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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黄包车,雷耀殷梓两人很快便来到唐府,比起雷耀上次来,今天的唐府明显郑重许多,不仅唐府的匾额与两侧的联柱都被擦拭的焕然一新,就连门檐上挂着的两个灯笼都被换成了新的。
雷耀两人下车的时候,透过唐府大门,还能看到正在院子里洒扫的下人和吆喝着嗓子使唤人的管家,看这架势,分明是打算把唐府里里外外全部都给整一遍。
注意到站在门外的两人,正站在院子里的管家怔了一下,然后一撩袍边,小跑着就冲了过来。
“欢迎雷先生驾临唐府,唐府上下早已恭候许久。”这管家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不管雷耀是什么心情,直接就是一连串的奉承,紧接着又是连珠炮似的马屁话,“早就听闻雷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的是三生有幸,您身边这位姑娘更是亭亭玉立貌美如花,不得不说,两位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么一个会说话的管家,雷耀懒得跟他计较,但又怕殷梓尴尬,只得指了指殷梓说道:“你猜错了,这位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马屁不小心拍到了马蹄子上,管家倒也不觉得尴尬,嘿嘿一笑,伸手引两人进唐府大门:“上次那两个不长眼拦下雷先生的人,已经被老爷打发回家,以后他们再也不能碍您的眼了。”
这管家似乎还提前做了功课,连雷耀上次来唐府被拦的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
虽然直到这是对方故意说出来捧自己的,可雷耀还是觉得很开心,怪不得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在身边养两个即便什么都不会,马屁却拍得一流的人,整天听着这样的话,就算没什么用,心情终归不会过于糟糕。
稍稍点头,心情舒畅许多的雷耀有了闲心思,随口问道:“唐老板哪儿去了?”
“老爷正在后厨安排今天晚宴的食材,怕出了什么差错。”管家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边偷偷看了雷耀一眼,见雷耀没有任何皱眉的意思,心思越发活络起来,“为了接待您,老爷也算是操碎了心,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全是一个人盯着,为的就是让您这次满意而来满意而归。”
雷耀脸上挂上了笑容,但说起话来却是丝毫不给面子:“我前两次来的时候,唐老板可没这么热忱,是觉得自己可以长命百岁吗?”
这话管家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了,干笑两声,闷头在前面带路,至于管家话里说的正在后厨盯着做菜的唐文坡,此时正搂着刚买回来的姨太,脸上满都是紧张。
有了上次隐小姐给支的招,唐文坡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安排了下去,付出了二十多条人命之后,又买通报社炒热了三号仓库在上海的风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又着急慌张的让程奇去报信,这才有了如今雷耀登门的一幕。
看了眼时间,坐在唐文坡大腿上的姨太柔声提醒道:“老爷,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会会雷先生了。”
唐文坡嗯了一声,并没有着急起身,今天成败与否,事关他的项上人头,如果没能让雷耀满意,今天晚上就把小命丢掉也是有可能,想到这里,搂着花了五百大洋买回来的姨太,唐文坡心底忽然升起一丝燥热。
“就算死,老子死前也得快活够……”
说着,唐文坡翻身就把姨太压在身下,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老爷,雷先生到了,管家正在前院接待!”
被这话一吓,又听到雷耀的名字,唐文坡就像是被钓上岸的鱼儿似的,扑腾了两下,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撂下已经衣衫不整的姨太,唐文坡板着脸离开房间,只剩下那满脸惊愕的姨太,刚才那两下就算是完事儿了?
刚跨出后院大门,板着脸不声不响的唐文坡呼的一下浮现出满脸笑容,接过早就准备好的菜肴,亲自端着朝客厅走去。
“雷先生,您可算来了,让我一顿好等!”
把菜放在桌子上,唐文坡很是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雷先生能来,真是让唐某人受宠若惊。”
唐文坡还想继续说下去,雷耀便抬手打断了他:“刚才你的管家已经说的够多了,直接说正事儿吧。”
唐文坡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保持得极为完美:“好,好,说正事儿,菜马上就来,咱们边吃边谈。”
注意到雷耀坐在桌子左侧第二把椅子上,唐文坡突然冲管家板起脸:“你是怎么安排的,不知道要让雷先生坐在首位吗?”
身为商人,各种饭桌规矩唐文坡可谓是信手拈来,管家不懂事把雷耀安排在次位的事,自然是唐文坡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听到呵斥,管家顿时一脸惶恐地跪了下去:“老爷饶命!”
看着一主一仆演戏,听了一路马屁话的雷耀早已乏味:“算了,我没那么多讲究。”
唐文坡立即换上一副笑脸:“那就听雷先生的,滚吧,让下人们快些上菜。”
管家惊恐地退了下去,唐文坡顺势坐到了雷耀旁边:“雷先生,尝尝这酒,70年陈酿,我花重金从北方买回来的,酒味香醇绵厚,口感很是不错。”
这次雷耀没有拒绝,对方摆出这个架势,他再不平易近人一点,可能会逼的唐文破狗急跳墙。
雷耀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了,唐文坡这有意无意的一整套举动下来,都是在向雷耀传递一个信息,‘我和你并没有任何敌对之心,还请高抬贵手,留我一条命。’毕竟再奸猾狡诈的人,在小命堪忧的时候,也是会选择先保住自己。
见雷耀让他倒酒,唐文坡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做的事起到了效果,心情放松几分,唐文坡分别给雷耀和自己倒上酒,然后端着酒壶看向坐在旁边低头不语的殷梓:“这位姑娘喝酒吗?”
不等殷梓开口,雷耀伸手拦下:“就不让她喝了。”
“其实尝尝倒也无妨。”
殷梓悄然抬头,唐文坡和殷梓对视了一眼,整个人像是被烙铁烫熟的鸭子一样,嘴巴大开,却半句声音都发不出来。
“唐老板怎么了?”
不等雷耀开口,殷梓便笑吟吟地问了一句,唐文坡忙掩饰性地干咳一声,先是给殷梓倒满酒,这才歉意解释道:“勿要见怪,第一次见到您这么别具风姿的姑娘,我有些看走神了。”
顾不上招呼雷耀,唐文坡又喝了杯酒压制自己波动的情绪,随后朝着外面喊道:“客人都坐下了,菜怎么还没上来?”
随着唐文坡的喊声,门外开始有下人端着盘子犹如穿花蝴蝶般走进来,很快,面前的桌子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唐府后厨精心做的菜肴,用色香味俱全五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
唐文坡笑着示意两人动筷子,自己则承担起了倒酒布菜的责任,当然,作为主家,每逢雷耀抬杯,唐文坡便酒到杯干,要多干脆就有多干脆,至于殷梓,唐文坡笑着解释说因为是女人,她可以随意,但自己却是一口见底,毫不含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了个半饱的雷耀随手放下筷子,见状,唐文坡手腕一抖,杯子里的酒瞬间漫出杯沿。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唐老板,想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那是自然。”唐文坡拍了拍手,早就候在院子里的程奇立即快步进入到客厅,把捧在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唐文坡。
放下酒杯在身上蹭了蹭手,唐文坡珍之重之地解开文件夹,将里面的纸张抽出来递给雷耀看。
“雷先生,这就是三号仓库的军事设防图,有这些图纸在,有多少日本人,对方的战斗力怎样,您一看便可知分晓。”
雷耀顺手接过,扫了两眼后发现除了那些图形外,旁边的一些注释都是小鬼子的文字,雷耀对这个知之甚少,转手又递给了殷梓:“你看得懂吗?”
分别把几张图纸看了一遍,殷梓微微点头道:“没有错,这些应该是对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雷耀把文件夹递给殷梓,让她重新装好,接着又转头看向唐文坡:“唐老板,除了这份图纸外,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话想说?”
“这个……”
唐文坡勉强笑了笑,纠结片刻后,最终还是放下酒杯道:“我知道雷先生对我有很大的不满,但是我希望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向您保证,但凡有所需要,我绝对不会二话。”
“我可没要说杀你。”
雷耀摊了摊手,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你摆下这么大的阵仗,又煞费苦心地帮我找来三号仓库的情报,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对你下手才是,可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我很是不放心?”
面对雷耀的询问,唐文坡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这摆明了就是要杀我的势头,现在却告诉我并不想对我动手?
想归这么想,唐文坡还是挤出笑容,谦逊道:“雷先生勿怪,可能,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是可能,就是你想多了。”雷耀突然抬起手,唐文坡下意识的往后退,见雷耀手上并没有武器,尴尬一笑,停下了动作。
雷耀装作随意地在唐文坡肩膀上拍了两下:“三号仓库里那么多的物资,我还打算让唐老板帮我运走呢,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自然,自然。”唐文坡连连笑着应是,然后又起身给雷耀倒满了酒。
正事已经说完,接下来雷耀随意应付着唐文坡毫无营养的寒暄,脑子里想的却是该怎么对三号仓库下手。 猎日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