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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老 枪 神 威
“呜——呕——……”天荒地老的高原上,狼吼声凄惨恐怖,彼此起伏,一波一波在原野上阴森森飘荡着,把经过几天惊吓的军人们,仅剩下最后一点心理底线,就要彻底摧垮了,却依然坚挺与狼群对峙着,兵站还在。
预想在兵站大不了滞留一两天而已,砍瓜切菜,快刀斩乱麻大显神威,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没想到事与愿违,今天都第五天了,大部队测绘兵还是没到,把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走也不是留也难。
以家庭为单位的狼群各有领地,各自为阵,几十只上百只啸聚山林,称王称霸,已经是所向睥睨,闻所未闻了,成百上千聚集在一起统一行动,祸福同享,真正是违背了自然法则。难道说荒蛮之地的进化速度出人意料?还是人们的认知速度,跟不上大自然的演变法则?
学富五车的羽队长百思不得其解,对狼群这种愚蠢的做法,刚开始是说啥都想不明白。经过这几天的对抗,才有了些初步认识。聪明绝顶的狼群,不可能做哪些徒劳无益的事,明摆着它们不是汽车的对手,更不是军人的对手,即占不到什么便宜,更不要说达到目的了,可它们一次次宁死不屈,前赴后继,百折不挠的进攻,让激怒了的军人出手消灭它们。
同伴到下了,狼群没有一点悲哀,反而还很兴奋,疯狂的欣喜若狂,把同伴的尸体抢食歹尽。狼群吃饱了肚子就睡觉、嬉戏、玩耍、打闹,如果没有吃饱,它们就没完没了的进攻骚扰,好像在故意让军人消灭它们,至到吃饱为止,这是为什么呢?
羽队长观察了两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狼群在有意找死减员,也许是狼群数量太多,食物供应发生危机,这片高原养活不了这么多狼,也无法减少数量,计划生育也没办法搞,只有找能帮它们减员的法子。
现在这支不请自来的车队,就像上天给它们派来的解放军医疗队,不远万里来为它们解决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精兵简政,舍去命运不济的,保留命不该绝的延续物种,小我大我有舍有得,真正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谁能看得懂?
实践出真知。羽队长倾尽所有观察思考,明白了狼群送上门来找死的目的后,不再进行反击了,更不想双手沾满鲜血造孽,看狼群天天吃什么?喝什么?而自己却有堆的像山一样的食物,可谓背靠大树有恃无恐,看谁熬得过谁?
美中不足的只是所带的水有些变质了,这几天大家都拉肚子,食物也明显吃不动了,只有水果罐头还能勉强吃一点,肉类罐头一口也吃不下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吃不下东西怎么行?
羽队长看着大家失去光泽的脸心急如焚,就在刚才吃饭时,他迫不得已命令大家,每人吃一个肉罐头,可吃下去的一个个都发恶心吐掉了,胃里已经不接受油腻的食物,只能是吃些干粮,喝口变质的水维持生命。
吃不下饭,都是让狼群闹的。心理压力太大,恐惧的气氛下,没有一个人的心理是健康的。本不想把狼群赶尽杀绝的他,此时已眼露凶光,脑海里的杀机已隐隐酝酿着。
不动声色的他,坐在用物资码成的金字塔上抽烟,身边围着所有的兵东倒西歪,懒懒散散,居高临下看着地平线上的狼群,和他们一样无精打采,心不在焉打盹睡觉,谁都不把谁放在眼里,仿佛和睦友善的左邻右舍,各过各的日子相安无事。
活泼好动的刘晓强眼,眼睛盯着看羽队长露在军装外头的手枪,一看之下有些诧异,露出来惊愕的表情。他是个武器发烧友,对武器的痴迷和了解,比起坐在一起的这些军人,包括羽队长在内都全面的多,是因为他有比别人优越的多的先天条件。
他看了一会羽队长的手枪后,心痒痒就想拿到手上看看,脑子一闪后说道:“队长,你这把枪救了我的命,让我擦擦它行吗?”
羽队长一听愣了一会神,满不在乎的说:“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感恩图报呀——这把枪极赋灵性,在关键时刻能救命,这是我师傅给我说的,你就好好感谢它记住它,把子弹给我填满,等会我要去和狼王谈判。”
把枪从枪套里取来,枪把朝前递给刘晓强,他接过枪只看了一眼,就惊奇的说:“好枪——这是美国M系列,是二战后期顶尖的武器,只配发到校级军官,看这枪膛枪机,没有打过多少子弹。咦——去年军区军官都配64式手枪了,这枪应该在收缴之例,你怎么没上交?”
羽队长想了想说:“是这没回事,去年换武器,我舍不得这把枪,就去找我们团的王团长,我说这把枪虽然老,可它有历史感,我拿着更有肌肉感。团长看我爱枪,更尊重历史就留下了。不是这点感觉,你娃的命早就变成狼屎拉到这里了。”
刘晓强一听,动情的说:“可不是吗——没想到美国鬼子的枪,在几十年后又救了我的命,这也算是老枪传奇啊——这枪老的比你和我的岁数加起来还要老,队长,这把枪怎么到你手上了?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羽队长续了一根烟说:“历史演绎,风云汇集,怎么能说得清楚?我光知道这枪是连长的连长传下来。我刚当兵的时候,我们运输连连长刘绩亮,有一条腿走路有些瘸,后里才知道,他在抗美援朝的时候,遇到了美国轰炸机,轰炸了运输车队,被我们的高炮部队给击落了,跳伞的美国飞行员是个中校,正好降落在车队跟前被俘虏了,也就有了这把神奇的枪。”
刘晓强和大家听的很传奇,黑子却嚷嚷到:“别说这些没用的,怎么把狼群打退才是头等大事。我地妈呀——被狼群围住这么多天了胜负不分,再这么围下去我们就死定了。打狼没子弹,走又不让走,你总得想个办法么——我都有些受不了了,尿尿拉屎都不顺当,断断续续,似有似无……”
“恶心不恶心?你那是前列腺,拉不出屎来怪茅坑呀……” “说的好听?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么——弟兄们都一样,一阵一阵就想尿尿拉屎,可又没有东西……” “那是过分紧张吓的,击退狼群就好了……”
“你还知道呀——再这样下去就死翘翘活不成了。你是当官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你不能不管吧——你刚才不是说和狼王去谈判吗?是怎么个谈法?别让狼王把你娃给谈没了。”黑子抱怨道。
羽队长把眼睛一瞪,又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是堂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车队队长,兵站的最高司令官,去和狼王谈判是给它面子,它吃我干嘛——它还懂不懂外交规则了?先礼后兵,谈不拢再打不迟嘛……”
黑子一听j就大笑着说:“嘎嘎嘎……你说的那是什么屁话?这是狼不是人,和日本鬼子一样凶残可恶,它能懂人事?”
羽队长也大笑的说:“懂人事就教育它,让它懂点事不就好了吗?小孩子不听话,妈妈就要打屁股。你和大家呆在这里不动,我去检阅一下狼军团。这几天对峙下来都熟悉了,成了左邻右舍,就要探亲访友,相互走动,加深了解。不能像城里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各扫门前雪,不顾他人瓦上霜,有失君子风度,来而不往非礼也。嗯嗯——它们不厌其烦一次次冲锋,我不去看望一下也说不过去。记住,你和大家原地待命,狼来了就上车。”
他刚说完,大家就七嘴八舌,被羽队长给制止了,说道:“你们知道个啥?死是个年轻,啥都不懂?我们有多少汽油经得住冲锋?我们还回不回去了?就这几天把几百公里的汽油都浪费在这里了,当然,也不能说浪费,是为了保卫兵站,应该的消耗有效果吗?狼群还是狼群,不但不少反而越来越多,能消灭完吗——嗯——弟兄们,从现在起车是不能再动了,否则,我们永远就留在高原和狼群作邻居了,大家明白了吧?瞻前顾后才能活着回去,目前我们处境很困难,不可轻举妄动,服从命令一定能战胜狼群,大家相信我,我有办法让狼群见了我们就屁滚尿流夹不住,我去去就来,你们别担心。”
羽队长说完,向赵群力一招手,他乘坐的车就向狼群使去。解放CA-130型三桥驱动越野汽车高大威猛,在狼群面前就像装甲车一样,狼群的钢牙利齿难以构成威胁。
车出动了,所有的狼都提高了警惕,像是进入了一级战备,一副厉兵秣马的临战状态,随时听候狼王命令,想把胆敢向它们挑衅的羽队长生吞活剥,以解心头之恨,慰籍心灵。
汽车与狼群的距离越来越近,狼群也骚动不安起来,胆子小的狼看到来势凶猛的汽车早早逃走了,那些胆子大逞能的狼,屁股蹲在地上,对汽车到来置若罔闻,视而不见,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有些像小头目的狼,来来回回督促着它的部下,像是在打气鼓励,要坚持,不许后退。
车速不快,只是二档速度,羽队长并不是来消灭狼群,他是想看看狼群这么多天了为何还不离去?许多想不明白的问题想得到求证。包围成大圈的狼稀稀拉拉画地为牢,都各自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克竞职守,它们的纪律如此严明,怪不得战斗力极强,令人叹为观止。
狼的毛色乌七八槽,白的、黑的、黑白花的,还有棕色的,灰色的是其中绝大部分,杂乱无章,千奇百怪。看到羽队长的车离它们还有一两百米距离的时候,那些胆大的狼也坚持不住退避三舍了,羽队长细心的观察着它们的动向,寻找心中的答案,却一无所获。
汽车快接近狼王的时候,头上长着白毛的狼王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还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它身边围着十几只体格健壮的巨狼,像保镖一样守候着它,怒视着向它们使来的军人,眼睛里充满着不屑一顾的蔑视。
不到一百米距离了,它们还岿然不动;五十米了,它们依然在坚持,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鄙视军人的威严,就有些自不量力了,手枪的有效射程就是这个距离。
本不想为难它们的羽队长,看到这些目中无人的畜牲,胆敢挑战忍耐的底线,士可杀不可辱,怒从心头起,他摇下车窗玻璃,侧头向小赵使了个眼色,快如闪电将手枪伸出窗外,照着狼王的脑袋,连续扣动了扳机“叭——叭——叭叭叭叭……”
弹无虚发的子弹,一古脑射向了狼王,子弹撕裂空气的破空声嘶鸣着,中弹了的狼血流如注,鲜红的鲜血在太阳下像礼花一样绽放。
突如其来的打击,把正襟自诺的狼王打了个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的仿佛马蜂着了屁股,跳起来慌不择路,四散逃窜。随着枪声响起,狼王身边的保镖们,一个个奋不顾身跳起来,挡住了射向狼王的子弹应声倒下了,忠诚忠心令人动容。
狼王在它们悍不畏死的保护下毫发未损,安然无恙逃脱了,其别的狼群看到自己的首领遭到不测,都没命的向狼王靠拢。一时间,宁静的高原上,一场轰轰烈烈的争霸战又一次打响了。
狼群的初速度可比汽车快多了,眨眼的功夫,它们就逃出了手枪的射击范围,羽队长的手枪弹夹也打空了,等他再次换上弹夹的时候,汽车速度也超过狼的速度了,亡魂皆冒逃跑的狼王,又被汽车追到了射击距离,枪声又一次响起来,中弹的狼在惯性驱动下,在车头前翻着跟头一命呜呼了,越集越多的狼群把狼王夹在中间,羽队长一时难以分辨,刚看到狼王就要扣动扳机,心想着这一次它在劫难逃,一定会命丧黄泉。
狡猾的狼王,不知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还是第六神经发达,知道了自己死期来临,还是老天爷保佑它命不该绝,它突然硬生生来了个左转弯,避过了射向它的子弹,紧挨着它的部下成了替死鬼,一团血污升起,打着滚的狼跟头连连翻滚不止,死尸一般的不动弹了。
羽队长坐在汽车的右侧,右侧的射击角度范围广,而左侧却成了死角,总不能为了打狼王,把汽车风挡玻璃打碎吧?这种鱼死网破的鲁莽决斗,不是有理智的军人干的。
这一次狼王逃脱,还有下一次,运气总不能让它都占完吧?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不离沙场死,不死是因为趟数少,多多来几个回数,不死就说不过去了。马有失蹄,老虎独都有打盹的时候。
高速奔驰的汽车尘土飞扬,不能像狼王一样灵活转弯,等汽车调整好方向后,命不该绝的狼王,又跑出了射击距离。杀红了眼的羽队长,岂能放过这绝佳机会,用眼神示意小赵尾随其后追赶狼王,咬紧不放,坚决歼灭,以绝后患。
小赵的开车技术娴熟自如,得了羽队长真传相得益彰。羽队长当新兵的时候,就是连里出了名的快车手,为此,还让连长停罚了一个星期车去种菜,还在当班长的时候,小赵从他手上学会了开车。几年来的实践,技术日趋精湛,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这也是自然规律。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枪声响起,把坐在金字塔上的军人们惊的也跳了起来,军人们看到所有围成圈的狼,都像得了疯牛病一样,向队长的车扑过去,大有移山填海的气势,所有的军人也炸了窝,纷纷跳起来要去救羽队长。
只有黑子若无其事一动也不动,大家就好奇地问:“三班长,队长有难,你怎么无动于衷?你不是和队长既是发小又是老乡,还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黑子不慌不忙的说:“呵呵——慌啥——你们都给我老实呆着,没听见队长的命令吗?你们胆子大的病犯了?也不怕队长回来剥你们的皮……”
“我们宁愿让队长剥皮,也不能眼看着让狼群把队长吃了呀——三班长,你不去你坐着,你不要阻挡我们去救队长……” “啥——想造反呀——你们知道个茄子?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们尽是瞎担心,你们也把队长太小瞧了——就现在这些狼也不够他收拾。真是的——白吃萝卜淡操心。”黑子的话,把大家给蒙住了,一时都无人反驳。
脾气暴躁的北方兵石宝瓶,直言不讳说道:“三班长,既然队长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何狼群把我们围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不把狼群赶走?反而让狼群把我们吓的屁滚尿流?三班长,我可告诉你,队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跟你没完——我把话撂在这里,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黑子一听这话,就像吃了炸药似的吼道:“你把你娃死的愁,口气比脚气还大——你才活了狗大的岁数乳臭未干,敢和我叫板?吃错药了——哼哼——队长不想消灭狼群,是为了那个什么……平衡来着,否则的话,早把这里炸成一片焦土了。小伙子,我告诉你,你娃还年轻,知道个茄子?队长要是没这个能耐,还能当队长吗?以后说话担心点,小心高原风大,把你娃的舌头吹跑了。”黑子的话,把所有的兵都镇住了。
他们都在心里想,难道队长有导弹核武器不成?能把这里炸成一片焦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为了弄明白,都围在黑子身边,问他这是为什么?黑子买着关子说道:“你们和队长在一起才活了几天?对他的了解能有多少?我和他从光屁股到现在,只要他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他现在一个人去和狼王较量,是学《三国》里的关老爷单刀赴会那一处,耍的就是胆量和魄力。关老爷多牛逼?一叶小舟一把刀,就敢到敌人司令部去喝口茶,胆略气魄那才叫英雄。”
大家一听黑子讲故事,更是吃了一惊,就又问道:“三班长,你没文化,怎么知道这个故事?了不起呀——从哪里学来的?”
黑子眼睛一瞪,生气的说道“你们瞎着里吗?我从小大和有文化的人在一起,我不想听,他都死皮赖脸给我讲,我不听都由不得我啊——队长看过的书太多了,知道的故事就多了去了。记得小时候他看了《水浒》后,就对我们一帮娃伙说,书里有个好汉叫梁上蚤史迁,七八岁的岁数光着身子,就去为妈妈偷鱼,后来成了梁山泊一百零八将当中的英雄,让我们羡慕不已,我们也学一回英雄,光着身子去偷西瓜。看西瓜的是队长的大爷,特别爱听书,他把我们一帮娃伙安排好后,就去给大爷讲故事。呵呵……西瓜地旁边有条沟,沟里趟满了水,我们几个准备好红柳条潜到沟里等他,他讲到激动处,就起身挡住大爷的视线,我们就用红柳条栓住西瓜秧往沟里拉,西瓜漂在水上流走了,下游还有人捞,一阵的功夫,就偷了六个大西瓜。呵呵——我们村旁边有条老大老大的大深沟,那是我们的儿童乐园,我们就在那里把西瓜吃了,可吃美了,那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童年美事——哈哈哈……”
刘晓强羡慕的说:“师傅,你们那美事就没人发现吗?”
黑子痛心的说:“切——能不发现吗?我们吃美了就忘乎所意,把瓜皮没埋,被下午放羊的周九爷发现了,告到生产队长那里。生产队长把看瓜人一问,就知道是谁了,直接找到学校里去。学校校长是王永老师,羽队长是他的得意学生,校长一问他,他就实话实说,没有出卖我们。校长一听哈哈大笑,不但没训,还高兴的奖励了他一本《水浒》小人书。生产队长是他六爹,在校长面前也不敢放肆,可有权扣队长家的工分,队长的妈妈知道后,可把他打惨了。”
刘晓强关切的问:“自己的亲生妈妈打几下就算了,还能惨到哪里去?”
黑子点了根烟说:“唉——你们城里人哪知道我们乡里人的苦,工分就是命根子,没有工分就没有粮食。本身穷的没吃头,再把粮食扣了,还不把人饿死呀——队长他们姊妹八个,他排行老三,穷是穷,家里还能供他念书,我排行老大,就没他那么命好,连一天书都没念,我的命苦的就说不成了。”
刘晓强又问到:“师傅,你的命也不苦,还有我这个徒弟呢,我会好好孝敬你。咦——队长小时候吃不饱,可他的身材咋长的那么魁梧?”
黑子一听,瞪了一眼说:“都是到部队上吃下的个头,他当兵的时候才一米六高,体重才七十斤重,小时候那个苦就别提了,心里难受。你看你们现在多幸福?连罐头都不吃,队长一看你们吃不下饭,他心里就像刀子在通,逼的他单枪匹马去和狼王决斗。唉——你们也要懂些事,要体谅他的心情,困在这个地方不能走,不是队长的错,而是为了国家和那么多战友的命。当一回兵不容易,当兵了就得当出个名堂,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黑子的话把大家又是一震,他们才明白队长发了愤,与狼王挑战是为了什么?湖北兵肖剑生说:“三班长,我们吃了半年多的罐头,实在是吃不下了噻——再好的衣服只有三天新;再好的美食也是三天鲜,啥东西多了,就把人吃烦了噻——你徒弟在沙漠时为吃饭,让队长踏了几个跟头,你没忘吧——”
黑子还没说呢,刘晓强却脖子一更说道:“且——那是我小的时候不懂事,你就别提那一出了行不行——队长踏了我,也是为了我好。否则,我也走不到今天,早就离开大家了。师傅,等一会队长来了,我就当着他的面再吃一个罐头,让他不要太着急。嗯——就是吐,也要跑到狼群里去吐,吐出来的东西喂了狼也不算浪费,师傅你说对吧——”
黑子一听就是一个趔趄,小眼睛一瞪,气的大骂到:“对个茄子——你这不是成心找麻烦吗?狼能吃你吐下的那恶心东西?它想吃你娃的新鲜肉。哎呦呦——滚一边去,尽说些没用的。”
一班长马佰善,二班长梁庆林一看,有机会说话了,就问到:“老三,你说这狼群能把我们围到什么时候?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黑子一看,排行在他前头的两个班长问他,一时来了精神,装出一副瞎子算命的姿势双眼紧闭,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其别指头骨节处来回画了一阵,突然睁开眼后说:“嗯——狼群的末日就要来到了,你们没有看队长的眼神,从昨天开始就双眼露出凶光了吗?目前车队的形势很危险,如果再不和狼群决战的话,我们就有葬身狼腹的可能,那可就凄惨无比了,国家知道了怎么得了?全副武装的军人让狼群吃了,影响不好不是?嗯嗯——不过话又说回来,队长是不可能让这种危机发生。现在他不想消灭狼群,是因为他还心存善念,不想出手歹毒,赶尽杀绝造孽,是因为我们还能坚持保卫兵站,留有余地,也就不想把狼群逼上自取灭亡的绝路,能过且过。唉——可现在大家吃不下饭,又拉肚子,汽油也不够了,吃的喝的都不够了,再不出手拖延下去,对我们就不利了,那可就真正的岌岌可危了。嗯嗯——说到什么时候走,这个——以我的估计,明天是个好日子。”
大家一听明天能离开这里,都心情激动的说道:“呵呵——真真——真的吗——明天真的能离开这里?哎哟哟——多少天了啊——把人都吓死了——能离开这恐怖的地方,我们就要好好的感谢队长的贡献。咦——三班长,你不是在骗我们吧——”
黑子一听,小眼睛不屑的一瞪,一本正经的说:“唉——弟兄们,明天是我们到这里来的第六天了,六六大顺是个好日子。常言说,三六九往前走,我们不走,还有谁能走?信不信由你,心诚则灵啊——你们就等着瞧好吧——”黑子的一套歪理邪说,是不是真的还有待期待,可大家的心被他给安抚住了。
对狼王紧追不舍的汽车,拐过了多少个急拐弯后,调整好方向,依然奋起直追,就像大草原上的狮子在追捕猎物一样,谁都在和生命赛跑,稍有疏忽,就会命散黄泉,这一生再没有更改的机会了,此时不拼命还等待何时?所以,壮观激烈的场面险象环生,极有看点。狼王的优势是小巧玲珑,易于机动,灵活多变,劣势则是它的耐力不能持久,怎么能和现代化的汽车抗衡?
汽车的优势很明显,速度耐力是狼王无法比拟的,可劣势也是致命的弱点,大荒原不是高速公路,那些千万年来被雨水风沙冲刷形成的坑洼沟壑,就是致命陷阱,阻碍了前进的速度大加折扣。汽车也只能冒着风险,硬着头皮量力而行。
眼看着狼王又一次进入了射击范围,屡战屡败的羽队长信心满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做好了一枪毙命的准备。可他突然发现,跑在狼王头里的狼突然不见了,像是跌到坑里消失了一样,灵感一闪感觉不好,收起枪提醒小赵注意。
此刻的小赵,已成了睹场上输红了眼的赌徒,双眼只盯着狼王,像是被狼王摄去了魂魄似地,不知道危险来临,仿佛自杀者一样毫不知情,一味的油门踩到底穷追不舍。
情急之下的羽队长丢掉手中枪,帮小赵打方向盘,小赵却视死如归一样,瞪着双眼自取灭亡,油门不松直径往前开,双手扶着方向盘,手上使出的劲死是个大,无法改变方向。
羽队长坐的位置使不上劲,还板不过他了,眼看着就要车毁人亡,急中生智的他抬起左肘,照着小赵的鼻子砸了下去。顷刻间,小赵疼痛难忍,松开双手捂鼻子,羽队长才得以调整汽车方向。
鼻子是人最敏感的部位,稍微磕碰一下就会让人受不了,对付心智迷乱的人,打击他鼻子,就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万不得已不可效仿,会发生流血事件。
此刻的羽队长,是形势所迫出此毒招,也是情非得已,小赵是他得意弟子,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忍心下此毒手?性命攸关不得不如此。
羽队长侧着身修正汽车方向,高速奔驰的汽车,突然改变了方向,车身立刻跳起来倾斜到一边了,此时如果踩刹车,汽车立刻就会翻几个滚不可。经验老道的他,开了几年汽车了,岂能不懂此刻的危险?他不但没有踩刹车,反而用脚踏着小赵放在油门上的脚加起油来了。汽车后轮在发动机驱动下,原地旋转起来漂移,向前冲击的惯性,变成了旋转的动力。
汽车在原地旋转了几个圈后,惯性消失了,停在一个深沟沿上,深沟有十几米深,仿佛是悬崖峭壁,再往前一两米,车毁人亡的悲剧就发生了,没有被打死的狼王,肯定会被笑死。
小赵的鼻子打破了在流血,他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羽队长,对刚才发生的一幕好像一无所知。被汽车轮子杨到空中的尘土遮天蔽日,就飘荡在汽车周围,狼群也看不到到哪里去了,举手无措的他,也只剩一声叹气了。
小赵的鼻子血流如注,羽队长心疼的取出手绢想给他擦,可被小赵无情的打落了,愤怒的他喷着满嘴的血水说道:“哼哼——师傅,你你——你为啥打我?我做错什么了?在我的心里,我把你看的比我父母还伟大,我对你既尊重又感激,是你教会了我怎么做人,为啥又打我——凭什么——”
小赵的话,说的他鼻子酸酸,可他不能用安慰的口气说话,还是用强硬的口气说道:“闭嘴——你吃苍蝇了——你开的是汽车不是飞机,这么深的沟你也敢往下开?不想活了?是神经病吗——眼睛瞎了吗?打你算是轻的,我都想枪毙了你。”
小赵当了几年兵,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发过火,听过队长的话,似乎一下子清醒了。此时,汽车周围的尘土已飘散,他往汽车四周一看,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差一点儿就一命归天了,也明白了队长为何打他骂他的原因。
知错就改的赵群里,愧疚的捡起打落的手绢,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羽队长却看着已逃到几百米以外的狼群,躲在深沟里,一个个伸着长长的舌头,在急速喘气,很不得把舌根吐出来,看样子真正是累到极点了,如果再追上一阵的话,打不死它们也得累死它们,可一条自然天成的深沟,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给了狼王喘气的机会,得以苟延残喘的还活着,命不该绝呀!
冰释前嫌的小赵,给羽队长点了一根烟,看着那快要被累死的狼群说:“师傅,现在咋办?要不要再追击?”
羽队长喷了一口烟,看着狼群,无可奈何的说:“唉——算了,看样子命不该绝,三个弹夹都打完了,狼王还是狼王毫发未损,看样子是神灵眷顾,就让它们多活一会。哼哼——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狼王不识好歹,聚众闹事,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是找死,已经被我判了死刑了,缉捕归案是迟早的事,绝不可能逍遥法外。嗯——回去后,你把喷灯加满汽油,放到驾驶室里,记住了……”
“啊——你你——记住了,只是喷灯放到驾驶室里很危险,师傅,你要干嘛?”赵群里惊骇的说。
羽队长一脸杀气的说道:“哼哼——自古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不能和平共处,一定要你死我活血战到底,那就怪不得我痛下杀手了。慈不掌兵,迫不得已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下毒手,我们活不下去就遭殃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回去,弟兄们等着急了,会为我们担心。”
离开兵站已有许多公里了,不顺着车辙是找不回去……
“……” 喋血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