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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势接过早点,李之贻侧身让雷耀进了屋,陈可可姐妹俩看到雷耀,连忙从床上下来,陈可可勉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陈朵朵直勾勾的盯着雷耀,肿胀的眼圈下,埋藏着丝丝缕缕别样情绪。
注意到妹妹的异样,陈可可拍了陈朵朵一下,而后主动上前帮李之贻收拾桌子。
陈朵朵的神色变化自然逃不过雷耀的眼神,驻足三四秒后,雷耀朝床边走去:“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当初我没有去如东县,陈县长就不会死?”
陈朵朵一抿嘴,泪珠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爸爸也不会被小鬼子杀害!都是你的错!”
陈朵朵撕心裂肺的喊着,豆大的泪珠颗颗砸落,陈可可见状,三两步来到妹妹身边,强按着陈朵朵的头,让她给雷耀道歉:“雷大哥,朵朵不是这个意思。”
雷耀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如此:“她说的没错,若不是因为我,陈县长的确会安安生生的当好他的县长。”
不远处的李之贻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过来时陈可可也满脸的惊愕,李之贻轻轻摸了摸陈朵朵的脑袋:“小鬼子是畜生,他们眼中所有好人都是敌人,可能这次是因为我们,但你的父亲是英雄,小鬼子早晚也不会放过他的,希望你能够想明白。”
陈朵朵哭声渐弱,但仍止不住抽泣,雷耀重重叹了口气:“世事难料,我救了你们,却害了陈县长,不救你们,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就都不会发生,陈县长也可以活的好好的。”
顿了顿,雷耀继续说道,“可是,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选择会救你们!”
李之贻微微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把雷耀带来的早点逐一摆在桌子上,陈可可听到这样的话,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疑惑,而陈朵朵则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雷耀走到桌旁坐下:“因为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少年强则国强,在我的理解里,孩子,才是中华之崛起的希望。”
说着,雷耀笑着朝两人招了招手:“来,先吃早饭。”
经过一通发泄,陈朵朵的情绪稳定了许多,陈可可则目光闪动,看着雷耀的眼神越发火热。
见姐妹俩坐到桌旁,李之贻在桌子偷偷踢了踢雷耀,本来她还担心向来话少的雷耀说教会引起反面效果,没想到,几句话下来,最小孩子脾气的陈朵朵居然被哄住了。
雷耀自然明白李之贻踢自己的用意,给李之贻递了个包子,又转头看向陈可可:“你是做姐姐的,年龄大又有自己的主见,有些话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我想问一句,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夹了一口咸菜,陈可可放下筷子,低头片刻后,说道,“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以为是说书的夸张,但是爸爸告诉我,他说你是真正的英雄。”
这个回答看似和雷耀的问题毫不相干,但雷耀却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雷耀买了四份早点,但陈可可姐妹俩吃的并不多,最后下来,反倒是雷耀一个人吃了两份儿饭,饭后,陈可可主动收拾桌子,被李之贻制止。
雷耀示意两人坐好,之后开口道,“我准备今天回上海,希望你们俩能跟我们一起回去。”
至此,陈可可这才知晓雷耀之前那番话的用意,明白归明白,陈可可有些为难道:“我们俩什么都不懂,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陈朵朵抽了抽鼻子,明显还未真正摆脱伤心:“不跟着去?难道想把我们俩丢在通州?”
“朵朵!”陈可可拔高声音喊了一句,接着又说道,“而且我看报纸上写的,上海有好多人都想把你抓起来。”
“我自有安排,”大概是几人的交谈声吵到了小宝,雷耀急忙去哄孩子,“我们午饭后出发,上午先做一些准备。”
陈可可和陈朵朵压根儿不理解雷耀所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直到半晌光景,出门采购的李之贻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她们才终于明白所谓的“准备”是什么意思。
同时李之贻还带来一个消息,日本人已经发现了通州城河边的死尸,没有猜错的话,小鬼子们肯定会在通州城附近设防,检查出入的通州城百姓。
陈可可姐妹俩骨子里终究是县长家的千金小姐,听到这消息,惊得脸色大变,雷耀只是洒脱一笑,若不是想要早点回上海,这批前来支援的小鬼子,照样得见阎王。
中午时分,一个浓眉大眼,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从旅馆二楼走下,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有些佝偻的中年妇女,而在这对夫妇身后,是一个身穿麻布衣裳,头发盘起的少妇,怀里的孩子便是她已经嫁人生子的最好证明。
在这三人身后,还有个满脸不情不愿的女孩,肩膀上背着一个半大的包袱,看起来似乎是少妇的自家妹妹。
负责退房的旅馆老板满脸纳闷儿的看着几人,他怎么也记不得,旅馆什么时候住进这样四个人。
“干嘛要穿这种衣服啊?又丑又不舒服,”一出旅馆,跟在最后面的女孩便抱怨起来,“还有这包袱,明明我的力气最小,为什么也要背?”
雷耀回头看了陈朵朵一眼,脸色少有的严肃:“我再说一遍,从下了楼开始,你就不再是如东县陈县长家的千金小姐,而是通州城关虎村的乡下闺女,而我和你李之贻姐姐,就是你的父母!”
前半句话还好,听到后半句,陈朵朵立即跳起脚喊道:“凭什么?”
这四人,正是借助千门伪装手段的雷耀等人。
眼瞅着城门就在不远处,雷耀停下脚步,俯视着陈朵朵:“就凭我能救你,记住,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听我的!”
见气氛有些不对,陈可可急忙把陈朵朵拉到旁边:“雷大哥,朵朵只是不太习惯,我说说她,保证不会耽误事。”
雷耀微一皱眉,配合着脸上的妆容,倒是有种不威自怒的感觉,陈可可立即改口道:“爸,您别生气,我劝劝妹妹。”
雷耀点点头,领着三人继续往前,正如李之贻猜测的那般,一上午的时间,足够小鬼子在城门设立关卡。
雷耀四人此时的打扮,像极了乡下逃难的百姓,即便如此,四人还是被盘问了一遍,说是盘问,可日本人根本不正眼看雷耀和李之贻两人,挥了挥手便要放行,反而陈可可姐妹俩,被小鬼子占了不少便宜。
若非李之贻拉着,雷耀当场就把那个随意抓起朵朵手的日本鬼子宰了,片刻后,衣衫皱褶的陈可可姐妹俩飞也似的朝城门外的雷耀两人跑去,身后是小鬼子放肆的大笑声,一连串的鬼子话里还伴随着“花姑娘”这样的词汇。
小宝“哇哇”的哭声好似尖刀一般插在雷耀心口,一边哄着小宝,雷耀冷着眼回望通州城们,李之贻拽了拽雷耀的袖子:“忍忍吧,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深深吸了口气,雷耀把哭声减弱的小宝递给陈可可,以陈可可这样花容月貌的年纪,若不让小鬼子知道她已经为人母为人妻,怕是连城门都出不来。
冷静了片刻后,雷耀领着三人朝上海方向走去,陈可可姐妹俩明显不是走长路的料子,雷耀一行,只好行至南通市,从南通港坐船,沿着黄浦江一路至上海。
比起陆路,日本人对水路的掌控显然不够用心,所以一路赶来,雷耀四人轻松不少,直到上岸之后,雷耀等人再也没有遇到过第二批日本人。
几人上岸的地点挑选的是法租界范围内的外滩,敢沿着黄浦江行船的船夫都有自己的关系网,上岸前几枚大洋打点出去,在岸边的那些巡捕房的人看到也就当做没看到。
几枚大洋虽然不少,但对船夫来说,这一趟仍旧没有少赚,毕竟打点的钱,也是从雷耀等人的船费里出的。
四人上了岸,神色明显放松下来,就连雷耀都稍稍松了口气,比起南通市崇明岛这些地方,上海才是他最熟悉的,到了这,就跟到了自己家没什么两样。
雷耀一扭头,赫然发现不远处的墙壁上贴了半张自己的通缉令,心里那一丝得意瞬间消失,毕竟没人会在自己家里被通缉。
那张通缉令看样子已经贴上好几天了,上面雷耀的画像不知被哪个调皮的孩子撕去大半,但来往的巡捕房成员居然对之视而不见,这对雷耀来说,倒算是个好消息。
正想着,刚才收了船夫好处的警员走了过来:“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怎么到这里来的?”
陈可可姐妹俩愣愣的看着那个警员,她们可是刚从船上下来,而且还是当着警员的面,可是这人居然还问这样的白痴问题?
不等陈可可两人反应过来,李之贻已经笑呵呵的凑了上去:“这位长官,我们是从乡下投靠亲戚的,刚到这里,还请长官多担待。”
一边寒暄奉承的同时,李之贻手里已经多了两枚银元,那警员瞬间双眼放光,不留痕迹的接过钱颠了颠,确定是正儿八经的袁大头后,脸上严肃表情缓缓化去。
“嗯,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赶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这种乡下人能待的地方!”
“好说好说,”李之贻微微一笑,左手一翻,掌心里又多出两枚大洋,“这位长官,你看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儿啊?”
那警员也没想到这乡巴佬居然还是个懂事儿的,满意的拍了拍雷耀肩膀,脸上笑容四溢:“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我就简单说两句,这两天上海很不太平……” 猎日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