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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信之还未发言，倒是裴易率先开口，“大哥和秦小姐来了。”
裴晋阳面色如常地走上前向蒋信之点了点头，继而才瞟了裴易一眼，“你同蒋先生聊什么，竟如此有趣？”
蒋信之道：“原是正谈近日来内阁之事，毕竟裴易就快上任了，有些事需要提早经手，不怎么怎么谈着谈着，听他说起了军中趣闻。”
秦婳自打进门之后，浑身就有点不自在。
她本以为自己是见了蒋信之有些拘束，虽然是亲生父亲，但是见面的次数有限。
尤其是她怀了身孕之后，因为没有机会见面，交流的机会就更少了，许久不见的半陌生父女，自然有些生分。
可是坐下来一阵后，蒋信之见她孕肚微微隆起，便格外关切地多问了几句。
秦婳本以为自己会赧然，可实际上却并不会。
蒋信之虽然是奔五十岁的人了，可此人情商极高，和晚辈交流也不觉得有任何代沟。
秦婳渐渐放松了一点，可喝茶的时候猝不及防对上裴易的眼睛——
这个男人的双眼，深邃，阴暗，即便此刻脸上挂着笑意，瞳孔深处却渗出寒意。
秦婳不由得意识到，她不自在并非是局促，而是因为裴易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她。
她尽可能忽视裴易的存在，毕竟当着蒋信之和裴晋阳的面，他根本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逾越之事。
可她越是想忽视他，裴易却偏偏犯贱地主动开口，“秦小姐，不妥，如今该称一声小嫂嫂了吧，这肚子……看起来已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大哥是怎么安排的，孩子出世之间，至少也得先注册登记了吧。”
秦婳脑子里一阵轰鸣，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皱着眉，难以置信地瞪了裴易一眼。
实在想不明白……
他作为裴易的弟弟，怎么会在这种场合，当着蒋信之的面，提起这种事？
裴晋阳的确曾说过会娶她，但当时明摆说的是生下孩子之后。
秦婳知道他的说辞大半是哄人的，虽然放在心上，却没有特别较真。
裴晋阳暂时不会娶她，她也不会为了这桩事无端闹起来。
虽然她已经有了必须上位的念头，却根本没有想在怀孕期间就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更何况……裴晋阳根本不曾提过注册登记之类的事宜。
裴易当着她亲生父亲的面提这种事，就不怕给裴晋阳添堵吗？
正当秦婳十分懊恼的时候，蒋信之有些诧异地开口道：“怎么，小婳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和晋阳……还没有筹备婚事吗？”
秦婳脸色有点白，她一时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坦白回答，根本暂时没有计划。
蒋信之……
她不了解蒋信之的全部脾气秉性。
只觉得他这样出身的男人，应该是比较传统的观念。
否则当初也不会和乔湘断得如此干净，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丝毫不拖泥带水。
对蒋信之这样的身份而言，名誉，婚姻，都是非常严肃正经的事。
如果她坦言，蒋信之作为她的生父，会不会从内心……轻视她？
可如果敷衍回答他，就说正在筹办中，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耽搁，裴晋阳听在耳中……会不会生出反感的想法。
虽然秦婳承认自己有捆死了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想法，可是婚姻大事，他们从来没有正经商议过，仅凭她口中说出来，不确定会不会给裴晋阳增添麻烦。
于是秦婳不敢说。
无论怎么回答，都极不妥当。
就在她内心十分焦灼的时候，好巧不巧地对上了裴易意味深长的目光。
裴易微微勾着唇角，看上去貌似谦和，却暗藏讽刺。
秦婳瞬间就意识到，他根本就是故意谈及这种让她为难的话题。
他早就算计好了，知道她根本答什么都不合适。
然而此刻，裴晋阳却忽然捏起秦婳的手。
声线低沉温和地道：“小婳这一胎怀得突然了些，我们事前都没有准备，小婳也还小，又要读书，我本意没想让她这么年轻就生孩子，只是怀上了，总不忍心舍弃掉，小婳也是个心软的，干脆就决定生下来。这一前一后，就把婚事耽搁了，一方面她年龄还不满二十，不太方便在国内注册，出国的话，又要折腾她一遭。”
秦婳的手被他攥着，悬着的一颗心暂且定下来。
还是裴晋阳的临场反应好些，回答得算是滴水不漏。
她被裴易一刺激，竟然都忘了拿年龄说事。
她本就周岁不满二十，根本不能登记结婚。
本以为裴晋阳只不过搪塞几句，可紧接着却听见他又道：“下个月小婳就要过二十岁生日了，我准备帮她过完生日，就注册婚书，至于婚礼，先开始筹备着，怎么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再办，她身子比较弱，怀孕期间折腾不起，我希望她先把孩子稳妥生下来，再专心筹备婚事。”
秦婳听得大脑一懵。
真是……惊愕诧异。
她忍不住扭头望着裴晋阳。
却见他一脸温和笑意，仿佛陷入即将新婚且即将初为人父的欣喜。
秦婳看得有些晕了，一时间真猜不透他心里盘算什么。
她的反应未免太愣了些。
裴晋阳捏了捏她的小手，似是暗示。
秦婳缓过神来，忙开口道：“是，我和晋阳……大致就是这样安排的，我本身不是在意形式的人，毕竟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仪式自然没有孩子重要。”
蒋信之连连颔首，似乎对他们这种安排十分满意。
“这样倒是很妥当，小婳虽然年轻，倒是有沉稳的心态，将来必然能成为很好的母亲。婚礼之类的，的确是不要紧，等小婳顺利生产，身体养好再举行不迟。”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