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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伤心流泪

喋血荒漠 虎勇 6241 2021-04-05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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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伤心流泪

  车队又一次被困在了一个首尾不相见的峡谷之中,就像淹没在雪海之中一样寸步难行。峡谷两边不能说是陡峭的高山,却是汽车爬不上去的巨大丘陵,厚厚的积雪显得很是臃肿,人爬上去都不可能。

  每一台车上都满载着粮食、煤炭、药品和人们急需的生活物资,停在埋住轮胎的积雪里等待前进。车队里能开出来的汽车都开出来了,可车队的数量和长度,比起刚到这里时,明显下降了许多。

  经过几十天不遗余力的拯救行动,凡是受到了拯救的厂矿企业和灾民,都有了活下去的依靠和保障,车队在一步步深入更危险的地域,拯救着那里岌岌可危,奄奄一息的灾民,每一天都是极限挑战,他们依然在顽强拼搏着。

  在严酷的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和先进的装备,总是微不足道,有着无法抵御和规避的危险,车辆和人员都受到了不可复原的重创。损毁的车辆得不到修复,伤残的军人使车队大幅减员,减少了战斗力,车队的阵容,自然就没有那么壮观了。

  使命在肩的士兵们,在不得不贸然前进的艰难险阻中奋勇向前,面临着明知道不可避免、也避之不及的危急中不断发生事故受伤,被送到了医院救治,更为严重的还有九个兵,被不懂行的地方武装部瞎指挥,违背自然规律,强行派出去被困在雪地里,长达几十个小时,等到被救回来时,已经严重的冻伤冻残了,面临着被截肢的现实。

  曾经有过被截肢经历的羽队长,深深的知道其中的痛苦,看着自己如身体发肤的兵,被无法改变惨状,就要截肢的惨剧却无力回天,他的心头在喋血,眼睛里时时噙着泪花,却毅然而然指挥着车队,在茫茫雪海中爬磨滚打,展现着不屈不饶的军人特质,继续拯救着需要拯救的人们,所到之处危机解除。

  这次的拯救行动,是当地政府和军分区武装部统一部署安排,采取由近到远的辐射。地域辽阔的雪海深处危机四伏,步步有难,处处有灾,单独行车太过危险,遇到困难身单力薄,就会束手无策,救援不及时,就会在无法抵御的寒冷和饥饿中坐以待毙,后果可想而知。

  被冻伤的那些兵,就是因为预计不充足无法克服的困难盲目指挥,一起出动的车太少,掉进雪坑无法自救,被冻伤冻残了。无视现状的鲁莽指挥下,不应该发生的惨剧,接连不断发生着,疼碎了羽队长的心,心痛疾首的他,把不听劝阻,刚愎自用的武装部副部长的牙齿都打掉了两颗,就是因为他的固执己见,妄自尊大,不考虑面临的挑战和潜在的危险,不采纳羽队长大规模行动的用兵之道,把统一整齐的车队,分成了若干个小队,遇到危险孤立无援,孤军奋战,无法自救,只有被活生生冻死饿死了。

  惨痛的现实和恶性事故,惊动了当地政府,也震惊了军区司令部,在逐级部门的追查中总结经验教训,有错必纠,最后,车队的指挥权统一归羽队长拥有,任何单位都没有权利调动车队的一兵一卒,才阻止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混乱局面。

  军分区下属的武装部,都是师团一级建制,再加上当地政府官员,哪一级拉出来,都比一个连级建制的车队长大得多,听谁的不听谁的?军队条列里写的清清楚楚:下级服从上级。否则,违抗命令的后果可想而知?让人微言轻的羽队长没有选择的余地。

  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流血牺牲是本分,他只能怒视着喷火的眼睛,敢怒不敢言。不切实际的混乱指挥,损兵折将,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如何面对那些就要被截去手脚的军人?让他们年轻轻就成了残疾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还有他们的亲人怎么去安抚?

  心痛疾首的羽队长忍无可忍,又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把电话打到了军区司令部,向刘副司令哭诉:首长,在这样下去,车队就会在救灾中全部倒下了,怎么向上级交代?怎么向士兵交代?又怎么向自己交代?

  知道了真实情况的刘副司令大为恼火,心痛棘手,拍案而起,立刻下令取消了所有部门的派车权,才使车队减少了许多无谓的损失。灾区的灾情实在是太严重了,需要救助的单位个人和群体,都摆在各级政府和军队首长的面前,谁都不敢置若罔闻,麻木不仁。

  在此起彼伏的求救声中,各级领导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们的决策和行动能有什么错误?地方政府和厂矿企业都有汽车,完全可以加入救灾的行列,可面对无法逾越的险恶环境,为数不多的汽车,就不敢开出来冒险,就连开车的司机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把汽车开进能埋住汽车的雪海里去抱薪救火。

  所有抢险救灾的任务,都依赖在解放军车队身上,因为军人是人民的军队,在人民遭受灾难的时候,就得挺身而出,责无旁贷,不管危险有多没大,付出有多少,指到哪里,就要出现在哪里毫无怨言,毫不退缩,这是本分,就是牺牲,那也是理所当然。

  车队的任务在一天天增加,车队的损失也在一天天增多,羽队长一天天看着手把手教出来的兵,倒在了拯救灾民的行动中心如刀割,泪流满面。每天发生的事故触目惊心,惊心动魄,把士兵们的胆都吓破了,他们个个面露惧色,可仍然拼搏在雪海中,他们在坚持,在履行着一个军人的使命。

  看到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的时候,就是羽队长最开心的时刻,看到他们翻车受伤,就心事重重,长吁短叹。战斗中学习战斗,事故中总结经验,经过这几十天的生存适应,羽队长从中体会到了相对应的措施,谋定而后动的周密措施,完全可以避免无谓的牺牲,可自己却没有了派车权而无法实施,只有执行的份了,眼睁睁看着每天都发生事故,战士们头破血流,断胳膊断腿,战斗力减员拉不开拴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抗雪救灾,是为了拯救灾民的生命,而不是到这里来送死,士兵们的付出和遭受的损失,让他们痛彻心扉,难以接受。士兵们曾经有过的豪情壮志,在一次次的事故中消失殆尽,每一个军人都产生了惧怕心理,不敢出车了,如果不改变血淋淋的局面,拯救行动不但完不成,就连士兵们都会陷入失去信念,斗志瓦解,无法管理而瘫痪了。

  军人也是人,不是三头六臂,不食人间烟火的罗汉,他们也需要呵护鼓励,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他们发挥出潜在的能力,做出应有的贡献,现在算什么?看着他们一个个在不合理的指挥中无畏倒下,恐惧与日俱增,应该有的热情和主动,都被茫茫雪海吓跑了,派出去的兵战战兢兢,畏缩不前,战士们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敢怒不敢言。

  羽队长遭遇到了自从带兵以来最严重的挑战和危机,如何在雪域茫茫中完成任务?如何让士兵们奋不顾身去拼搏?成了他重新认识和研究的课题。如果不及时处理好士兵们的情感和心态,车队即将面临派不出去车,士兵们不愿意在这要命的地方当兵而申请复原。到那时,车队就会被解散,他这个队长,就成了光杆司令,所有的责任、义务、前途、理想就灰飞烟灭了。

  更为严重的是,上级追查下来清本溯源,自己就是第一责任人首当其冲,责无旁贷。到那时刻舟求剑,却木已成舟,为时已晚,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些现在指手画脚的首长和领导,能自告奋勇承认说是自己预计不足的失误和错误,导致的恶果吗?到那时,一个个都会明哲保身,风大藏头保全自己,把所有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问心无愧的指责别人,与自己没有毛线的关系而瞒天过海,蒙混过关。

  什么是兵败如山倒?什么是墙倒众人推?关键时刻,就没有人站出来为你说一句公道话了,那些知道后果的首长们变换角色,成为察言观色的变色龙,照样指手画脚谴责你用兵不当,军事素质不过硬不堪大用。

  一个小小的车队长,有多大能耐能扛得住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顷刻间就会在人们的口水中淹没,目光中消失,成为人们的笑谈,绝不是危言耸听的天方夜谈,一定是逃脱不了的必然结果。

  看着士兵们低落的士气,身为队长的他心急如焚,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哀兵必败,这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真理,一支没有士气的军队,还能打胜战吗?如不及时调整目前的分散格局,集中优势兵力拧成一股绳,等到士兵们集体抵触上级首长指挥的时候,那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到那时,亡羊补牢为时过晚,造成的恶果非同小可,挽救不了任何人。

  雷厉风行的他杀伐决断,从不含糊,想不到的事情无从下手,也只能听之任之,泰然处之;想到的事情,就会全力以赴去实施,不管有什么后果,做了再说。首先要把分散到军分区和武装部的两个排调回来,其次就是剥夺任何人盲目的派车权,归自己所有。

  自己的兵自己了解,让他们去完成什么样的任务心中有数。每个人的能力有大小,十个指头不一样长,要客观对待他们的优势或劣势扬长补短,安排他们去完成力所能及的任务,不能大材小用,也不能小马拉大车,才能发挥出他们的才能有的放矢,展现自我。

  只要使用得当,让战士们从成功中有获得感,才能激发出自信心,就会服从命令为天职,就会变成下山的猛虎勇往直前,克服困难势不可挡。如果违背了客观事实,强迫他们去完成超出能力的任务,就会适得其反,就是对他们的毁灭和摧残,他们心中还能产生斗志吗?能没有抵触情绪吗?乱弹琴。

  说干就干,经过反复斟酌的他,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调回车队就是以下犯上,后果他不敢多想,想多了,就会不敢下手,学一会鸵鸟又如何?先把头塞进沙子里,眼不见心不烦,等把事情搞定了,再说有什么后果。

  首先去把武装部调走的二排调回来。二排是人员车辆损失最严重的排,是担负被暴风雪围困的工矿企业运送物资,指挥二排拯救行动的是武装部副部长张玉龙。羽队长开的车风驰电掣,拖着一条雪雾驶进二排驻地的时候,士兵们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激动,把他围住中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一个个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样,遭受了太多的苦难与不幸,要向他诉说,释放他们心中的悲伤与无奈。羽队长也被士兵们的真情感动着,泪水涟涟安慰了大家后,毅然决然大手一挥,让他们打背包发动车,跟自己返回那个孤零零的学校,从此以后不分开。

  大家一听,更是激动难掩,每个人的泪水都情不自禁在泛滥。一群堂堂的男子汉,一群历尽苦难的军人,在经历了不应有的磨难后,素面朝天抱头痛哭,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感人的场面,在阳光下展现着,令人愤怒的场景也不期而至。武装部张玉龙副部长,听到未经他同意的汽车启动声音怒发冲冠,龙颜大怒,怒气冲冲冲出办公室,声色俱厉的吼道:“哼哼,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发动汽车?你们是不是不想当兵了?想造反吗?胆子大的病犯了?是哪一个带的头?有胆量就给我站出来?”

  还在伤感的羽队长,今天能到这里来,早就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他不可能畏惧任何人任何事的出现。既然已经付诸了行动的决定,也绝不可能半途而废,无功而返。

  眼前这位蛮横的副部长,早就听别人说过是一个冷漠刻薄,骄横跋扈的人,不体谅别人的感受妄自尊大,唯我独尊,让人望而生畏,士兵们稍有过失,就会破口大骂,拿大帽子来压人不讲情面,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凶神恶煞,句句话就像棍子一样无情,能把人置于死地,人人怨声载道,噤若寒蝉。

  这样一位不通情理的人,如何能爬到副团级位置让大权独揽?调兵遣将?羽队长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的奥秘,不是他一个低级军官能了解觊觎的。他被战士们的情感感动着,也被副部长的话语激怒着。

  听到张玉龙不可理喻的吼叫声,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推开身边的军人,不卑不亢昂首挺胸,来到张玉龙面前立正敬礼后,同样用他一样的口气吼道:“报告张玉龙同志,是我让他们发动汽车,我要把我的兵带回驻地,运输队队长羽虎佳报告完毕。”

  他说完后,一个转身离去了,也不管张玉龙说什么?还不还礼?对看着他的士兵一挥手,情同手足的士兵们令行禁止,哗啦啦上了自己的车各就各位,准备随他而去,离开这里。

  横的怕楞地,楞的怕不要命的。羽队长以下犯上的行为,把不可一世的张玉龙震在那里匪夷所思,惊骇的仿佛见到了鬼一样,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如何应付?

  羽队长不屑的看了看他,转过身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往前走,战士们雷厉风行准备出发,就等他上车后扬鞭催马,快马加鞭,油门踩到底扬长而去,离开这让他们伤心流泪的地方,离得开吗……

  “……” 喋血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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