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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略带薄茧的掌心覆在秦婳背上，力道克制地轻抚着。
秦婳并不擅长说谎，尤其还是面对裴晋阳这样一只精明腹黑的老狐狸。
她不确定自己所言是否毫无破绽，所能赌的，不过是裴晋阳对她在意的程度。
她姑且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男人的反应。
裴晋阳只是不疾不徐地抚着她的背，半晌后，声线低沉地道：“消消气。”
男人这般的态度，令秦婳一时间摸不准。
她沉默了一阵，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如果不是容诗做得太过分，我也不想同她闹得这么僵……我不是不知道，容市长和容诗对你而言，还有很大的用处……”
他闻言，眉头果然锁得更紧，“你是不是还听说什么了。”
秦婳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沉重。
裴晋阳和她相处这么久，似乎还是头一回见她这样垂头丧气。
好像当真是受了莫大的打击，无力回天似的。
他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哄着：“你在我面前没什么可隐瞒的，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我又不会怪你。”
秦婳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容诗告诉我，你和容市长有合作关系，下月你有一间大赌场要开业，需要拜托容市长从中沟通，容诗说，即便我和她撕破脸，你也会保她，而不是保我。”
裴晋阳似笑非笑地轻捏她下巴，“旁人无论说什么你都信以为真，唯独不愿信我，是么。”
秦婳手腕力道孱弱地推了他一把，继而将脸扭开，又恢复了闷闷的样子，不肯再多说什么。
裴晋阳倒是觉得她闹别扭的模样倒也有别扭的可爱之处。
他牵着秦婳的手往餐厅走。
好不容易才哄着她如往常用了晚餐。
秦婳心情不好，吃东西自然也是味同嚼蜡。
保姆在一旁侍候着，也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也许是头一回配合着做戏妄图糊弄裴先生的缘故……
秦婳或许还有几分底气，毕竟裴先生不会为了一桩小事责难于她。
但张妈是做下人的，眼下瞧着裴先生好像并没有万般恼怒的迹象，便忍不住猜测是否哪个环节出了疏漏，根本就糊弄不住他……
张妈几番想要找机会向秦婳求证，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这么一拖，就拖到了晚餐结束之后。
裴晋阳去书房了。
秦婳一早就看出张妈憋着话想说，便若无其事地经过她身侧的时候道：“我的药是不是熬好了，一会儿你送上来的时候别忘了多备些甜腻的水果。”
秦婳调理身子的中药一天要和两回，本来是中午一次，晚上睡前一次。
她这么一说，张妈就把时间提前了，提早端着药送上去。
房门一关，张妈便有些紧张地问：“秦小姐，裴爷怎么说的？”
秦婳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没说什么，只说委屈我了，类似的话。”
张妈有点头疼，“您说，裴爷会不会不信啊，毕竟，毕竟容诗她……”
张妈本想说容诗没动手，若是要两边对峙，容诗那边说不定有什么让咱们无法辩驳的对策。
秦婳却冷声反问：“毕竟容诗她没打我么，难道容诗那副跋扈又愚蠢的模样，不像是会对我动手的？”
张妈生怕开罪了她，连连摆手，“那倒不是，容诗那样子，冤枉她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秦婳叹了一口气，忽然起身走到梳妆台边上，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红色绒面首饰盒，还有另外一只红包袋，将这两样东西，一同塞进了保姆手里。
“张妈，这件事无论能不能成，你已经尽力帮我了，剩下的结果，只能凭我自己的本事，你不用太担心，你帮我做事，我自然护着你，不会让脏水泼到你身上，现在你先下去吧，免得裴晋阳生疑。”
保姆拿着她的打赏，左右踌躇了半晌。
她原是有些不敢收的，但又觉得如果不收，秦婳岂不是认为她不肯当自己人。
张妈便收下，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
秦婳喝完中药，嘴里苦得难受，这药是极苦极苦的，如果不喝水也不吃甜的东西，苦味能够停留在口腔里，迟迟不散去。
她心情是很沉重。
如果费了这么大周折，裴晋阳都不会有所反应，那就说明……
裴晋阳从前哄她的那些话，不过都是说说而已。
她和容诗都一样，不过是男人床笫上的玩物。
如果非要说有任何不同，可能她是裴晋阳亲自选中的，而容诗是因为某种利益关系，让他不得不选的。
这一点分别，让裴晋阳喜欢她多一些。
可是除此之外，容诗的利用价值更高，或许真如容诗所言那样。
只要容诗的干爹一天在位，裴晋阳就不会动她。
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动她。
秦婳嘴里苦得受不了，才喝了两口水，咬了一口橙子。
咀嚼的时候左边脸颊微微刺痛，张妈毕竟是干粗活出身，力气还是很足的。
这块橙子发酸，一点儿都不甜，秦婳也不知道自己跟谁赌气，眼眶有些酸。
可是再酸，她也能忍。
不能忍的是，她的男人毫不作为，纵容另一个女人欺凌在她头上。
秦婳并没有十成的底气，但还是要赌。
如果连容诗她都争不过，想必她在裴晋阳身边的日子，也过不长了。
…………
裴晋阳十点左右从书房出来，直接进了秦婳的房间。
秦婳在床上侧身而卧，床头灯微微亮着光，微肿的脸颊一目了然。
他掀开被子上来，捞起她的身子，声线温柔得仿佛能滴水：“还疼么，要不要擦点消肿的药膏？”
秦婳板着脸，许久不吭声。
半分钟后，她从被子里探出手，力道很重地推开他，身子也抽离了几分。
她眼里一片灰暗，“再疼我也得忍着，将来这样的疼，我不晓得还要受多少回，不忍，除非裴爷肯放我自由。”
男人脸色一暗，“怎么又开始拿我撒气了，容诗我已经打发了，过两日我也会找个时间跟容市长谈谈这事，以后你不会再见到她了，满意了吗？”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