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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留着她……哪怕留一辈子，甚至就养在家里，和我们夫妻生活在一起，我都不会介意。”
裴晋阳的脸色没有再呈现出极端阴郁。
闻雅抚了抚他的胸口，继而万般柔情地吻了吻他的侧脸。
“晋阳，掌珠，暂时不要让秦婳接触为好。”
闻雅的一字一句都是温柔的。
语气也全然是商量和征求的口吻。
但她的态度和意图都已经是再明确不过的。
她可以为了裴晋阳妥协和让步。
只要是他喜欢，秦婳留着，甚至就养在她眼皮子底下，她都不会反对。
但当下这一刻，她不能允许裴晋阳为了一时的恻隐之心，打乱他们全盘的计划。
……
裴晋阳的脸色虽然显得平静许多。
可终究也没有给闻雅满意的答复。
他半晌才低声道，“秦婳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我已经许诺把掌珠还给她，至少也应该让掌珠随着她生活一段时间，否则……怕是会愈发刺激到她的情绪，她的病因的确还需进一步推敲，但我的责任是无法推拒的。”
闻雅的瞳孔暗了几分。
她静默三秒，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按摩着男人的肩头，用力道适中的腕力使得他肌肉一寸一寸放松下来。
她并没有急于开口驳斥他。
而是手上的力道持续了许久后，才冷静地开口道，“晋阳，你现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对你……一直是感同身受的。”
她说着，左手缓缓下滑，绕过他胸口，落在了胸腔左侧的位置上。
像是抚摸着他的心脏。
闻雅一字一句地说着，“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伤害秦婳，何况……她的确是脆弱了一些，病得这么重，任何人看了，都是会心疼的。只一点……我觉得你作为旁观者，应该能够发现，秦婳心里最依赖的还是她的哥哥，尤其现在秦正荣的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秦婳从前就是在这两个男人的保护下成长的，她并没有完全长大，心里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我也修读过心理学，对于秦婳这种因为创伤刺激而突发的心理疾病，让她回到幼年时成长的环境，对她的病情是有很大好处的，我知道你心里已有决断，是不容许旁人插手多嘴的，我并没有想帮你做决定的意思……我只是建议，我认为，把秦婳送回秦家，受到秦家上下的悉心呵护，远比把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放在她身边要有用的多。”
闻雅的语气温柔又贤淑，仿佛生来就该是这个男人的贤内助。
她永远不会给裴晋阳添堵，反而会在他犹豫难以决断的时候，给出最符合他心意的建议。
裴晋阳的眼神和逐渐柔和的脸色，让闻雅知道自己赢了。
她又吻了吻男人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心疼，“晋阳，你最近实在是太过疲劳，累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白头发都生了两根，这样操劳……真的很叫我忧心你的身体，不如就把安置秦婳的事情交托于我，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她请最好的专家，而秦御那边……也交给我来联系吧，更方便一些，你觉得呢？”
裴晋阳和秦御永远是针锋相对的关系。
就算是平日可以维系表面的和谐，可这次秦婳病成这样，直白些说，简直与疯子无异，这种状况下，秦御很大可能会表现出过激的举动。
倒不如由她这个女人来出面。
裴晋阳面无波澜，一言不发地将手里那根雪茄吸完。
摁灭了之后，才低声道，“就按你说的做。”
闻雅笑得温柔又体贴，起身去给他茶杯里添了新的热茶，亲手奉到他唇边。
…………
闻雅从卧房内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桃初不知道从哪儿迎了过去，脸上透着焦躁。
“闻小姐，掌珠已经被送到房里去了，只是秦婳被医生打了安定，此刻正昏睡着，裴爷是不是真的……真的要把掌珠给秦婳这贱人？！”
闻雅下楼的脚步并没有停歇，径直大步往前走，桃初比她略矮了三公分，追赶她的脚步就显得有些狼狈急促。
闻雅踩上楼梯，才面无表情地开口，“有我在，怎么会让晋阳把孩子给那个女人。”
桃初面露错愕，她明显是发怔的，甚至大脑都类似宕机的状态。
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追问，“刚才裴爷那样子……咱们都亲眼看见了，秦婳不过就是撒泼发疯，哪里有半点真的想死的模样？他就已经紧张成那样，第一句话是叫医生，第二句话就是让我去吩咐把掌珠接过来，闻小姐……你究竟是，究竟是如何劝阻裴爷的？”
闻雅根本没有看她，字句也显得极为敷衍，“能劝住晋阳，自然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默契，桃初，难道你对夫妻之道……也这样好奇吗？”
桃初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闻雅这种不带半个脏字的讽刺，实在是无异于在狠狠抽她的脸。
自己跟了裴爷八年多……
可以说是尽心竭力，毫无保留地奉献。
但裴爷对她……依旧只是诸多情妇中略微高看的一个。
随时都会有新宠来取代她的位置。
与其说是长盛不衰的情妇，她更像是一个稳定的贴身管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裴爷更看重的是她的能干懂事听话，而不是她的姿色，和作为一个女人应有的本领。
这一点，桃初心里一直是不服的。
她容貌一点也不逊色，床上功夫更是修炼已久。
普通的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可她……从来都不敢在裴爷一脸严肃下决定的时候出言制止。
就好比把孩子还给秦婳这件事。
若是她出言相劝，轻则一句斥责，重则一记耳光，更甚……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损失。
可闻雅却好像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就能操纵裴爷的心意。
这一点是桃初百思不得其解的。
…………
桃初心里是恨的牙痒痒，面上却半点不悦也不敢流露出来。
她有些尴尬地讪笑着，“哪里，我只是一时嘴快，有些奇怪罢了，毕竟裴爷……裴爷一早被秦婳那小贱妇弄得五迷三道的，我是压根不敢开口劝他的……”
桃初不希望自己和闻雅产生半点矛盾。
至少以目前的局势来说，离了闻雅，裴爷入主内阁的胜算要少掉半截。
所以闻雅的地位是最为稳固的，甚至可能未来两三年内，闻雅的地位都不会被丝毫撼动。
她不可能像从前或明或暗针对任何一个女人那样针对闻雅……
她对闻雅的心态，更多是捧着讨好。
所以她试图把这一刻的小矛盾转嫁到秦婳身上。
用这种话来明示闻雅。
她们是同一阵营的女人，而唯一的共同敌人，就是秦婳。
可闻雅却抿着唇，干笑了两声。
她丝毫不吃桃初这一套，很不给面子地回应道，“是么？我怎么一直没看出秦婳有何特别之处，不过就是一个外室，晋阳喜欢不喜欢，不都是一念之间么，喜欢就多花点钱，不喜欢也与我无干，我从来没有把秦婳那丫头放在眼中，只是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病，实在是可悲啊。”
桃初深吸了一口气。
好在闻雅的脚步快，她已经被甩在身后。
闻雅是看不见她的脸色的。
她已经被气得黑了面孔，像是随时都要破功撕破脸一样。
闻雅这个恶心的老女人。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正宫的位置，得意什么？
自己用言语针对秦婳。
她就偏要表现出从来没把秦婳当做一回事的样子。
她们这些女人……哪个不是把秦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闻雅就借此来标榜自己的分量。
真是贱人。
女人果然是越老越贱。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