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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灵?就是那个在后院遇到的女人?”郭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见雷耀看过来,郭三嘿嘿一笑,挠头道,“我看您在地上写写画画,还以为在练字,本来想偷认识几个字呢。”
提到写字,雷耀顿时满心无奈,心底彻底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得让李之贻教众人练字,临至中午,郭军买来了饭,众人在车旁将就着吃了一顿,等到下午一点多,陈立安带着挨了一脚的店伙计小虎赶到。
又见到小虎,雷耀先主动道了个歉,小虎嘿嘿一笑,算是把上午的事儿揭了过去,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林子后面的七八辆货车,陈立安仍旧为之震惊,看着雷耀的眼神都变了许多:“雷先生,这些物资到底是怎么来的?”
“一部分是劫小鬼子的,剩下的都是一个组织这些年攒下的。”雷耀见陈立安只有两人,当即问道,“就咱们几个?”
“人都已经在仓库等着了,”陈立安扶了扶眼镜,目光一直在雷耀三人身上转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早些把东西弄完,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小虎跟着郭军坐在第一辆货车上指路,雷耀、郭三和陈立安坐在第二辆车上,见陈立安似是有话要说,雷耀又把郭三赶到了前一辆车上。
车子启动后,开始朝城西方向赶去,陈立安看着车窗外变换的风景,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雷先生,你是怎么和蝶花同志联系上的?”
雷耀被问了个满头雾水,但还是如实回答,“我曾在山东呆过,这事你们应该已经了解了,那时候彭玲不幸牺牲,是她委托我找到的蝶花,也是因为她们,我才决定将物资交给你们。”
“彭玲吗?”陈立安似乎是在回忆,停顿了一会儿后,再度开口,“如果我说,我可以成为你的介绍人,你愿意加入共产党吗?”
听到这话,雷耀下意识的“啊”了一声,继而疑惑地看向陈立安,陈立安脸色如常,看起来并不是开玩笑。
足足愣了好一会儿,雷耀的心绪逐渐稳定下来:“我认真考虑一下吧!”陈立安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见雷耀拒绝便不再多说。
沿着城西的方向行驶了十多分钟后,雷耀一行人来到城西仓库,与其说是仓库,倒不如说是一个老旧的独栋小院,周围稀稀拉拉坐落着几栋差不多的院子,大门紧闭,约莫也被原主人当成了仓库,这么几栋明显被放弃的院子,就算小偷都懒得看,更别说那些小鬼子。
“这些院子本来都有人居住,听说要打仗,房主又搬回城里,这些院子便闲置下来,药铺需要地方安置药材,特地租赁了一栋,”陈立安特地解释了一句,随后领着雷耀下了车,“人应该都在院子里等着,直接搬吧。”
虽说没能把物资直接送上前线,但陈立安是共产党的人,把物资交给他,也是一样的道理,大概是听到了货车的声音,院子里接连走出几十号人,衣服略显破旧,看起来并不像是药铺的伙计。
“这些人都是请来的,只要钱到位,他们的嘴向来很严,”一边跟雷耀解释,陈立安一边招呼那些人开始卸货,雷耀才帮忙搬了两箱,就被陈立安拉到了一旁,“这些让他们来做就行。”
雷耀本来想说物资里还有歪把子和三八大盖,想到陈立安一开始说的话,又打消了想法,即便陈立安强调过这群人是花钱请的,但注意到这些人走路姿势的雷耀却不这么认为,更何况他们的神情态度和街头巷尾混饭吃的工人完全不一样。
如此想来,陈立安一开始说的那句话,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一下午的时间,车上的物资被彻底清空,所有东西都被安置到独栋小院中。
晚上陈立安在苏州城内数得上号的安定楼摆了一桌,宴请雷耀三人,饭桌上,陈立安闭口不提共产党,挑了一些有趣的见闻,一个人调动整桌氛围,考虑到晚上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三人很少饮酒,总的来说,倒也算是宾客尽欢。
饭后,雷耀婉拒了陈立安的留宿,打算带着郭三郭军两人回上海,布庄的人临走前,雷耀特地留下一辆货车,此时车子就在城外,开车回去,两个小时足够了。
雷耀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后,陈立安并没有急着回去,自饮自酌一会儿,一个身穿破旧衣服的中年人大大咧咧坐到对面,小虎见状,主动起身守着门口,防止外人闯入。
如果雷耀还在,一定会认出,坐在陈立安对面的人,正是下午搬运货物的工人之一。
“见到雷耀本人了,你怎么看?”陈立安起身给对面那人倒了杯酒,那人也不客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下午那批物资,不说药品的价值,冲着那两挺歪把子机枪和几箱三八大盖,我就交他这个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表明身份,”陈立安给自己也倒了杯酒,言语中带着几分调侃,那人瘪了瘪嘴,夹了个花生送进口中,“万一人家不乐意跟我交朋友咋办?岂不是自讨没趣?”
美美地喝了口酒,那人有些不甘示弱,“别总说我,你不也没能让他加入共产党?”
被怼呛了一句,陈立安毫不在意,只管自顾自的倒酒,接连喝了三杯,才重重叹了口气,那人见状,放下筷子笑道:“哟,这年头还有你陈书生搞不定的事?”
“你不明白,”陈立安放下酒壶,起身看向窗外,“在野外跑的才叫狼,圈养在家里的只能叫犬,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兄弟,我有预感,除非他身边的人都加入,他才会同意,否则问多少遍都没用。”
“那这就看你的本事了,”那人匆匆塞了几嘴,打了个饱嗝,“等下我先回去,雷耀费劲周折才送出来的物资,如果不做点什么,感觉有些对不起人家。”
“苏州城往南九十里外有一支宪兵小队,人数应该在一百人左右,真想做事,就去把那颗钉子拔了,”陈立安转身看着正胡吃海塞那人,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回去帮我问问,是否需要不计成本地争取雷耀!”
正吃饭那人差点被噎住,赶忙喝了口水往下顺了顺:“陈书生,你疯啦?真打算发展雷耀那些兄弟们?”
“所以我需要上面的准确指令,”陈立安又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赶快吃,吃完滚蛋!”
“好嘞,”那人又往嘴里塞了几口,一手抄着馒头,一只手拎着酒壶出了门,“等我消息。”
陈立安与人谈论时,话题的主角雷耀已经开车赶到了苏州与上海交界处的一公里外:“再往前,小鬼子们就该发现咱们了。”
“雷老大,您真的打算吃掉这支宪兵小队?”郭三摩挲着怀里的盒子炮,神色激动,他第一次听到雷耀的名字,就是雷耀一个人干掉七千人,虽说一百和七千差得有点多,但能参与到雷耀的战斗中,郭三已经非常满足。
郭军神色如常,腰间背后放满了飞刀,从陈默让他跟着雷耀的那一刻起,郭军就时刻做好了战斗准备。
“有这两个大宝贝,又有人给咱们当靶子,这种好事儿不多见,”雷耀说话的功夫,已经开始组装迫击炮,小鬼子们使用的迫击炮自然比他手工制作的好,弹药什么的又都是现成的,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射程和角度,因为没来得及做试验,所以第一发炮弹的精准与否,可能会影响今天晚上的战绩。
雷耀钟意迫击炮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东西射程远,杀伤力还大,只要瞄的准,那就是连箱手榴弹的威力,有罐头大炮的经验,雷耀很快就组装好一门,迫击炮上有现成的测量工具,更是省了雷耀很大的力气。
炮台搭好,炮弹就在旁边候着,接下来就是目标,眺望远处的宪兵队关卡,雷耀有些犯了难,这支宪兵小队的作用是把守关卡,所以人员站得十分散乱,想要一两发炮弹解决,根本不可能,可用得多了,雷耀又心疼,炮弹就十发,这次用完,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摸到呢。
郭军看出了雷耀的为难:“不然我去把人引出来?”
“不行!”雷耀直接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俗话说炮弹无眼,想要吸引火力必须让小鬼子发现,万一离得近了被炮弹炸到怎么办,“容我想想。”
摸着迫击炮光滑的炮筒,雷耀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才能让小鬼子们凑到一起,这个时候,郭三嘴里突然蹦出一句:“要不然,咱们先打一发试试?”
雷耀疑惑地看了过来,郭三往前凑了凑:“我是这么想的,咱们第一发炮弹先打出去,小鬼子们听到动静,肯定会做好战斗的准备,既然是打仗,他们总不能还站的哪哪儿都是吧,这样人不就都凑到一起了?”
郭三一句话点透了雷耀,雷耀又补充道:“咱们这第一发炮弹,还不能往人群里打,必须要射空!一旦打到小鬼子,为了躲避炮弹,自然不会继续站在一起。” 猎日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