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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不缺客人的金鹏赌场,哪怕外面北风呼啸,天寒地冻,赌场里仍旧热闹非凡,在上海风平浪静的这半个多月时间里,金鹏赌场早已恢复了曾经的热闹程度。
偌大的赌场之中,各式各样的赌局拉开,客人们疯狂的对着桌子上的老伙伴们嘶吼,可到最后,这些嘶吼却变成了骂骂咧咧的骂娘话,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兴高采烈的吆喝着。赌博十有九输,但遇到赢的那一次,所有人都会忘却烦恼,就连前九次的输都会被尽数抛之脑后。
赢的人想多从赌场手里赚到钱,输的人想要以小博大,希望能够翻身回本,至于那些可怜巴巴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的人,在赌场里左右转了一圈,很快便找上自己的目标。
要么立下字据,要么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作抵押,拿着换回来的钱,再度投身于游戏之中,当然,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输的连裤衩都不剩,背负着满身的债务灰溜溜窜出赌场。
对于这些人,赌场向来是……欢迎下次光临。
赌场一处角落里,雷耀端着热气蒸腾的茶杯,脸上满都是欣慰。换做以前,看到眼前这幅画面,他指不定会骂上一句狗日的赌场,但如果这座赌场是自己的,自然是乐享其成地看着大把大把的钱落入口袋。
坐在雷耀对面的庞龙,嘴角上扬眉间带笑分明是一副笑呵呵的和善模样,但在外人眼中,却浑身上下充斥着不可侵犯的强大气场,在这个赌场混的,谁不知道庞龙,这个笑起来像隔壁老大爷的中年人,发起狠来,那可是敢把欠赌场钱的人按在桌子上砍手指的。
而且从头到尾,眼睛都不带眨的,给外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案板上剁开一块猪肉那般轻松惬意。
当然,自从蒋老板率领红星成员撤退后,才接手赌场的雷耀并不知道庞龙的光辉过去,和他在一起说话聊天,雷耀唯一的感觉就是很自在。
怎么聊天说些什么,庞龙总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就比如刚刚,雷耀见到庞龙后,提了一个并不合理的要求,想在赌场里挑个地方喝茶,顺带看看赌场的生意,庞龙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清空一个赌桌。
庞龙挑的这个位置十分恰当,既没有紧靠门口,免去了被透过大门缝隙吹来的寒风的侵扰,又不至于过于远离赌场,感觉不到赌徒们的热切心情。而且坐在雷耀的位置,刚好可以看遍整个赌场。
赌桌上面铺白丝刺绣的桌布,摆着一块石头制作的茶盘,连带着各式样的茶具,刚才摇晃着色盅十分起劲的荷官摇身一变成了煮茶的服务员,一连套花里胡哨的动作下来,一壶飘着芬香的茶水便倏然成型,各自给庞龙雷耀两人倒满,便停手站在原地,自顾自清扫着本就十分干净的茶盘。
“这赌场真是多亏了庞先生了,如果让你去管理雷狼会,估计雷狼会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上海最大的帮派。”
不管庞龙是否产生了其他想法,但冲着眼前这幅蒸蒸日上的画面,雷耀就不得不称赞一句,面对雷耀的夸奖,庞龙只是淡然一笑,既不过于谦卑,又不会让雷耀觉得失礼:“老大说的哪里话,老人都说熟能生巧,我也是在赌场待得久了,看得多学得多,这才能把赌场管好,如果你把我丢到其它地方,指不定三天两头就要出纰漏。”
雷耀的言下之意是问庞龙,你要不要过来雷狼会帮我管理,而庞龙的回答也是十分巧妙,你让我看着赌场,半点问题没有,但是换成其他的,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一次短暂的交锋,也算是两人小小的试探过招。
自从从李之怡口中得知殷梓找过庞龙的消息后,雷耀便惦记上了庞龙,这不郭军的事情刚刚处理完,便赶了过来。
虽说满肚子的疑惑,可看到庞龙后,不知为何,雷耀怎么都生不起审问他的想法,像这样一心只管经营赌场的人,怎么会出卖自己?就算是李之怡亲眼所见,可殷梓与庞龙交好,又能获得什么利益?
这些事情,雷耀越想越难以理解,搞到最后,也就变成了两人面对面坐着喝茶。
约莫是察觉到雷耀的心思,根本不用雷耀点透,庞龙就主动询问道:“老大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我庞龙会有二心吗?”
雷耀愣了一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不过在庞龙再次开口之前,雷耀直接一口重重的叹息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那倒不是,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很少出门,来金鹏赌场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对于赌场盈利等等,没有丝毫了解。”
这算是摆明了告诉庞龙,我担心赌场赚不到钱,所以才特地跑这么一趟。
“看赌场如今的情形,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说着雷耀哈哈一笑,端着茶杯一饮而尽,二十块大洋一两上好茶叶,就这样被雷耀牛嚼牡丹似的喝了下去:“茶不错,喝起来挺香的。”
雷耀哪儿懂喝茶,称赞茶叶,不过是为了终结这个话题,免得继续说下去,双方都徒增尴尬。
庞龙淡然一笑,再次亲自给雷耀续满茶杯。
原来只是担心赌场的获利,害的自己在这里担心那么长时间。
“后院已经重新修缮完毕,如果没地方可去,重新回这里也好,老地方,大家都熟悉,再加上又有雷狼会的兄弟们在外照拂,安全系数应该比你现在的地方安全的多,巡捕房那些警员,哪里有自家兄弟信得过?”
早在红星还在上海时,金鹏赌场就承担着帮红星搜集信息的重要任务,庞龙知道武馆的情况,很正常。
“倒也是这个道理。”雷耀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
武馆不再安全,这是事实。
接下来计划的展开,他肯定会再度成为上海敌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换一处藏身的地点,的确是一件很迫切的事,回去和李之怡商量一下,得尽快把寻找新的藏身地的事提上日程。
到金鹏赌场一趟,雷耀只喝了一壶茶,说了会儿话,不过临走的时候从赌场提走一箱子大洋,这几天武馆的开销也有点大,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做任何事,没有找庞龙的麻烦,也没有对赌场的经营插手。
直到把雷耀送走,庞龙还是有些搞不明白雷耀来这一趟到底是因为什么。
走在回武馆的路上,雷耀眉头紧皱,殷梓绝对不可能没有缘由地找上庞龙,看庞龙的样子,又不像是背叛了自己,两人之间私底下,到底说了些什么?殷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满肚子的疑惑就像是缠绕在一起乱糟糟的线团,连线头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把线捋顺,前后纠结了许久,雷耀还是决定先把这事儿压一压。
回到武馆时,陈默还没有回来,亦如前段时间,雷耀和李之怡相互之间不加理睬,气氛冷到了极点,殷梓一心想要缓和之间两人的关系,换来的却是更大的矛盾。
至于雷霸,他晚上还有事情要做,并没有回来,这也让雷耀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怕雷霸三言两句就把这么长时间苦心设下的局给破坏掉。
冬天夜色黑的早,六点钟的光景,天色便以漆黑如墨,殷梓按时把做好的饭食送过来,至于李之怡,以她的厨艺,解决一顿晚饭自然是轻而易举,根本不用惦记。
晚上九点多,在外奔波了一天的陈默才回来,除了还没休息的殷梓注意到,其他人并未注意到。
挑了一个院子里众人都熟睡的时间,陈默推开了雷耀的房门。
二人没有点灯,就着深夜晚投射进来的清冷月光低声密谈。
“从郭军经常去的那家烟馆下手,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个叫刘二的家伙。”
陈默本意是打算以大烟馆为出发点,试图找到躲藏在幕后的那只黑手,只不过黑手没找到,他却先发现了那个名字叫刘二的家伙。
趁着对方抽大烟抽得正起劲时,陈默悄然摸到房间里,直接把刘二给控制起来,抽大烟抽的多了,刘二本人早就骨肉如柴,力气也跟小鸡仔似的,再加上陈默实力本就不弱,所以轻而易举就得了手。
至于烟馆的老板以及小厮等人,根本不知道烟馆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出来。
陈默做事向来干练果断,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的一清二楚,当雷耀把所有事情都串联到一起后,整个人的情绪瞬间陷入爆发的边缘。
陈默今天针对烟馆的行动收获颇丰,从刘二的嘴里,除了掏出一些并无营养的废话外,还得到了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让郭军染上大烟的人。
“张大林?没想到居然是张大林那个老东西!”
原来刘二本来只是长乐路上一个随处可见的老烟鬼,仗着祖上留下来的那点家业,整天泡在烟馆里吐圈圈,但再大的家产,以刘二的挥霍速度也很快便被消耗殆尽,烟瘾是戒不掉了,又没有钱,苦于无路生财的时候,青帮的人找上了他。
先是给了刘二一大笔钱,满足了他抽大烟的欲望后,就把他带到了张大林跟前。
陈默找到刘二的时候,那家伙就是迷迷糊糊的状态,面对手持尖刀随时都能宰了他的陈默,居然没有半分害怕,但也用不着出手,陈默问什么,刘二就乖乖说什么,态度软得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张大林供着刘二吸大烟,又让他借着之前家里的关系找上了郭军,一来二去的,刘二便和郭军有了联络,借着一次醉酒,刘二引诱郭军抽了大烟,接下来几次,也都是在两人吃完饭后抽的,一来二去,郭军便彻底染上烟瘾。”
一口气把得到的情报全部讲了出来,陈默这才转头看向雷耀:“哥,让我去杀了张大林吧。”
“必须杀了他!” 猎日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