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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晋阳闻言，脸上倒是没有明显的不悦。
只不过是轻描淡写地道：“这样，倒是有些遗憾了。”
秦婳心里其实有些紧张，她将脖子上这颗珠子戴出门的时候其实并未多想。
也并未念及这是谁赠予的。
那一瞬间的决断，只不过是觉得好看罢了。
没想到她今晚就会和送礼物的人面对面用餐。
如果她能提前感知，一定不会戴出来。
秦婳也是暗中观察过的，并未觉得裴晋阳的目光有关注过她佩戴的这枚珠子。
她便安抚自己放松下来，扯了扯唇角，轻笑着道：“这有什么可遗憾的？我本就有男友，这是裴先生一早知情的事实。凭空收到这么多礼物，而且还是每天连续不断的，他有想法也实属正常。何况这些礼物……想必也是秘书安排的，裴先生大概连所赠礼物究竟是什么都不知情，又何来遗憾之说？”
裴晋阳面无波澜的瞧着她。
旋即却一本正经地道：“每件礼物都是我亲手挑选，秘书虽然得力，却未必有我了解秦小姐的喜好，虽然礼物的价值或许入不了秦小姐的眼，可我忙碌中悉心挑选的心意，却是希望能够被秦小姐感知到的。好比……你脖子上这枚珍珠，很衬你的肤色，我作为一个对女士珠宝没有什么研究的男人，品味还算是过关吧？”
秦婳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
她的确有些笑不出来。
男人虽然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可语气中竟是没有玩味的成分，全都显得尤为认真。
是，作为一个成功男士，追求心仪的女人背后多花些精力，也无可厚非。
可毕竟这个男人的身份摆在这儿，秦婳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荡。
就好像，摆明了要告诉她，他们昔日的关系是多么熟悉，以至于他能够有心情有情趣专门耗费时间为她挑选礼物。
秦婳原本就只是抱着玩儿一玩儿的心态而已。
她认定裴晋阳也不会当真。
可是整顿晚餐用下来，秦婳发现自己渐渐没了耐心。
她不想再这样故弄玄虚下去了。
她喝了一口香槟，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地道：“裴先生为了接近我，先是牵扯了教育部的高层视察我所在的学校，又是安排了一次外交活动，与我之间建立了直接的联系，而后又送花送巧克力送礼物，至今也算是费了不小的周折，我真的是奇怪，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晋阳目光毫无闪避地看着她。
他眼神深邃中，透着一丝令秦婳觉得浑身不适的温柔。
这样一个对她来说至今还算是半陌生的男人……
用这么温柔而诚挚的眼神看着她。
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秦婳无意识地吞咽，只一心等待他的答案。
裴晋阳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招呼佣人把餐后的甜品送上来。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今晚的厨师做舒芙蕾最出名，你一向喜欢吃云呢拿味道的，先试试看？”
秦婳脑子微震，整个人都几乎愣住。
连她喜欢吃舒芙蕾都知道……他知道的只怕比自己想象中还更多。
秦婳的脸色开始绷不住。
但男人只不过很轻松地笑了笑，“你问的问题，我今天之内自然会跟你说明白，先吃甜品，吃完我就回答你，好么。”
他轻飘飘的语气，却显得很苏。
秦婳听得心里一阵酥麻。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好像明明知道他一定别有目的。
可自己却丝毫没有准备制止这种关系进一步发展下去的意思。
她不想停下来。
就像是上了贼船。
为了眼前的刺激和享受。
她一点都不想下来。
哪怕还有机会，也不准备逃下来。
……
裴晋阳亲眼看着她把舒芙蕾吃了。
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其实秦小姐的问题也不是很有意义，我在追求秦小姐，无论是制造机会接触，亦或是送花送礼物，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秦婳抬眸盯着他，心里想笑，又不好直接讽刺的笑出声来。
她不留情面地反问，“裴先生何故追求我，是看上了我哪一点，你具体说一说。”
裴晋阳认真严肃的脸上，反而是笑了笑。
秦婳皱着眉，不大客气地道：“你笑什么，我说出来的话很可笑么？”
男人立刻否认，“不是，我之所以笑，是觉得巧。当年我以更热烈的方式追求秦小姐，你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秦婳愈发眉头紧锁。
同样的问题？
是指的“看上了我哪一点”这一句？
秦婳抿着唇，脸色显得有些严肃，“裴先生莫名其妙追求我，在我眼里，你我之间本是毫无瓜葛的关系，你究竟有什么自信，只不过送了几束花，我就会答应？”
裴晋阳不假思索便说：“这并非来源于我的自信，而是对你我之间关系的信念，秦婳，你应该能猜到你我并不是陌生人的关系。在学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明示过你，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把你忘掉的事情一一告诉你，是你拒绝。我尊重你的选择，而对我来说，过往的事，提不提也不甚要紧。可我们本就不是陌生人，即便分开过，我对你依然有感情，所以我希望重新追求你，事情就这样简单。”
秦婳僵着脸，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自然需要思考。
需要仔细考量，把这个男人的每句话都理一遍才行。
她满腹的疑问，对于记忆，她既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充满了抵触。
对她自己的感觉而言，就好像大脑是充满探索的，鼓励她一步步把昔日的过往都探索出来。
可心脏，却充满了自我保护机制。
这种机制阻止她进一步探索的本能，暗示她一切都应该止步于此。
除了内心强烈的暗示之外。
她更相信秦御。
秦御不会骗她，也没必要欺骗她。
秦御明确告诉她，被她忘掉的事情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秦婳很难想象所谓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但是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追求享乐，只想做令自己身心愉快的事情。
无论忘掉的是什么，只要是会给她的心理带来负担的事情，都是她应该排斥的。
所以即便裴晋阳就这样坐在她面前，她心里仍然是拒绝回顾的。
秦婳白皙的小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波澜。
语气也显得尤为平静。
“我固然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明确表达过对昔日所发生过的一切不感兴趣，然而以你现在的口吻，也算是说出了有关过去的部分事情，我便是不感兴趣，也应该了解部分内情才算合理。”
裴晋阳道：“你想了解哪些部分，我都可以告诉你。”
秦婳这时的胃口其实已经被他吊起来了。
而且吊得很高，摇摇欲坠。
她不仅是感兴趣，而且充满了好奇。
那种自我克制的能力，渐渐已经被疑问所淹没了。
可她不能让自己太过放纵，表现得越明显，在这场相互权衡对峙的男女关系中，她就会被迫处于下风。
秦婳是断然不能接受自己处于下风的。
所以她略微沉思，想到了合适的应对方案。
她勾了勾唇角，看上去十分轻松，“我只想知道结局，既然裴先生说，我们曾经有过感情，那么最终为什么会分开，是无疾而终，亦或是感情破裂，还是……两者有一方是过错方，要承担主要责任。”
秦婳心里盘算的很清楚。
如果她拒绝和裴晋阳发展下去，那么昔日究竟发生过什么，对她来说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疼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