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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耀心笑着,却是一脸正经,朝周围望了望,转回头来小声说道:“其实没什么规矩,不过研究风水不是一日就能成的,需要耐心更需要年头,还会给身体带来异样,你瞧我这脸,这可不是天生的。”
“照您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可以?大师,您收我为徒吧?我打小就爱好这个,就是始终遇不着高人,能遇到您,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开眼了。”李元才不管雷耀说的那些,他只听出了有机会,说这话时已经起了身,看意思要行礼,可雷耀把他拦了下来。
收起想要上扬的嘴角,叹了口气,雷耀刻意朝他打量了几眼,说道:“你最近有霉运压着,不太合适。”
“怎么说?”
雷耀没回话,放下碗筷,轻轻合上眼手指掐了一番,李元一看这架势,是给自己算上了卦,紧忙先是坐了回来,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雷耀张开了眼,朝胡子上摸了摸,盯着李元意味深长讲道:“你不是一般人,而且最近经常见血光,身边更是有暴徒,如果没算错,你是当兵的吧?”
“神,神了,这您都算出来了?”李元很震惊,他哪里知道,雷耀这是把对军统的了解,换了个说法,没成想还真能唬住了。
既然信了,那再多说一些,也不会引起质疑,雷耀继续朝李元脸上,有模有样瞧看了下:“虽然你身份特殊,但实际上这对你来讲,并不是好事,而且平时做的,都是些受累不讨好的差事。除此,有人从运势上压你一筹,导致你长期走霉运,你身边应该有个当家的兄长吧?”
“对对,那是我三哥,叫李亮。”
“嗯,那就没错了,你要是想跟我学风水,首先得把霉运破掉。”
“那我该怎么做?”
“我得需要你兄长的资料和生辰八字,对症下药才有办法。”瞧着对方很信服的点了头,雷耀又说,“还有,你的运势被压,逢赌必会输,所以你建议你最近不要去赌了,要是真想玩除非……”
“除非什么?”
“东西南北中,每一个方向都是个运气,你的运势被压了,只能了解克你之人的动向,反其道而行,比如说,你那位兄长今天要去北边茶楼喝茶,那你赌博就得按他的运势,反着来,懂了吗?”实际上雷耀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胡乱说了一通,那李元竟然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挠了挠头。
“大师,你能不能说得再简单点,我若想赢钱该怎么着,想学风水怎么着?”
“那我就直说了,想赢钱,你每天得清楚你那位兄长的动向,想学风水就得把他近几年的资料了解清楚,而且还得有人帮你算出运势。”到这,雷耀示意李元把酒倒满,“我是个外乡人,来上海不久,正如你说的,咱们有缘,你若是真想拜我,我可以给指点指点,但你得记住,这门学问怕耳风,无论做什么只能你知我知,你要是愿意就行个礼,我便收了你。”
“我愿意愿意。”李元难掩心头之喜,恭恭敬敬将酒敬过去,待雷耀喝下之后,连忙跪下磕了头,始终都没有发现雷耀那张憋得涨红的脸。
“你师父我绰号风行子,北平一代,也算名声显赫,来上海是有些私事办,所以最近跟你碰不了面,这样。”雷耀凑了凑身子,压低了嗓音,“还是那家赌场,门外第三块石阶有处缝隙,我们以信件联络,你兄长的信息和有关动向,你写给我,我算出运势,会指点你该怎么做,保证你以后顺风顺水,等我办完事了,再好好教教你风水这块。”
“吃喝拉撒睡都要吗?”
“没必要,我已经算出你们身份了,咱也就不说了,一般有什么见血的行动,你一定要如实告知,你现在不过是霉运,要是时间久了,恐怕会引来血光之灾。”
“行,师父,我就听你的,来,我给您倒上。”
李元感觉自己真是走了大运,对于这位师父百般尊敬,说什么兴趣爱好,还是扯其他的闲白,实际上目的始终都围绕着赌博,他这种嗜赌如命的家伙,一辈子怕也改不了了。
雷耀不胜酒力,况且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打算多留,跟李元寒暄了一会儿,找了个理由便出了饭馆,混在行人之中,很快没了踪影。
李元被吃下,只要不生变故,身后那支叛军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不仅可以当份厚礼送给军统,更是赶在汪伪政府出台前,提前解决一只爪牙,想到这雷耀加紧脚步回了家。
多日之后,雷耀拿到了第一封信。
李元这小子,为了赌场威风,果然是听话,不仅把那位‘三哥’交代得完完整整,竟然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不知从什么合影上剪下来的,半身像上那人尖嘴猴腮的样儿,看上去就令人厌恶,此人便是李亮。
按照李元笔述,李亮参军多年,始终跟在军统头子戴笠手下,抗日爆发之后负责上海地区的暗杀行动,但不知为何在年初,转投了汪兆铭,别看面上跟着军统在执行任务,实际上一直在等汪军的指令,随时准备内变。
信上对于汪军的表述不多,粗略地写了一句,已经确定合作日本人,李亮那干人自然也是要投敌卖国。
来回读了好几遍,其实给予雷耀想了解的信息并不是很理想,不过这才是刚开始,也没必要那么心急,至少李亮这个人的底细摸出来了。
为了能够让情报持续下去,雷耀想了想,拿起笔在纸上点了几个数,那意思也算回信了,李元应该明白,那是色子数,只要赌场里安排好,李元必然会赢上些钱。
“黑名册的事如何了?”派郭军把信带出去后,雷耀找来了陈默,通过李之贻的帮忙,名单上的人基本已经翻译的差不多。
陈默将拓好的册本递了过来,逐一给介绍了一番,随后说道:“我派帮里的人打探过了,这上边的人,面上大多都是商政客,其实都是投身革命的抗日义士,这些划掉的人,已经遭了毒手,画对号的已经出了上海,而剩下的这些很多查不到信息。”
“查不到?”雷耀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若是隐藏得高明,不被发现确实不用担心,怕就怕若是提前被小鬼子寻到,那可就坏了事。
瞧着雷耀不安,陈默指着册本问:“已经打探到行踪的,我们要不要派点人跟着,若是小鬼子找上门,我们或许可以打个埋伏。”
“人是要看,但不是拿他们当饵,这些人既然那么受重视,必然有威胁到鬼子的地方,所以他们一定要保护起来。”雷耀想要将册本收起来,这功夫李之贻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你保护,拿什么保护?就你们搞的帮会那些家伙,露了面直接就能把鬼子引过来。”自打有了小宝之后,李之贻很多时候都在抱怨,其实她的内心有些慌,对雷耀的担忧越来越深。白了一眼之后,她把孩子送到了雷耀怀里,“不一定什么事都得你亲自去,你完全可以把这份名单给蝶花他们,他们是正统的军人,论势力能力都比你们半吊子强,而且这本身就是他们在上海的任务。”
“对,嫂子说的没错,大家都有同样的目的,但军中的始终比较专业,咱不如就把这事交给他们办得了。”陈默一边说着,一边冲李之贻点头,可李之贻立马避开了他的眼神,转而推了推雷耀:“好好在家看会儿孩子,我好些日子没睡安生了。”
话音落下,李之贻也不管雷耀答不答应,转头回了屋,将房门牢牢锁死,一副谁也不得打搅的样子。
其实雷耀听着感觉不无道理,心中也开始这样盘算,只不过中统和军统目前混在一起,已经知道里边有了李亮这一号奸细,若是把黑名册交过去,难免会被李亮得知,如此一来不仅是惊了小鬼子,更有可能会影响到很多计划,如今看来,必须第一时间将这个李亮揪出来。
想到这,雷耀冲怀里的小宝挤眉弄眼逗了会儿,紧接着将孩子转给了陈默。
“小点声,帮我看着,我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用不用带点人?”
见雷耀换了一身破烂的行头,陈默下意识的担忧起来,如此装扮定是要去些危险的地方,不过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否则他肯定把孩子再委托出去,亲自跟雷耀走。
雷耀笑了笑,摆了摆手,别的话没有多说,抄起一顶草帽便匆匆出了门。
上次的地下仓库事件,蝶花临走时,留下几处他们中统局秘密开会的地点,雷耀加紧找过去,一来把册本转交,另一方面希望可以通过她,把军统中的奸细揪出来。
郑家木桥街,有一排西式风格的建筑,早些年原本是法国侨民的小别墅住宅,几经整改已经成为了生意人经商的场所,在这里留驻的多半都是有着政治关系的商户,虽说卖的也是人们日常相关,但价格和种类都不是别的街区可媲美的,穿梭在这里的行人,自然多都是有钱的主。
按照蝶花讲述,街道中央有家法洋珠宝,旁侧的巷子拐进去从后门上二楼乃是出租间,其中的203便是中统局的一个点。
原本雷耀是奔着这个位置去的,可是来到木桥街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下了黄包车立即找了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猎日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