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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玺哼一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不管现在你什么心思，等大学毕业回来如果没变，再做打算。”他身体前倾，锋利的眼神盯着他，“在这之前，要是不规矩，我打断你的腿！”
他知道爷爷说的不规矩什么意思，无疑是多虑，她才十五岁。
阿姨进来，吓得差点把端着西瓜盘子仍了，看看江辰，又看看江老爷子，明明这孙子学习好又听话，晚上乖乖地写作业，怎么就要打断腿呢！
“行。”说着作势起身。
“等等，那孩子如果因为你受委屈，也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江辰起身回自己房间。
江文玺不吃西瓜，让张文娟把西瓜放进冰箱里，张文娟包了一层保鲜膜放进冰箱，劝道：“你这孙子又乖念书念得又好，怎么就要打断腿？孩子大了，不能说打就打了。”她儿子要有江辰一半乖她就谢天谢地了。
“乖？他一来把街坊四邻都得罪遍了。”
江辰是一中学霸，白河村很多人都知道，每次江辰回来老家，白河村是跟江家沾点边的所谓的亲戚喜欢让孩子找江辰玩，最好是一起做作业，还能辅导一下，江辰喜欢清静，做作业也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做，把杂七杂八的表外甥、表外甥女以及很多带表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拒之门外，当然也包括邻居家同龄的男孩女孩们，好在那时候有江雪在，写不成作业都跟江雪在白河村里疯玩。
“不至于不至于，小辰比以前好多了，今天不就跟人一起做作业嘛！孩子大一点，慢慢就好了。”
江文玺哼笑一声，“小时候我带过他，三岁看大，他是个什么东西我比谁都清楚。”
话虽说得狠，言语间掩不住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第二天，张文娟看见江辰一手提着一个竹篓，一手拿着一把镰刀从外面回来，“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有用。”
江文玺背着手从屋里出来，看了他一眼，“赶紧吃饭。”
三个人坐下吃早饭，江文玺昨天还想打他一顿，今天见他又是借竹篓，又是借镰刀，看样子要帮忙干活，这孩子对家务事懒得出奇，更何况是农活了，怕脏根本不伸手。
“中午想吃什么？让张阿姨给你做。”
江辰警惕地看着他，轻咳一声，爷爷曾经带过他，脾性他摸得很清，给你脸的时候一定不能拂他的面儿，“酱鸭。”
张文娟笑着满口应和。
他背着竹篓准备出门时，江文玺背着双手，跟在后面，“多干活，少动其他心思，爷爷4岁的时候就上山割猪草，村里的孩子哪个不是从小干活……”
云致秋打开门看他身上背着跟她一样的装备，第一感觉是他家也养猪了，幸好没有问出口。细想想应该不会，江辰这样她又惊又无措，要不要等猪卖了钱分他一些，还是不妥，人家又不是图钱才这样帮她。
走了一路，云致秋想破天，也不知道江辰这样图什么。
侧头看他，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这么好的衣服干完活肯定糟蹋的不成样子，他这是何苦呢？
想起他背着江雪跨过水洼，轻轻将人放下，他其实是个内心很温柔的人，只是同情她才会这样。
江辰是好哥哥也是好人。
两人走过小河边，到了一条岔路，云致秋提醒道：“我们走这条，昨天那个地方割过了，我们换个地方。”
江辰跟着她走了另一条，这条路会路过江雪掉下去的那个水塘，这个地方看起来比昨天那里更偏僻，草木葳蕤，有些地方的野草长得半人高，“你一个人来这里不怕吗？”
“嗯？哦，不会，我从小就这儿跑来跑去，不觉得害怕。”云致秋笑道。
这里虽偏僻，但她很熟悉，小时候常常在水塘玩，捡些石头玩着玩着就跑到这，站在山丘上拿石头朝水塘里丢，有时上来只静静地眺望远方。
“可你长大了。”
“嗯？”
水塘南边有座不高不低的山丘，云致秋走上去，“这里应该被人割过了，肯定不好找。”
猪草是一种叫栌兰的植物，白河村不止云致秋家养猪，所以这种植物很抢手，路边田埂上的都被人随手薅走了，她才会来这种地方割猪草。恍然间明白，江辰说她长大了具体的意思。
他……担心她的安全！！
心脏像是一团棉花，柔软又虚弱，想到除了奶奶还有人担心自己，这团棉花仿佛被人攥着，不受控制地渐渐收紧。
江辰转过头，目光清澈，“看什么？”
云致秋微微一颤，不知不觉凝视了他很久，“没……你，你流汗了。”
江辰勾起左唇角，抬手抹了一把，转身向前走，低着头找栌兰。
她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高瘦的少年，在她熟悉的地方做同样的事，竟是感觉如此亲切，如果每次来割猪草都能跟他一起该多好。
这个想法真自私！
云致秋停止幻想，抬起头，烈日时而肆虐他们，时而躲进乌云里，透着下雨的讯号，她不能再耽搁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云致秋县中学校服内黏腻的汗水顺着胳膊往下流，直流到手腕，她蹲下身，慢慢向前挪，找见栌兰便用镰刀割下来丢进背后的竹篓里。
“啊！”
头撞到一个坚硬的人头，她和江辰抱着头往后仰，一屁股坐到地上，目光相撞都怔了一瞬，随即笑起来。
云致秋索性坐在地上喘口气，江辰在她对面岔开腿，双手撑地坐着，喘着粗气。
“江辰，割猪草其实还挺累的，谢谢你陪我。”
“感谢我？”
云致秋躲开他锐利的目光，望向水塘，轻嗯了一声。
“那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你会不会帮我。”
云致秋郑重其事地看向他，“会，当然会。”
江辰笑得疏朗，“真的？”
云致秋认真地点点头。
“那……你过来！” 时光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