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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秦婳认识了两年多，也过了一年多的夫妻生活。
他对秦婳，不能说是百分百的了如指掌。
了解她九成，还是有把握的。
毕竟从前的秦婳，很少在他面前隐瞒什么。
她大多数的喜怒哀乐，所以的情绪表达，都是真实的。
然而此刻眼前的这个秦婳，明显是变了。
她变得……
无法让他言语来简单描述。
只能说，仅仅是看起来和从前的秦婳没有分别。
但性格，语言表达，甚至眼神，乃至灵魂。
都像是脱胎重生。
真像是一个……重生的女人。
裴晋阳心里觉得有趣。
同时也要一种庆幸。
这种庆幸源自于。
他的战略和目的都同时改变了。
他不需要再继续之前的计划。
最开始到这所学校来，以各种途径制造和秦婳的接触。
是如原来的计划那样，弄清楚秦婳目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再用手段，迫使她回到自己身边。
当时对裴晋阳而言，最有利的工具，就是掌珠。
掌珠是秦婳的软肋。
然而在后续接触中，秦婳暴露出失忆的问题。
他心里是不悦的。
如果她是真的失忆了，等于他手里攥着的软肋成为一种废弃的武器。
即便他直接告诉秦婳，她曾经为自己生下一个女儿。
可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那些让她揪心痛苦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他又如何能威胁她。
所以裴晋阳在此之后产生过一段消极的情绪。
但是很快。
他此时此刻心胸开阔起来。
一切都变得更有光亮了。
秦婳，极有可能是真的忘光了。
不仅忘光了，甚至已经进入到一种全新的精神世界。
在这个精神世界里。
她虽然还是秦婳。
但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秦婳了。
那么他的战略，完全可以改变。
裴晋阳不再打算用威胁和手段迫使秦婳回来。
而是……
用重新认识的方式。
换而言之。
一个年轻英俊权势滔天的男人。
追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
难道不是唾手可得么。
裴晋阳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局有趣的游戏。
他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
男人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长指捏住她的下巴，意味深长地问，“那么秦婳同学，如果，你不巧猜中了我的邪念呢？”
秦婳怔怔地看着他，皱了下眉。
他唇角的弧度愈发高了，“嗯？回答我，如果真的被你猜中了，你准备如何？”
秦婳明显是很意外。
她本以为这种话说出来，稍微有点脸皮的男人。
而且……她眼中的这个男人，就算对她有目的。
应该也不仅仅是为了那种直白的目的吧。
她原以为……应该是某种可以揭露真相的目的。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像那种中年啤酒肚的种马一样……
怀着这种令人作呕的目的。
她会觉得极度无趣。
甚至不准备再配合他玩下去了。
她蹙着眉，有些嫌恶地道：“所以，裴先生，你想上我？”
秦婳蹙着眉，有些嫌恶地道：“所以，裴先生，你想上我？”
她开口的语气带着一种轻蔑而不屑的态度。
并且没有丝毫掩饰。
本是一种自负的心态，然而在持续面对男人的目光时，这种心态在不知不觉中被摧垮了。
秦婳被他捏着下巴。
虽然对方手指的力道很轻，就像是几乎没有怎么用力一般。
可她还是有一种自己被玩弄于股掌间的危机感。
裴晋阳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线中透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如果秦小姐喜欢这样直白的理解，我也不做否认。但是，于我而言，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你所理解的这样。”
“……”秦婳被对方噎得愈发语塞。
原是有些针锋相对的架势。
可不知是怎么……
或许是她与这个男人距离太近的缘故，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气氛愈发显得朦胧暧昧。
虽然是一早有所预料的情况。
但秦婳仍是很不喜欢这种事情脱离她掌控的发展方向。
她花了好一阵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然后才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故作疑惑不解的模样，“哦？那么我倒是忍不住好奇了，裴先生究竟有什么目的？”
裴晋阳无声地发笑。
继而收了手。
上身坐得更笔直了一些，像是无意中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样略显安全的距离，倒是的确让秦婳的心情没那么紧张。
她盯着男人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观察了很久。
男人却许久才回答她的疑问。
“秦小姐不久的将来会明白的，我一点都不心急，因为，来日方长。”
秦婳脸上紧张的神情渐渐散去了。
取而代之是一种复杂而隐晦的娇羞。
她微微低垂着眼睑，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也并没有施以什么格外魅惑的眼神。
然而却是在一场无言中，不动声色地撩拨着男人本就蠢蠢欲动的内心。
秦婳看起来如此平静而冷淡。
可是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己心里的某种邪恶念头。
明知是不该燃起了。
可是却已经着实被这个男人亲手点燃了。
有些事情。
明知是不该期待的。
可是就这么……忍不住地期待下去。
她如今的心情，不仅仅是好奇。
而是平添了一种征服欲。
她能够轻易征服陈慕，甚至可以征服秦御，让秦御纵容她到寻常男人根本无法容忍的地步。
如果……她连面前这个姓裴的老狐狸都能收入裙下。
岂不是，很有成就感么。
…………
裴晋阳半晌都并未多说什么。
秦婳便也一声不吭。
许久才轻飘飘地道：“既然裴先生有些话不愿意明说，那就……将来有空再说吧。”
不等男人回应。
秦婳腼腆又调皮地笑了一下，“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里，现在时间不早了，我男朋友应该还在等我。”
裴晋阳今日该做的事其实都做完的。
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已经七七八八了。
如果秦婳没有提及陈慕，他或许并不会太把陈慕当做一回事。
也许会很快放秦婳离开。
然而她却主动提了。
就像是在一场双方都按兵不动的对峙中，主动说了挑衅的话。
裴晋阳终于是有所反应。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面无波澜地问，“陈慕虽然形象还可以，是现在大众媒体中普遍褒扬的长相，但是他身上的气质，和你很不相符，你为什么会选他做你的男朋友，是因为喜欢，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
秦婳丝毫不露声色地反问道：“我自然是选择喜欢的人在一起，何况……在同学口中，我和陈慕十分相配，为什么裴先生反倒觉得他与我气质不符，可有什么说法么？”
裴晋阳眯了眯眸，扯了扯唇角，“他太年轻幼稚，配不上你。”
秦婳依旧是腼腆地笑笑，“我倒不觉得自己比他成熟，何况……他虽然的确不是成熟款的男人，可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喜欢成熟款的，所以，我不觉得我的男朋友有丝毫配不上我之处。”
裴晋阳并未多说什么，好似也并不怎么把她的说辞当做一回事。
他起了身，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略显露骨。
“秦小姐现在这种想法，是暂时的。等将来有机会，你尝过成熟的男人是什么滋味，就不会再恋旧陈慕那样没长大的男孩儿了。”
秦婳听后，心里觉得煞是可笑。
面上却笑得脸颊红润，竟像是被他说得害羞了一般。
少女明艳又娇俏的模样……
与数年前裴晋阳初见的秦婳，有高度的相像。
娇俏的眉目，妩媚的神情，的确是那个十几岁的秦婳。
然而……仔细判断又会觉得其实大有不同。
当年那个十几岁的秦婳，真的只是个无知少女。
而眼下的这一个，虽然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也有流露出几分少女固有的纯真和灵动。
可也许应了美人在骨不在皮的道理。
陈慕那样年纪的少年，自然看不出秦婳的本质。
因为他太年轻，经历过的女人也太少。
然而像裴晋阳这样阅人无数的老狐狸。
他只要多看两眼，就能将她看得十足透彻。
就像是将这个女人全身扒光不留丝缕一般。
从外到内，从外皮到内心。
他尽数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秦婳，如果不是装出来的，那就真的是成了一个性格大不相同的秦婳了。
从前的秦婳，根本不知道男人都分为什么种类。
她心里唯一喜欢过的只有秦御。
秦御占据了她的童年少年乃至成年。
她心里眼里都只容得下那一个男人。
然而眼下这个秦婳。
虽然看起来像个十几岁的稚龄少女。
可她眉眼间透出的欲望，全都是不加掩饰的。
这是一个，充满了欲求的秦婳。
当然不仅仅是局限于生理上的欲求。
更多的是精神和现实中的。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有心计有城府，而且有很大野心的秦婳。
…………
对裴晋阳而言。
这也是一件荒诞奇怪的事情。
他活了三十几年。
从未听过有人感情受挫，或者因为受到各种刺激后，患了病。
无论是抑郁症，亦或是精神分裂，乃至自闭，或者其他各种情绪疾病。
都从未听说会造成这样奇怪的改变。
不仅仅是脱胎换骨一般的新生。
而且从内到外都变了。
性格不同，需求不同，甚至连容貌上，都真的是年轻了几岁。
虽然秦婳原本就生得娇小，十分显小。
可她到底是经历过不少的事。
女人的很多东西是能够通过保养来掩饰的。
皮肤苍老，神情苍老，都可以通过不同手段来改善。
唯独眼神，眼神是无法欺骗年龄的。
经验老道之人，只要看一看眼神，基本猜得精准。
可此时此刻的秦婳。
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
都已经是一个十六七岁，至多十七岁的少女。
但又并不是一个真正无知懵懂的少女。
而是一个……充满了诱惑力的年轻女人。
乔湘年轻时，虽然并未跟过裴晋阳。
但是彼此也是非常熟悉的关系。
当年的乔湘，大概就是有此刻的秦婳身上和眼里这种气质。
这真的是一种天生就会勾引男人的气质。
几乎没有男人，能够逃得过这种女人的引诱。
但当年他并未瞧上乔湘。
或许是乔湘对待男人的手段在他眼中不够入流。
也或许是当年对他来说女色并不是多么重要。
也或许……有各种可能。
无法否认的是。
眼前这个疑似年轻时乔湘的秦婳。
比当年的乔湘……更騒。
而且騒的路子更加高级。
不是一个堕入红尘的女人身上能够有的气质。
裴晋阳无法猜透秦婳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但他，的确已经被深深吸引住了。
他不是心理学专家，而且对研究女人的心理也丝毫不感兴趣。
他唯一的本能。
是重新征服这个女人。
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有了这种念头之后，他所有的计划和举动都要随之放慢脚步。
所以他并没有利用此刻的天时地利，对秦婳有更多的接触。
甚至连更深入的交流没有继续下去。
他很快就离开这里，并且交代秘书照顾秦婳，无论她是想让司机送回家，还是送她去陈慕身边，都随她自己。
…………
裴晋阳离开秦婳所在的中学之后。
很快就回了自己的公馆。
他最近忙碌，极少这么早就回来。
闻雅正在家中。
见了他，心里明知道他今日去做了什么事，却根本没有多问。
只是像寻常那样嘘寒问暖，褪下他身上的外套。
然后帮他添茶倒水，询问他晚上有没有什么想用的食物。
在大厅内简单聊了几句之后。
裴晋阳很快就借口上楼。
他回房冲凉，然后办公，晚点才会用餐。
闻雅对此都毫无异议。
裴晋阳上楼后。
佣人开始收拾先生用过的茶碗。
闻雅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着一些新闻杂志。
大厅内显得格外安静。
直至桃初步履匆匆地赶来。
骤然见了闻雅，立刻收敛了情绪，但收敛得不够干净，脸上多少还是留着几分焦急。
她走到闻雅身边，问了一声太太好之后，便坐下。
她本想等着闻雅开口。
然而闻雅这个女人宁愿翻看一些无聊的新闻，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桃初不信她真如看起来这般淡定。
何况上次两人已经谈过。
其实闻雅也非常顾虑秦婳的存在。
如果说自己是这世上最想要秦婳消失的人。
那么闻雅至少要排在第二个。
桃初终于沉不住气，也不想再沉住气。
她开门见山地问：“太太您究竟知不知道，裴爷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闻雅扫了她一眼，旋即继续翻阅着杂志。
语气波澜不惊地道：“晋阳身边的叶秘书负责他每天衣食住行和所有具体行程，每周都会提前将晋阳下一周的行程表格发给我，我自然是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的。”
桃初和闻雅也算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加上从前也是旧识，此刻也算是熟悉。
虽然闻雅一直是高人一等的姿态，自诩独一无二的裴太太。
可在桃初心里，不过把她当做和自己一样的角色。
她不想再拐弯抹角，恨不得立刻就撕碎闻雅这张虚伪的面孔。
桃初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翻出那个所谓的行程表。
把屏幕亮在闻雅面前，语调充满了讽刺地道：“太太您所谓的行程表，是这个么？您真的仔细看了么，上周的同一时间，还有今天下午四点以后乃至整个晚上！这些时间全部都是没有任何日程安排的，您应该不是猜不出裴爷把这些时间空出来都去做了什么事吧。”
闻雅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冷淡地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桃初，你说话拐弯抹角的毛病是改不了了么？”
桃初冷笑了一声，“看您这态度，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吧。上回，上回您和我也算是深谈过，我认为！在面对秦婳的问题是，您和我的态度是基本一致的，只是……只是您的做法没有我这样激进。”
“可眼下，眼下秦婳那女人可能随时会回来，我不管她是疯了还是傻了，总之……我不能接受她回到裴爷身边，即便是养在外面，我也接受不了！”
桃初的声音有些激动，甚至压不住似的。
闻雅皱了下眉，目光略微扫了一圈四周。
好在大厅内并没有什么佣人，此刻是备餐时间，佣人大多都有事务在忙。
闻雅语气冷淡地说：“你急什么？现在到了需要这么心急的时候么？秦婳是晋阳亲口答应送回去的，送回秦御身边的女人，那么容易要回来么？你和秦御……虽然未必直接交手过，但你也应该也听过秦御的脾气，前阵子他处于下风，自顾不暇，现在不同，晋阳虽然上了位，可位置越高，越是不好轻举妄动。换言之，晋阳短期之内不可能为了秦婳一个女人和秦御大动干戈。就算是晋阳想要把秦婳接回来，要过的，是秦婳和秦御两个人的关。”
她略一停顿，冷笑了一声，“连秦御都还不着急的状况，桃初，你急什么？！”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