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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画家
羽队长正在聚精会神观察狼群动向,设想着如何摆脱狼群,没想到驾驶汽车杜一波,毫无征兆把汽车来了个原地漂移,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正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看见他手伸过来取枪,才明白这小子想干什么,用腿挡住枪说:“取枪干啥?”
“我想打狼。”
“哦——狼群又没有惹你,打它干什么?”
“且且,狼群没有惹我,我就不能惹它了?”
“哦,你你,你要是不想活啦,就去惹牠们。”
“啊——队长,没没,没有你说的那么悬吧?这么好的机会,不打死几只狼留个纪念,实在太可惜了?”
“哼哼——要是让狼群把你吃了,你就成为狼群的纪念了,可惜不可惜?”
“切——狼群怎么能把我吃了?我们手中有枪,来多少打多少全部消灭,哪有让牠们吃我的机会?”
“切——小伙子你太年轻,啥都不懂,你能有多少子弹去消灭狼群?几个弹夹就一百多发子弹,你就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弹无虚发,只能消灭一百多匹狼,你现在看看有多少?比一百多多多了吧?把牠们惹毛了,牠们会前赴后继,不死不休,没完没了进攻血战到底,不把你吃了就决不罢休。” 羽队长提醒道。
“我我,我有五个弹夹,还还,还不够消灭牠们?”
“啧啧啧,不是给你说了嘛?五个弹夹加起来,只有一百多发子弹,消灭了这一群狼,还有哪一群狼怎么办?枪声响起后,就会传遍整个草原,所有这片区域里的狼群听到枪声,就会像听到了冲锋号一样往你这里集结,给牠们同伴报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打的过来吗?”
“啊——不不,不会吧队长?有有,有这么可怕吗?”
“哼哼——没有这么可怕,就不称其为唯我独尊的狼群了。再说了,我们的武器是用来自卫,是为了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不受到危险,不是用来滥杀无辜,寻开心无事找事。狼群是这里的主宰,也是草原的保护神,牠们掌握着这里的生杀大权,用不着我们来干涉牠们的内政。”
“哦——狼群那么凶残,是人类的敌人,我们就应该把它消灭,让这里所有的生命,都不受到牠们的威胁,多好呀?”
“好个屁——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狼群在这里已经形成了食物链,制衡着这里的生态平衡,如果我们把狼群消灭了,食草动物没有了狼群的制约,就会泛滥成灾,把草原就变成沙漠了,懂不懂?”
“我我,队长,你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没有了狼群捕杀,食草动物就会高兴,有了牠们的存在,多少动物就遭殃了。”
“呵呵——你死是个年轻,这就是大自然的法则,弱肉强食才能生生不息;没有了追逐和杀戮,就不会有所有动物的兴旺发达,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生存之道,明白了小伙子?”
“嗯——你你,你说的也对。这这这,这么多的狼,你就让我打上一只行不行?也好在我的军旅生涯中增添些内容,也不枉到这里来一趟。” 杜一波祈求的说。
“闭嘴,滚犊子。说啥呢?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军人耶?军人,是为了制约和平,维护和平而存在,和平共处,不仅仅是人类的生存法则,对动物也应该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军的宗旨;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也是我军的宗旨,对狼群而言,也是如此。”
“哦——牠们是不言不语的动物,不是人类,这个法则……”
“都一样。牠们既然没有冒犯我们,我们就和它和平共处,牠们干牠们的,我们干我们的,江水不犯河水,它胆敢犯我,我们就举枪自卫了,到那时候鹿死谁手,只有拼到底了。”
“嗯——队长,牠们既然不冒犯我们,为什么这样大规模集结?我想,一定是准备截断我们的归路,等待我们回来的时候,在这里打我们个埋伏,我们可就惨了。”
“你——危言耸听?我想不会吧?牠们大规模集结,一定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而不是为了我们。”
“哦——为为,为什么不是呢?队长?” 杜一波不解地说。
“嗯——你看牠们一门心思急匆匆赶路的神态,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根本就无视我们,仿佛像空气一样存在,要是对我们心从不善,把我们当目标,就不会不理不睬,视而不见,看样子狼群一定是有什么火上房的紧急事情,在匆匆忙忙赶路。”
“嗯——牠们能有什么事情?怎怎,怎么会这么急急忙忙?” 杜一波看着飞奔的狼群说。
羽队长举着望远镜,从高倍镜头里看到两个狼群已经汇合,却一刻也不停留向前狂奔,好像前面有牠们向往的圣地似的,显得异常兴奋。放下望远镜的他,有些迷惑不解,把望远镜递给刘晓强,从衣兜里掏出烟来点上,刚吸了一口,就大惊失色的说:“哎呦呦,完了完了,全完了,狼群是去享受饕餮盛宴,去搞规模庞大的会餐去了。”
“啊——规模庞大的会餐?”刘晓强莫名其妙,有些不知所云的说:“牠们能会什么餐?”
“野马群。”
“啊——不不,不可能吧?哎呦呦,那样的话,野马群不就完了?我们才拯救了牠们,却又让狼群会了餐,还是逃不过一劫。野马群已经饿的精疲力竭,就像沾板上的肉一样,没有反抗余地,让狼群攻击,那可就是雪上加霜,死路一条没有活路了。这这这,队长,我们帮帮野马群,救救牠们吧?把狼群打跑好不好?队长?” 刘晓强急急地说。
羽队长一听,浑身一震打了一个冷颤,把烟放在嘴里猛吸了几口“呼……”一脸无奈的说:“嗯——我们救不了野马群,还是让狼群去早一点去结束牠们生不如死的痛苦吧,别在这雪海里苦苦挣扎了,少受些苦难没有什么不好。嗯嗯,再说了,我们今天救了牠们,可牠们明天后天怎么办?狼群就是阴魂不散的黑白无常,会虎视眈眈不放过,总不能派部队去保护牠们吧?那样的话,我们的任务还怎么完成?嗯——我们是外来客,不要打乱这里的社会秩序,谁生谁死不管我们的事,是牠们的事,我们不想干涉,也干涉不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队长——”刘晓强一脸担忧的说:“你说的也对。可可,可群野马也太可怜了?牠们已经熬到现在了,再过几十天,这里就是一片草海,牠们就不会饿肚子,即使狼群来了也能跑的动,就不会有现在这么悲惨的下场了。” 刘晓强说的有些伤感,语气上已经有些哽咽,眼睛里有些泪花在闪现,只是看不到,硕大的防雪镜像熊猫眼睛一样,黑黢黢遮住了半边脸。
羽队长的内心自然是有些受不了,听着自己的老部下对自己毫无相关的野马有如此同情心,还是有些欣慰。无情未必大丈夫,有情才是真豪杰。一个人没有了对弱者的同情,就是一个屠夫,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和狼群有什么区别?
羽队长抬起手拍了拍刘晓强肩膀,安慰道:“嗯嗯,这是自然规律,用不着伤心流泪。冬天里,不会把所有的生命都冻死,春天里,不一定所有的花都能开放。只有那些生命力极强的物种,在严寒里孕育生命,经受得住千锤百炼的凤凰涅槃,才能在春天里唱歌,歌颂生命的顽强。唉——我们走吧,别在这里伤感了,车队离我们可太远了,弟兄们会担心。”
杜一波挂上档,把方向盘一打,脚底下油门一轰,汽车轻飘飘原地漂移,把车头调过来,沿着无穷无尽的车辙奔驰起来。不太明亮的太阳挂在了头顶上,就连汽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每个人都戴着黑黝黝的防雪镜,看起来有些神秘。刚才与狼群的偶遇,让每个人心中乱七八糟,不知道想些什么?说些什么?都是沉默无语,三缄其口。
跑不到头的车辙,就像头顶的太阳一样,无论怎么跑,都在它的光照之下,颠簸的汽车就像摇篮一样,让车里的人昏昏欲睡。昨夜被狼嚎声吵得一夜未眠的羽队长,此时在防雪镜遮挡下,扛不住突然袭来的困乏,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的梦里有没有狼群和野马?梦里是不是还是白雪皑皑?如果梦到阳春白雪,江南绿柳,婀娜多姿随风起舞,还有连天的桃花和金黄的油菜花,再手牵着心爱的漂亮姑娘,漫步在桃花林中窃窃私语,哪又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梦。即使梦醒时分满目苍凉,却还有片刻的温馨留在记忆中,也不枉此梦……
雪地上的车辙,不仅仅是一条,说明有到别的地方的车已经岔路了,开车的杜一波看到岔路后,就有些吃不准走哪一条路了?抬起油门让汽车滑行,侧头小声的问刘晓强:“排长,应该走那一条路啊?”
“直走别拐弯,我们要去最远的救助点,我们排今天要救助十几户人家,这才岔路了一组,还有许多岔路呢。雪地里行车,要是没有向导带路,我们就找不到灾民。反过来说积雪也是有好处,留在雪地上的车辙,一时半会消失不了,只要顺着车辙跑,驻地和灾民就连接起来了。”刘晓强小声的说。
为了不影响羽队长睡觉,他们两个说话声音极小。雪地上不断出现岔路,看起来非常醒目,就像一棵参天大树分出的枝杈一样,充满着希望和活力,在无限扩张延伸着。
这片雪海洁白无瑕,就像一张巨大的宣纸,这群汽车兵,就是作画的艺术大师,用他们的青春热血和顽强斗志,在这张宣纸上抒发着他们的豪情壮志,线条曲折婉转,优美流畅,妙笔生花,如风吹柳阿娜多姿;线条的浓淡轻重若隐若现,赏心悦目,洒脱流畅。
留在宣纸上的线条,展现着这群汽车兵多少的豪迈和拼搏,线条一端链接着祖国的关爱和人民的嘱托,另一端链接着灾民鲜活的生命和期盼。如此巨大动人的画卷,就是画圣张择端在世,也未必能画出如此展现鲜活生动的美丽画卷吧?他一幅《清明上河图》名震寰宇,让人敬仰,一代又一代的画家们顶礼膜拜,望尘莫及,高不可攀。
他画中的江河凝固不动,卷起的浪花听不到涛声,高高竖起的船帆鼓满疾风,却不见船前进;还有满街行走的人们三缄其口,街道边上的小商小贩都是哑口无言,听不到熙熙攘攘,吵吵嚷嚷的喧嚣。
更有风情万种的少女,回眸一笑百媚生,倾国倾城,让人神魂颠倒,却听不到她们嘤嘤笑声,闻不到沁人心扉的体香,一切都定格在一瞬间永远凝固,再不会有变化。
活灵活现的画卷谁能画得?比起定格不动的画卷来,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艰辛和血泪?其中的故事,更是感天动地,触目惊心。
地平线上透明的光影曈曈,远远看到一处雪堆上冒着白烟,周围停着几辆军车,军人们从车上往下卸干草,一捆捆干草仿佛高空坠物,一幅活脱脱画卷,展现在洁白宣纸上……
“……” 喋血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