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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华佗在世
羽队长一听咧了咧嘴角,瞪了一眼黑子,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从冰面上露出来的一个椭圆形大石头说:“胡说八道,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你真是个牛鬼蛇神,有问题就怨天尤人,你不看看那么大的石头,能不把汽车衬翻吗?”
“啊——石头?这这这,平展展的河道里,平白无故哪里来的石头?奇怪了不是?”黑子不相信的嘟囔道。
“哎呦呦——哪哪,那么大的石头看不见呀?嗯——王立军,你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口。”羽队长关切地说。
此刻的王立军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着,眼睛里止不住的泪水,像小溪一样在流,呲牙咧嘴的样子,显得痛苦已到了极点。听到羽队长呼喊,战战兢兢来到跟前,伸出已经被血沁透了的皮手套,浑身颤抖不已。
羽队长小心翼翼,想脱去他皮手套,只是轻轻动了一下,王立军就像杀猪一样叫唤了起来,不让脱去皮手套。羽队长蹙着眉头,用关切的语气说:“忍——忍着点,叫唤什么?胳臂腿离心脏远着呐,死不了。啧啧啧,受这么点伤就哭鼻子抹眼泪,像个娘们似的?男子汉的气概到哪里去了?哦——总得把皮手套取了,才能检查检查伤口吧?看看要紧不要紧?万一伤口还在流血,就得止血包扎,把血流完了,还活不活了?再说了,万一伤口感染了,想活都活不成了是不是?脱——快点脱。”
“哎呦……呜呜呜……”王立军疼痛难忍的叫唤道:“吸吸吸……队队,队长,大拇指头已经折断了,疼得很,动不成,不不,不用脱了吧?我我,吸吸吸……我能忍。要……要脱的话,我受不了。队长,呜呜呜……求求你了?别别,别脱……”
王立军哭喊着的话,把羽队长的心都说酸了,自己受伤都没有流眼泪,此刻却不由自主的泪水盈满眼眶,他强迫自己忍住伤感,像哄小孩一样的说:“别别,别叫唤了,我知道你痛,可不把皮手套取下来看看,怎么能知道伤口严重不严重嘛?就是严重,也有严重的处理办法嘛,不看看会耽误伤口愈合。嗯——这个——要不然,我用匕首轻轻割开皮手套,就不会有多么痛了。听话,别哭,要乖唵——”
羽队长不容分说从腰间拔出匕首,在皮手套上轻轻划了几下,在王立军声声叫唤中,锋利的匕首把皮手套划成了碎片。取掉了皮手套的手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看不清伤口有多大,让他吃惊不小,抬头向黑子说:“去把酒精拿来,还有急救包,急救盒。”
接过黑子递过来的酒精,羽队长用棉签酒精冲洗伤口,王立军痛得跺着脚,哭嚎不止,忍无可忍,就像在给他做手术似的,手却不敢缩回去。他看到羽队长的眼睛里在流泪,就知道伤在自己身上,痛在队长心里,无论如何也要坚强些,坚持到底。
经过酒精冲洗,伤口露了出来,大拇指粉碎性骨折,已经像附属品一样掉在手上不听使唤了,还不停的往外冒血。汽车的前轮撞在石头上,巨大的冲击力改变了前轮胎的方向,瞬间传递到方向盘的力量,把王立军的左手虎口,硬生生撕开了,大拇指脱离了手掌,自然就成了“重灾区” ,不痛死才怪了。
羽队长嘴里也是吸哩吸哩的抽泣,清理好伤口,撒上止血粉,用纱布战战兢兢包扎好后,对王立军说:“啧啧啧,伤口太大了,要是能缝几针就好了,可我们现在没有这个条件,等一会到了救助点,看看有没有大夫?再给你处理一下,休息上几天就好了,没关系的。”
“呜呜呜……吸吸吸……队队,队长,我的手不会残废吧?我还没有娶媳妇呢,哇哇哇……”王立军担忧的说。
“呵呵……”旁边的黑子一听,忍俊不止笑呵呵的说:“臭小子,现在连命都顾不住,还想娶媳妇的事,有没有想头了?”
“呜呜呜……我……”王立军被黑子的戏言说的似乎忘记了疼痛,看着羽队长不知道说些什么。羽队长拍了拍他肩膀,肯定的说:“不会的,怎么会残废?只要把伤口保护好别感染了,用不了几天就好了,娶媳妇肯定是没问题,说不定这个伤口就是一枚军功章啊?会找一个更漂亮的姑娘呢?”
“呜呜呜……真真,真的吗?哎呦……”王立军一高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大呼小叫,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的说:“吸吸吸……队长,你你,你看我能立功吗?”
“当然能。”羽队长一本正经的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立功的可能,只要奋不顾身好好表现,为国家为人民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祖国和人民是不会亏待我们的。嗯嗯,至于你能不能立功,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哦——要让大家都看到你的勇猛顽强,不怕苦不怕死,到评功平奖的时候,自然就少不了你,是不是?”
“吸吸吸……可是?”王立军犹豫了一会说:“队长,我我,我的伤不要紧,把你和一排长都弄伤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车开好,立功的事就算了,你给我处分吧,我接受。”
“且且,你说的什么话?”羽队长吃惊的看着他说:“这又不是你故意搞破坏?石头埋在雪里头,谁也看不到,真正是防不胜防,怎么能说是你的错?嗯……没事的,你放心吧?处分和立功一样严肃,是不可能轻易得到的。嗯——再说了,我们俩个不是活的好好儿的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受这点伤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可是你的伤极其严重,可要特别注意保暖,千万别冻着了,不然的话,残废也是有可能的,把我的皮手套拿去,记住了?”
“队队,队长?我……”
“就这样,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指挥大家把车拖起来,收拾好就出发,你别胡思乱想,已经这样了,就应该正确的堂堂面对,不要为已经打翻的牛奶叹气,知道了?” 羽队长说完,才转过身看事故现场一片狼藉。
几百袋子面粉,装在汽车上也不觉得有多少,可现在散落在河道里,却是壮观的一大片,还是有些阵势哩。侧翻的汽车在冰面上滑行的时候,把冰面上的积雪像推土机一样推到了汽车一面,河床上露出了蓝幽幽的冰面,看起来阴森森深不见底,有些可怕。
没有了积雪的冰面上反而特别滑,要想走路,就得搓着脚小步往前挪,不然的话,一不留神就是一个仰八叉,呵呵……没得商量。
羽队长转了一圈后,习以为常的士兵们,已经把钢丝绳固定在倾倒的汽车上,准备往起来拖车。这样高难度的起重活,对现在的这些兵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在一次次的翻车实践中,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应对,用不着他这样的“老师傅”再面授机宜,指手画脚了。
冰面很滑,侧翻的汽车经不住拖拉,在冰面上随着钢丝绳移动,无法站立起来。熟能生巧的士兵们又开了一台车,用钢丝绳把侧翻的汽车固定住,另外一台车一拉,侧翻的汽车晃晃悠悠,别无选择站起来了,在冰面上蹦蹦跳跳站稳了,经过检查,没有多少损伤,只是左面的翼子板被挤扁了,还有驾驶室下面的脚踏板也翘到天上去了。
汽车发动机里的机油流出来不少,还有电瓶里的硫酸液,洒的到处都是。这些东西无关紧要,随车准备的都有,加上机油后,发动机启动了起来,一切正常。把散落在河道里的面粉重新装车收拾停当,羽队长坐在驾驶位置上开车,还是第一个冲进了河道里。
此刻才感觉到头上的伤口,随着脉搏有规律的跳动着痛,时时抗议,没办法,只有坚持。经过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后,车队还是一如既往,风驰电掣前进。庞然大物汽车侧翻,好像是人滑到了一样,站起来拍打拍打揉揉疼,还得往前走。
因为,停留在这里,抱怨那块绊倒的石头,即使把石头砸的粉碎,能解决什么问题?最好的结局就是把痛楚留在石头上,呸给几口带血的吐沫,擦干痛出来的眼泪,昂首挺胸别回头,朝着目的地前进,一切都会过去。
没有人不摔跤,关键是摔到了能不能爬起来?爬起来是不是怨天尤人,心情沮丧?说起来可就千差万别了。如果洒脱一点的话,不怨天不怨命,只怪自己不小心,下次注意就是了,下次难道就防得住吗?笑话?只要是走路人,还会有下次,就看如何化解了。
羽队长开着车,显得有些别扭,一点儿都不自然。旁边只坐着黑子,王立军坐到别的车上去了,他皱眉想了想说:“咦——怎么回事?这车的方向不合适,尽往一边跑。”
“啊……”黑子一听,吃惊的说:“是不是把转向系统破坏了?”
“嗯……”羽队长想了想说:“刚才车侧翻过的时候,我检查过转向系统,横直拉杆都没有明显的伤痕,怎么能跑偏呢?”
“呃……这么说?嗯——哪一定是轮胎前束改变了?这可马虎不得,说不定会要了我们的命。你停车,我下去查看一下,看能不能调整调整?”
“切——你神经病呀?”羽队长恶狠狠的说:“这么厚的积雪,把横直拉杆都埋在雪里头,怎么调整?还是凑合着开吧。时间不早了,尽快赶到救助点,一边卸车,一边调整。” 羽队长说完想抽烟,伸出手向黑子示意。
黑子看到后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你,你自己不会抽烟呀?看不着我的嘴碰肿了,抽不成烟了。”
“呃……呵呵——你这个啬皮,一根烟都舍不得呀?不至于吧?你不看看前面都是弯道,我顾不上点烟么。” 连续的转弯,让他无暇顾及回头看黑子。
黑子实话实说的话,让他忙里偷闲侧头看了看,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黑子本来就很厚的嘴唇向外翻卷着,此刻却肿的和鼻子粘在了一起,就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滑稽,他还不停地往窗外吐血水。
笑了一阵的羽队长,声音嘎然而止,又看了看黑子,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一阵酸楚。黑子的嘴一定是碰在了汽车方向盘上,还把鼻子也碰的流血不止,不不然的话,他不会不停地向外吐血水。
羽队长关切的问道:“还在流鼻血吗?”
“就是——”黑子又吐了一口血水说:“怎怎,怎么回事么?这血咋止不住哦——你你,你有没有啥办法呀?这样流下去,还还,还不把老汉我流死了?”
“呃……”羽队长回头看了看,略一沉吟说:“嗯嗯,我当然有办法了,你不知道我是华佗在世的‘蒙古’大夫吗?嗯——让我想想看?海了去了的智囊库里,一定有止血的奇妙办法。这个——这样——哦——想起来了,你把外面的雪抓一把进来,按在鼻子上脸上,搓一搓就好了。”
“啊……” 黑子一听一个趔趄,吃惊的叫唤了一声,惊骇的说:“你——你这不是成心想害死我吗?这这这,这么冷的天,看见雪就浑身打颤,还要把雪往脸上搓?你正经点好不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老汉我可是难受死了啊?”
河道里突然出现了几个突起的积雪雪岭,有两米高低,是从旁边一条岔河里让风吹出来形成的。羽队长聚精会神把油门踩到底,加大马力避让冲刺,高大的车头上,风挡玻璃上都泛着激起来的积雪,顾不上说话。
高速行驶的汽车势如破竹,像利剑一样披荆斩棘,划开积雪雪岭,风驰电骋往前推进,溅起的积雪挡住了视线,却速度不减勇往直前,一眨眼穿过软绵绵不堪一击的雪岭后,羽队长一本正经的说:“谁谁,谁给你开玩笑了?死是个没文化,啥球都不懂?热胀冷缩的道理懂不懂?你把雪往脸上一捂,脸上的血液立刻就冷却变稠了,毛细血管再一收缩,血不就止住了?这是自然科学懂不懂?这是我在害你吗?就是想害你,一把雪能把你怎么样?不至于吧你?”
“呵呵……”黑子一听似乎明白了,就高兴的说:“听你娃说的头头是道,还是有些屁臭气,哪哪,那我就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你停车,我下去抓一把雪。”
“且且,我说你是猪啊?”羽队长厉声的抱怨道:“瞎着里吗?看不到吗?积雪把汽车都快埋住了,车门子一开,雪就在门子旁边,伸手可得,还用得着停车吗?停下来容易,再起步就困难了。咦——你你,你是真的不知道猪八戒是怎么死的?”
黑子一听恍然大悟,可嘴里却不依不饶攻击说:“夹住吧你。你是莫高窟来的,逼话(壁画)就多得很?什么事情经你一说,就变得云山雾罩的,累不累你?”
“哈哈哈……”羽队长一听,笑得浑身乱颤,黑子打开车门子伸出手,抓了一把积雪进来,双手捧着就往鼻子上搓。洁白的积雪浸透了血水,顷刻间就变成了红牡丹。
能不能管用不知道?为了止住流血,再有没有其它好办法,只能听从羽队长是不是哄他的办法了。寒彻骨髓的积雪,让黑子浑身都在打哆嗦,他连续几把雪搓过后,积雪不再变红,最后,真的止住了鼻血,才高兴的手舞足蹈,眼睛里却有泪光在闪现。
太阳失去了控制往下滑落,现在的高度与眼睛平齐。运行了一天的太阳就要休息了,不知疲倦的汽车兵,还在不遗余力前进着,能否在天黑之前到达救助点?也不知道离哪里还有多远?
羽队长脚下的油门在不断加深着,汽车速度越来越快,黑子却担心的说道:“我我,我说哥们,你你,你慢弹些跑,万一再碰到石头上,非把我老汉的命要了不可,这人能经得住几回摔打?”
“呃……时间不早了,没时间小心了,有没有石头谁知道?该死的娃娃鸟朝天,我们就是这个命,怕什么?只要翻不死,爬起来还得跑。”
“唉……”黑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也对,我们就是这命,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不离沙场死,不在这雪地里冒死前进,也显不出我们的价值。咦——我徒弟他们到了没有?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他们早就到了,现在可能把车都卸了,我们是最远的一个救助点,我估计也快到了。抓紧时间卸完车,我们今天晚就在那片湖里宿营,让南方兵抓鱼,晚上就吃清炖鱼。”
“啊——什什,什么……”黑子吃惊的不可思议,瞪着眼说道:“你你,你不是在说梦话吧?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哪哪,哪里来的鱼让南方兵抓?南方兵也不是神仙啊?”……
“……” 喋血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