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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绮然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问道：“我是什么？我对宋小将军可没有那个心思。”
“哼。”崔雨容嗤笑了一声，对着谢绮然挑衅般挑了挑眉头：“谢二小姐何必装糊涂？你心悦云小王爷，以为真的有那么隐秘，谁都不知道吗？”
听了她的话，谢绮然的眼眸微微闪烁，轻抿起嘴唇。
她对云谦的这份心思一直以来都隐藏的很好，鲜少有人知道，没想到崔二小姐看起来粗野，但实际上却心思细腻。
她缓缓抬起头来，一脸淡然的看着她：“不论你怎么说吧，我喜欢是我自己的事情，如今我坐在这里，绝无什么非求不可的心思。”
她与云小王爷之间是绝无可能的，这一点她早就清楚。无论是父亲忠于皇上的立场，还是她骨子里隐隐的骄傲，她都不可能嫁入云王府去，做一个妾。
或许随着年华流逝，她到了非嫁不可的年纪，父亲也会为她在云梦城中求得一个少年才俊，与这世间所有女子一样红衣花嫁，许给素未谋面的人。她会与他举案齐眉，即使心永不在。
曾经的时候还有不甘，还总是鬼使神差的想要争取，可是那日在大相国寺内与昭然相遇之后她却渐渐醒悟了。
不可求得之情，困囿于心，只不过是自伤罢了。
也许是谢绮然忽然变得坦然的神色让崔雨容有些诧异，她不由浅笑的看着她，讽道：“若论这装模作样的功夫，我是练个十年八年也及不上你啊。”
谢绮然并没有将她的讽刺放在心上，四下里都乱糟糟的，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姐在说些什么。
她生出了几分好心，无不真诚地说道：“崔二小姐，你见过这世间男子守节不娶吗？”
崔雨容一怔，不明她的用意。
谢绮然淡淡一笑，声音低浅：“也许有，但实在是太少太少，若是为亡故的妻子守节，或许因为太过痴情，还能说通一二，可是这世上哪有为素未谋面胎死腹中的未婚妻守节的呢？那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雨容的脸色即刻冷了下来，她本满心排斥着她的话，可却又鬼使神差的想要听下去。
谢绮然眉眼之间清明淡然，从唇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你出身世家大族，即使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也当有些玲珑心思。所谓守节不过是宋小将军的一个借口罢了，他是不能娶你，也是不能随意婚配。”
崔雨容沉默。
“如今的宋小将军得皇上何等重用？而你却是世家嫡女，宋小将军若是娶了你，不仅是自毁前途，怕还会有性命之忧呀！他未来到底会娶何人，这些当由陛下决定，不仅他做不得主，父母之命也要靠后。”谢绮然缓缓道来，声音低沉。
崔雨容并非是不懂这些。可是对于女子而言，情爱之事在心里天然便要重上几分，纵有疑窦，纵然知道理性为何，却不是那样轻松就能管住自己身心的。
一直以来她心里都有声音在对她说……去争取啊？不争取怎么知道呢？
崔雨容眼眸低垂，掩住里面的波光粼动，忽然沉默了。
“崔二小姐？你可听进去我说的话了？”谢绮然淡淡道。
“一直以来……”
谢绮然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开口，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女，见她素来骄傲飞扬的脸庞上忽然黯淡起来。
“其实我什么都不怕的，但是你今天点醒了我。我可以不要名声，可以被人看轻，但是我不想他……因为我受到任何的伤害。”
谢绮然讶诧，随后浅然一笑：“没想到崔二小姐也有这般柔软心肠。”
“怎么？你觉得本小姐不像女人吗？”这位崔二小姐心情忽明忽暗，瞬间又提起气势质问起了她来。
谢绮然好笑的摊了摊手：“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是崔二小姐你自己说的。”
崔雨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觉得心里忽然好受了一点儿，连带着谢绮然都顺眼了不少。
此刻大概是两人认识以来，气氛最和缓的时候了。
崔雨容踌躇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宋小将军武功高强，铁骨铮铮，是戎马倥偬的少年英雄，我会心说他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那个云小王爷阴晴难定，脾气古怪，手段十分黑辣，你怎会喜欢这种人？”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谢绮然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她该不该告诉崔雨容其实在整个云梦城中，喜欢云小王爷的女子远远超过喜欢宋小将军的女子？
不过……她明净的眼眸几不可查地黯了几分，声音忽有了几分恍惚。
“我认识那个少年时，他并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崔雨容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来有听人提起过，当年云小王爷还是世子的时候，其实是一个温润如玉，才华横溢的倾世之人。
云郎肯顾，三生有幸。
不过即便云谦曾经真的是像谢绮然口中说的那样吧，那也不是她喜欢吃的那一套！
她喜欢宋远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
不过随后崔雨容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等等，刚刚你说你认识他的时候？你分明与我同龄，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吧？”
崔二小姐在心里犯嘀咕，这个谢家嫡女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思春居然这么早？！
谢绮然面色毫无改变，淡淡说道：“自然不是那时。我及笄之前曾随家父拜访林阁老，老先生书房中藏有一幅画像，当时我少不知事，未忍住心中好奇将画像展开来看……”
“画的是什么？”崔雨容好奇地问道。
谢绮然淡淡一笑，眼眸中藏了一抹冰雪化去的温柔。
“画了一个少年，白衣素服，憬然行来，其身姿，倾人城郭。” 凰妃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