻雅故作愣神，旋即笑了笑，“怎么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书房里有食物的气味，我先把东西撤下去，你若是有话要跟我谈，我稍后便上来。”
……
在如此的光景下。
闻雅作为正室。
通常都会有很多话试图叮嘱自己的丈夫。
尤其，他还没有亲手将秦婳送走。
这一刻，这个男人的心情一定是五味杂陈的。
不到最后一刻，闻雅也无从笃定自己大获全胜。
可是她看上去却如此温柔，仿佛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想说。
而亲手下厨做了家常菜，也只不过是单纯照顾丈夫的胃而已。
裴晋阳却猛然施力，将她拽回身侧。
闻雅身子一软，轻轻撞在他肩头。
他声线有些喑哑，“无碍，这些小事，你何必亲自操劳，吩咐佣人就好。”
闻雅静静地凝视着他，未曾多言。
裴晋阳长臂搂着她的腰，两个人倚靠在一处，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半晌后，他起身往酒柜的方向走，倒了两杯红酒回来。
闻雅捏起杯柄，笑着问，“你什么时候也喝起红酒了？”
男人随口道，“红酒不易醉，多喝一点也不耽误事。”
闻雅便笑着与他举杯共饮。
酒酣时分。
闻雅脸颊微微染着酡红。
她像是有些微醺，软软地靠在裴晋阳胸口。
继而伸手，抚向他的脸。
裴晋阳的目光是冷的，眼睛里没有温度。
或许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看懂他在想什么。
但闻雅可以。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