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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立不安。
望眼欲穿。
李处长是白天盼晚上,晚上盼亮天。
这份难捱也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什么是度日如年。
李处长抬腕看表已经是午夜时分,审讯人员似乎意犹未尽。
他不记得这是第几个人了,反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主角只有一个,就是他。有凶神恶煞的铁面阎王,也有和风细雨的友善之辈,也有不阴不阳的双面人……李处长常常用沉默来对抗所有人,平静之中的对峙最惊心动魄,可有谁知道,李处长的内心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脑子里只想着快点结束这样的煎熬吧。当一个五十多岁面慈心善的人来提审的时候,他被来者引领着开了口,这也是他后来回忆起来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他再坚持下去,那么对于没有口供之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二十四小时之后他是可以恢复自由的。说来容易,做起来,唉,难呀。
来者先是送来了他的饭盒和里面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李处长知道一定是重新加工过的,他戴着手铐的手慌乱接了过来,来者善解人意地把筷子递了过来。
这是李处长吃得最香的一顿泡面,他甚至喝干了所有的汤。刚刚回复点元气的他,感觉也有了对抗的资本。
来者神秘兮兮先摆了摆手,又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这才回来把椅子拖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问:“你认识李长发吧?”
“李长发?”李处长大脑有些空白,他想起对方说的李长发是总厂副厂长,与自己只有业务上的往来,关系就是熟悉而已。他赶紧点头说:“认识。”来者使劲地点了一下头,用更小的声音说:“你的事他知道了,他打来电话关照我,让我帮帮你。你现在到了这个地方,想要无罪一身轻,恐怕难,你多少得透露一点,余下的事……”他拉长了声音说:“再做打算。你又不是一个人也不认识,只要有时间,再好好运作一下,你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人检举你,我们也不会兴师动众,轻轻松松地离开是不可能了,只有放一些小事,做为权宜之计。”
李处长完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他来不及细想。来者和风细雨态度谦恭地紧说:“你就听我的,我有经验,如果不是李厂长刚刚打来电话,我才懒得管呢。我和他可有大交情,大事呢我们也掌握不少,你就捡小的说。”
李处长陷入沉思。来者又神神秘秘到门口观望了两次,叮嘱说:“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咬紧牙关也不能吐露半个字,要不这身制服可就保不住了。”
看他迷茫的神态就着急地说:“我没多长时间在这里,一会老高又来审你,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走。”
男人欲擒故纵,他好像能摸透李处长的内心,不断地侵蚀和突破他的底线,逼得他一再退却,而每次退却之后,又总能及时地给他点甜头,让他感觉退得有所值。
李处长病急乱投医,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再也无法忍受一轮又一轮的轰炸,而且听说老高又要来,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如斗红眼的公牛,让李处长吃了不少苦头。只得轻声又如商议一般地说:“一万元是重罪吗?”
“一万元?现在谁还拿一万元当事?行,就说这个吧。”来者一下放松了他双手一拍说:“如果真这样,我也放心了,要不我在李厂长哪也不好说,你要是个天大的事,谁敢给你打保票呢?”好像李处长的事真不算事了,而他的事才是天大的事。
李处长甚至有些讨好地要交待问题了,怎么能为难一个这么为自己着想的人?于是就说:“有一个沙厂,为了让他们长期的供货,就送给我一万元,不过这一万元不是一起送的,是两年的总和。”
来者轻蔑地说:“那就更不是大问题了,你要是一年收一万,几年过去累积起来就成大罪了。”
来者从怀里掏出一沓纸:“你把刚才说的详细地写下来,我往上一交,然后也就没多大事了,你轻松了,我们也收工了。”
李处长犹豫了,来者催促道:“快点写吧,写完你就轻松了。要不一会你想吃、想拉都没人搭理你。”
李处长终于埋下头刷刷点点写了起来。中间来者不断地补充着,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让他把事件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处长写完了,期望地望着来者。来人仔细地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如变魔术一般适时拿出了红印泥,让他在签名处按下手印。
李处长刚刚抬起按完手印还带着手铐的手,刚才还慈眉善目的老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提高声音说:“小赵呀,犯人招了,你们送走吧。说完看都不看一眼李处长就转身走了,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冲着李处长笑了笑。”
李处长热辣辣的目光炽热灼人,他忽然明白自己又被涮了,人家用尽各种手段无非就是拿下他的口供,这一招声东击西让他防不胜防。
李处长刚一交待完毕,就被人从检察院转移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说:“你该换地方喽,那可是个好地方。”随后一脸轻松地唱道:“好地方来好风光,再不是旧模样,是陕北的好江南……”
车子行驶了四十多分钟,糊糊涂涂中李处长竟然知道这个地方,他曾经在这里看望过一位朋友。这里就是本市最大的远在市郊第一看守所。
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审核和交接,李处长感觉进入迷宫一般,最后终于在一个门口停了下来。
李处长被打开手铐推进一间小黑屋的时候,他不知道是几点。手表、钱、手机连腰带等物都统统上交。
他进得屋来,眼睛还没适应里面的昏暗的灯光,身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他刚扭头想要看清是什么人,脸上又挨了一个大耳光,接着一口痰吐在了他的脸上,接着有人小声骂了一句:“瞧什么瞧,再瞧老子弄死你。”
李处长学乖了,再不敢东张西望。
因为临近清晨,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推到马桶旁边。过了大约十来分钟,他才隐约看清原来屋子里睡满了人,呼噜声此起彼伏。磨牙、放屁的轮番响起。这时他才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成了一名囚犯。
一夜未睡的李处长,精神出奇地好,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睡的愿望,也是从这时候起,他才有机会详细又清晰地回忆了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也太令他猝不及防。他有些不相信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是他在做梦,这种电影电视剧里的桥段怎么就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开始追根溯源,他突然脑洞大开,这件事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彩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