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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外貌形象。”
秦婳立时就皱起眉，“仅此而已？真的只是看外貌就从众多学生里面挑出了四个？”
对方面无表情地反问：“很奇怪？”
秦婳深吸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对方的态度，很儿戏。
有一种在逗弄小孩子的感觉。
虽然从年龄上来看，她的确算是晚辈。
可这种被逗弄的感觉极不舒服……
他的轻描淡写的口吻，甚至像是在逗哄一种小动物。
秦婳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沉默的时候，对方再度开口道：“秦同学还有什么疑问么？”
秦婳想了想，忽然声线清甜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让我参加这次献花仪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个要求……这种训练过程应该会很无聊吧，我要有个人陪我一起才行。”
男人似有似无地轻笑了一声，“不知秦同学的人选是谁？”
秦婳勾起唇角，忽然便笑得温柔又妩媚，“当然是我男朋友了，他叫陈慕，很帅的，我觉得他才是我们学校里最好看的男生，如果陈慕可以参加，那我也可以。”
“……”
男人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是说……中午跟你一起出现在学校餐厅的那个男生？”
秦婳一脸惊愕地盯着他，“你怎么会……你中午就注意到我们了？你到底……你到底……”
她一时惊得语无伦次。
想要问的是你到底是怎么认识我的。
可却怎么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心情是混乱的，背脊是生寒的。
这种别人对自己了如指掌。
可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是很糟糕……
只听裴晋阳淡淡地道：“你中午一直用盯着我看，落座之后，还一直回头偷偷瞄我，所有学生中，你是胆子最大的，我如何能注意不到？”
秦婳的脸颊腾的一下泛红。
有一种做贼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
她皱着眉，脸颊也皱巴巴的，没好气地否认：“我没有，你记错了吧！”
男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陈慕可以和她一同参加。
貌似一切都顺遂了秦婳的心意。
可她还是满肚子的闷火。
临走之前。
她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问：“裴先生，你是不是曾经……认识我？”
秦婳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问：“裴先生，你是不是曾经……认识我？”
秦婳在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心里就有些后悔。
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和眼前这个年轻却颇有威望的高官……必定曾经存在某种关联。
只是这种关联，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的本能告诉她不该问。
就像是秦御当初对她说的那样。
她所忘掉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遗忘，反倒被秦御当做最大的恩赐。
如今的生活……都很好。
秦婳也觉得舒心愉快。
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任何不快的事，干涉她和秦御的人生。
可她又是个憋不住疑问的性子……
秦婳僵硬地站在原地。
双手不受自控地握紧成拳。
她暗自期望的是对方的沉默。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得到答案了。
然而裴晋阳，只是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开口的声线毫无波澜。
“看来秦同学是想起了什么。”
这样不轻不重的一句话。
却让秦婳的腿都有些软。
虽然没有明确的意思，但仿佛已经是……变相的肯定。
她忘了什么。
这个男人……明显知道她忘了什么。
秦婳心里是恐惧的。
这种恐惧带着满满的未知和迷茫。
但她还是竭力保持镇定。
用一副满不在乎的面孔对着他，挑了挑眉，声线轻佻地反问：“我应该想起什么吗？”
男人不动声色地瞧着她。
沉默了良久。
半晌，他仿佛是轻笑了一声，“秦同学应该知道自己忘掉了一些过往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秦婳的身子又是一颤。
她暗自吞咽，不知道要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
看来他的确是知道的……
这个人，这个站在A国权力巅峰的年轻男人。
他出现在这所校园中。
一定不会是巧合。
不会是。
包括上一回在酒会上……
她拒绝跟着那个叫程风的男人离开。
事后告诉了秦御。
秦御的反应比她还要大。
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立刻就拉着她提前退场。
秦婳无从猜测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有过怎样的渊源。
但她心里对这个男人就只有反感而已。
无论是怎么样的渊源，都不会是好事。
秦御所说的每个字，她都是信的。
秦御说那些都是令她不能承受的痛苦。
秦婳即便猜不透是什么，却也不愿再被揭开疮疤承受一遍。
她终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勾了勾唇角，像个顽劣的少女一样笑嘻嘻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知道。我曾经生过病，而且是大病一场，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我也知道我的确是忘掉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我一点都不想记起来。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没兴趣记起来，而且……若是有关裴先生的事，我就更不感兴趣了。”
这样丝毫不留面子的态度，就像是无知无畏的叛逆少女。
秦婳知道自己足够不客气，她心里甚至是隐隐期待对方会生气的。
毕竟是一位高官……
受到她这样一个年轻女学生如此轻蔑的态度，理应会生气吧。
然而男人从头至尾就像是完全没听见她不客气的言辞一般。
裴晋阳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
良久，他意味深长地问：“为什么不感兴趣，难道……对自己的事情，不会好奇吗？”
秦婳僵着脸，轻嗤了一声，“我的家人告诉我，被我遗忘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好事，又导致我大病一场，我为什么要对这种糟糕的过去好奇？”
…………
秦婳说完最后那番话，没有再停留更多的时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怕什么。
只是觉得没必要停留了。
要是再停留下去，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情况，更不想听到什么不想知道的过往。
她匆匆地从那间办公室逃了出去。
然后漫无目的地快速走着。
在校园里横冲直撞。
秦婳甚至都忘了自己走了多远。
因为走得太快，甚至连脚都有些疼了。
直至撞在陈慕伸出来拦住她的胳膊上，才被迫停下脚步。
陈慕低头看着秦婳惨白无色的小脸。
吓了一跳。
他惊讶地盯着秦婳，语气有些急躁地问：“你怎么了？我听说你被选中参加外交活动的事情，然后就到处找你，到底怎么了？”
秦婳心里乱得有些没办法费口舌敷衍他。
她连连摇头，“没什么事。”
陈慕拉着她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
秦婳仍是没有缓过神来。
陈慕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想太急躁地逼问她，便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牢牢地握着，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
秦婳静默地坐了大约二十多分钟。
等她缓过神来，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同陈慕讲了。
陈慕听说她本来要推辞，最后却不经意间把他也给拉下水了……
陈慕从来都不是这种活动的积极分子，自然和秦婳一样没什么兴趣。
但是听说秦婳已经答应了，便也不想拒绝。
他理清整件事之后，反倒有些奇怪，揉了揉秦婳的后脑，狐疑地问：“这件事，虽然有点麻烦，还得培训什么的，但好像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秦婳被他问得一脸僵硬。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迟疑了一阵之后。
只能勉勉强强地道：“我脸色差……倒不是因为献花的事，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我突然肚子疼，可能是中午吃多了……有些积食。”
陈慕连忙关切地抚上她的腹部，“肚子疼？现在呢，好些了吗？”
秦婳点点头，“没事了，就是刚才突然一阵疼得厉害，现在已经好了。”
陈慕这才把她的脸色难堪一脸惊慌失措理解为尴尬的反应。
因为正在校领导的办公室里，她突然肚子疼，可能因为尴尬，又不好意思直说，强忍着许久，才会憋得这么难受。
陈慕问她要不要去看校医，或者要不要去洗手间。
秦婳都摇头拒绝了。
她牵着陈慕的手，在花园里散了一圈。
大概因为此刻正是上课的时间，学校的花园里空无一人。
大约散步走了十多分钟之后。
秦婳忽然停住脚步，抬高了下巴，目光复杂地望着他。
陈慕被她看得有些难受，不安地问：“秦婳，你怎么了，总觉得你今天下午有点不对劲。”
秦婳眨了眨眼，开口的声音又低又细。
就像是充满了不自信，脸上固有的娇俏和妩媚也尽数消失殆尽。
她盯着陈慕，低声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女孩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深邃和成熟。
连澄澈的光都被这种成熟的气息所覆盖了。
陈慕望着她眼睛的时间久了，恍惚觉得有些陌生。
只听秦婳一字一句地问：“陈慕，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算长，对彼此的了解，也不够深，你对我的家庭，性格，以及过往发生过的事……几乎都没有了解，可却就这样心急地对我表白，我也没有过多考虑便答应了，如今……”
陈慕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他对秦婳一向是捧在手里千依百顺的。
尤其是和秦婳交往之后，更是一点点违背她心意的事都不愿做。
他那么喜欢秦婳……
对她那么那么的好。
就差要把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了。
可秦婳这番话……分明就是要分手的意思。
他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很明白这分明就是分手前兆的对白。
陈慕一向脾气温和，此刻却急躁起来，一脸的愤懑，声线里也带着几分痛楚，“秦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手？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婳所认识的陈慕……
一直都是那么阳光温柔的男生。
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大声说过话。
更没有凶过他。
她和陈慕相处一直很愉快。
连小打小闹的别扭拌嘴都没有过。
然而此时此刻……
陈慕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
秦婳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过激的反应。
一时有些慌了，也忘了出声。
秦婳的沉默几乎要逼疯陈慕。
他伸手捏着秦婳的胳膊，力道渐渐失控。
“秦婳，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出声？！就算是分手，也要说清楚原因不是么？！我这么……这么喜欢你，我……我对你不够好吗？就算你要分手，也要让我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和你心意？！”
秦婳是真的有些被他这样子吓到了。
她胳膊都被他捏得生疼。
直到她无意识地轻轻抽气，陈慕才猛然松手。
“秦婳，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慕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多么失态。
他从来没有这样。
他是陈遇南的儿子，向来都学习父亲的行事作风。
他风度翩翩，不急不躁，温文尔雅。
可今天他……也是失控了。
秦婳摇摇头，眼眶似乎有些湿漉。
她低软的嗓音，克制地解释：“我没有说要分手，陈慕，你误会了……”
陈慕的眼神霎时变了，他又是错愕，又是彷徨，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大男孩，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秦婳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刚才是想说，其实你对我并不是真的了解，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也许我，也许……也许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其实你喜欢的我，并不是真实的我，或者说……真实的我并不是你喜欢的这个样子，陈慕，我也很喜欢你，我觉得你是个特别温暖的人，所以我不想伤害你，如果未来我会做任何伤害到你的事情，我都会责怪自己，所以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重新考虑，考虑清楚。”
陈慕的脸色一时半刻仍旧没有恢复。
但他已经克制了许多。
他只沉默了三秒。
立刻便道：“我考虑清楚了，秦婳，我考虑得很清楚，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是我非常肯定我是真的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无论你有什么秘密，都不能阻挡我喜欢你，我表白的时机虽然有些突兀，但这不代表我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秦婳，你知道的，从第一眼见你，我已经喜欢你了……”
秦婳的小脸有些僵。
她低声道：“你回答的未免太快了些，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陈慕摇头，他伸手摸着秦婳的脸。
“秦婳，不需要再考虑了，其实我隐约能够感觉到，你是个有秘密的女孩子，可能你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我，但是我真的不介意，你可以慢慢来，等你以后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我真的不会介意的……秦婳，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和其他任何别的事都无关。”
陈慕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诚恳。
秦婳大约也是被他打动了。
她伸手握紧了陈慕的手指。
“那好吧，我相信你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陈慕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刚才是真的被吓坏了。
他以为秦婳要跟自己分手。
他和秦婳正是热恋期。
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如果这个时候秦婳要跟他分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慕深吸了一口气。
克制地俯身抱紧她。
相拥良久之后。
他声线低沉，有些紧张地试探着问：“那么这周末，我还是照常，去你家里见你哥哥么？”
秦婳伏在他胸口，无声地点了点头。
…………
秦婳如约把陈慕带回家。
陈慕见了秦御和童溪，也见了他们的女儿。
他是初次见秦御，心里是有些震慑的。
秦御的气场，强大得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个坐落在地标性地段的秦家，果然不是寻常的人家。
虽然他仍旧不清楚秦家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
陈慕一直表现得谦逊谨慎，秦御待他也算客气，童溪则表现得格外热情。
一直反复说这是秦婳第一次带男孩子回家，说了很多客气恭维的话。
傍晚的时候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而后很快就到了用晚餐的时间。
晚餐用到一半。
秦婳弄脏了手，便起身往盥洗室走。
不到一分钟的光景，秦御接了一通电话，却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眼。
然后便收线，对面前的陈慕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些公务需要处理，陈慕，你慢慢吃，喜欢吃什么可以吩咐厨房。”
陈慕点头：“秦先生，您忙。”
秦婳所用的盥洗室不过就位于一楼大厅。
距离餐厅的不算多远。
她洗了手之后又顺便上了厕所，然后便准备出去。
推开门的短短半秒见，整个人被一股强势的力道退了回去。
秦婳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出声。
等定下神来，才对上了秦御的眼睛。
秦御反手锁了门，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