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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晔眼巴巴地盼了一下午,只见到了小晚给他安排的特护为他擦身、按摩、送水送饭,并没见到小晚的人影。
徐琳断断续续地跟他说了许多,他都没放在心上,最后,徐琳别有用心地说了一句话:小晚有个同学,叫陶逸飞,经常来看你……
程晔回想着陶逸飞是何许人也。
当他记起来的时候,心,被重重地击了一下。
他在小晚的相册里看过这个人,她高中的几张合影中,别的人视线都看着前方,而有一个男孩子,视线却是缠着小晚的,尤其,集体合照的那一张,他站在小晚的身后,别人都是抬头,唯有他,低着头,他前面站的人,就是夏小晚。可能是摄影师看出了什么,那一天的集体照,拍了两张!别人的位置换过,只是,他和她的位置,却始终没变。
他看着那个人的模样,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于是,指着相片中的人问小晚:“他叫什么名字?”
小晚伸过头看了看说:“陶逸飞!”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被他捕捉到。
当时他想,相片一直这样放着,小晚应该是大条得根本没注意到那位男子的视线至始至终都锁着她。这个傻女人。
他想起来了,更早的那天,是在安全通道里,他看到的,他的那个“情敌”……
他一想到小晚要离开他,心,丝丝抽痛。
他说想静一静,于是徐琳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走了。程程说什么也不肯走,陪了他几个小时,吃过晚饭,也累了,正睡在旁边的床上,睡前,还在念,夏阿姨怎么还不回来?
黄昏时分,程晔让特护将他扶到轮椅中,推到窗前。
五月,是沈城春暖花开的时节,如果不是偶尔风大了点,金黄的迎接春花一开,花香四溢,成双成对的蝶儿,在花间嬉戏追逐,羡煞旁人。
他独自坐在窗前,猜想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小晚是怎么过来的。一件又一件意外,她已经瘦了那么多。
特护告诉他,小晚一直没放弃给他治疗,除了输营养液,最近几个月,小晚一直在给他针灸,而且是在自己的身上试过之后,才给他施针的。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某些穴位的确有很多针眼……
他似乎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却给了她最沉重的负担。他想放她自由,却用最残酷的方式牵住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她什么?她还需要他给什么?
也许,他能给她的,只有自由身,自由心吧?
他必须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该怎么做呢?离婚,是唯一的路,但这个时候,小晚不可能主动提出来。而他,又该怎么办呢?他主动?
说自己不能再连累她?说自己伟大到想放她自由?那是对她的侮辱。
说自己想与儿女团圆?说自己与旧情人重修旧好?那是对她,也是对自己的残忍。
其实离婚很简单,只是,他担心小晚经不住流言诽语,那样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子,却被他伤害到连自由都没了。让她每天面对昏迷的他,有病的程程,怀孕的徐琳,还有不友善的母亲,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呢?
这样的局面,让她情何以堪?
也许,真的是那个男人的爱,给了她力量和勇气吧!
他醒了,母亲,怎么没来呢?还有,问及母亲,每个人都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难道,出什么事了?
正想着,看到医院门口停下一辆香槟金色SUV车,下来一袭白衣的女子,就是他一直期盼的靓影。她与车里的人挥手告别,没走几步,又回头,车里的人,也开门下车,递给她一个圆圆的,应该是篮球。
他也看清了,那个人,就是陶逸飞。
陶逸飞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把电话递给小晚。来电话的人,应该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吧?
小晚的表情他看不到,但陶逸飞温柔的目光,却像一把锋利的剑,刺伤了他的心。
他看到小晚说了几句,又把电话递给陶逸飞。再次跟陶逸飞挥手告别。
看着陶逸飞恋恋不舍地望着小晚的背影,程晔此刻痛苦地想,他醒了,还不如不醒!
消失大半天的小晚迫不及待地把他清醒的消息告诉那个人?他们一直呆在一起?还是他们每天都如此?
原来“背叛”是如此的切肤之痛,他深深地自责,夏小晚,他法律上的妻子,到底是怎样承受这样的痛?依然这样不声不响地替他履行做父亲的责任?紧闭双眸,攥起的拳头,十指深深地掐进掌心,有湿腻的液体流出,也丝毫未觉。紧咬的牙关,深抿的唇角,也渗出血丝……
他此刻越心痛,就越替她心痛……
他恨自己,他怨自己,他想,自己为什么不在那场车祸里死掉……
这样两难的结局,折磨着他,折磨着她……
小晚在电梯口,遇到了程琳。
“大姐,您也来了!”小晚平静地打招呼。
“谢谢你,小晚!”大姐却激动地抱住了小晚
“大姐,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姐走进病房的时候,程晔的已经调整好情绪,依旧坐在窗前。这大半天里,他已经听惯了许多人像见大熊猫一样的兴奋,却为何,小晚的脸上,那样平静?
程晔听到声音转过头,叫了声“大姐”,眼里却有明显的失望闪过。
“我来看看你,电梯口遇到小晚了,她去办公室换衣服了,一会儿就来!”大姐走到程程床边,见孩子动了动,轻轻地拍拍孩子的后背,哄他继续睡。
“大姐,小晚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程晔眼睛看着窗外,悠悠地问。
“还能怎么过,天天在医院过呗。”大姐想说更多,但怕程晔一时间接受不了。如果小晚是她妹妹,她老早让小晚离开他了,大姐心理清楚,程晔这一醒,有更多的事,等着他处理,她心疼这个堂弟,她心疼小晚。嫂子的事,程晔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呢?程晔问起来,该直说吗?……
“大姐,关于我妈妈,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隔了一会儿,程晔又问。
“晔……”大姐心想,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晔,我下午出去办点事,回来晚了,你和程程晚饭吃了吗?”小晚轻轻的推开门,压低了声音说。
程晔从窗外收回目光,缓缓回过头。小晚将已经长长的秀发随意扎在脑后,姣白的面容上,未施任何脂粉,水粉色的长袖衬衫,米白色长裤与同色系的中根皮鞋,放下手中蓝色的皮包和一个篮球在床头,轻盈地走过来,握住程晔轮椅的扶手,将他推离窗边。
“外面起风了,窗边有点凉。”在程晔看不到的角度,朝大姐轻轻摇了摇头。
“吃了点粥,医生交待不能吃其他的。小晚……”程晔眸光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只是背对着小晚,不想让她看到。
他是警察,对很多事情的敏感程度超乎想象。他刚才看到她穿的是一套白裙,一身装扮没有任何其他颜色,她去的地方,他能够猜到。但此刻,他竞没了追问下去的勇气……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他对这个妻子,是不是又多了一条罪孽?他对亲人,对爱人,都做了什么?
他,还有何脸面对她啊?
他从昏迷到清醒,许多事都变了,唯一没变的是他对她的爱,可这份爱,无法带给她幸福,是她幸福最大的障碍,连他自己都不想要了……
程晔痛苦地埋首在双掌间…… 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