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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夜深人静,云梦城三十六家一夜灭门,消息在城中逐渐传开,皇帝已经派人查访办案,然而至今也没有确切的说法传出来。街坊酒肆之间,众人的议论愈演愈烈,各种版本应有尽有,竟有些人人自危了起来。
京兆尹府衙内,陆少渊阴沉着脸色坐在公堂之上,而京兆尹董珪此刻正站在他的旁边,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却也不敢说话。
大理寺的人还在外面奉命办案,没有回来。陆少渊忽然毫无预兆的猛拍了一下桌子,眸中的怒气再也没有遮掩。
“究竟是什么人在煽风点火?现在你只需出去溜达一圈儿,上到黄发下到垂髫,竟然人人都在议论此事!”如此居心不良,分明是想扰乱整个云梦城!
董珪终于抽出空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心道,这他哪知道呀,他要是知道,还会做这个拼命不讨好的京兆尹吗!
京兆尹的旁边,师爷站了出来,躬下身子道:“陆大人,我们要不要先请示陛下?”
陆少渊从皱眉深思中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神色有几分不悦:“你以为本官是那个屁大点儿事就要去叨扰陛下的六皇子吗?”
师爷被这话吓得心头一震,知道这些世家的贵子们瞧不起安氏皇族的子弟,但表面上还是应该尊重一下吧?这让他们这些瑟瑟发抖的小透明怎么接话呀?
陆少渊没有再理会他,修如竹节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清脆的声音在孤寂的厅堂内回荡着。
终于,他说道:“搜城吧……”
搜城?!
京兆尹心头一跳,搜城可不是小事!云梦城中一条街上走个三四步就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物,怎么能随意搜城呢?!
然而陆少渊似乎是看明白了他的想法,还未等他开口就已说道:“董大人去向陛下请旨吧,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见陆少渊如此肯定,董珪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那下官去了。”
他说完,便匆匆告辞入宫了。
正午时分,云梦城忽然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天子脚下的臣民什么架势没有见识过,见这个情景,便知道是要搜城了。
陆少渊手中拿着皇命令牌,身后跟了无数的羽林卫,他眉眼之间一片冷漠,分毫不讲情面的样子。羽林卫门听他的指挥挨家挨户的搜查,一个下午下来,穷凶极恶的歹徒没有找到,却意外抓获了几个在逃的嫌犯。
被戴上手镣脚镣押解而走的嫌犯们哭丧着脸,心里狠狠咒骂着。这些歹徒什么时候做恶不好?偏偏挑这时,平白连累了他们!
对于这些小插曲陆少渊不予理会,他神色依旧冷漠,带着羽林卫又往下一家而去。
云梦城街道,门窗紧闭,悄无人烟,躲在家里的老人孩子和女人们恍然想到,似乎上一次见这种情景,还是庆国公府被抄家的时候。
傍晚时分,陆少渊带着羽林卫们来到了清眠居外。他抬眼看了一会儿这个在云梦城中赫赫有名的赌坊,神色不变,挥了挥手说道:“查!”
羽林卫们听见命令,齐刷刷的破门而入,一眨眼便全进了清眠居。
陆少渊缓步走了进来,这时,一个高壮的男子低头哈腰的向他走近,陆少渊逐渐看清这男人眉心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这疤痕让面容看起来凶悍了几分,与他此刻谦卑的姿态形成对比,竟有些许的滑稽。
那人陪笑道:“大人……”
陆少渊神色淡淡,说道:“奉旨搜查,老板不必惊慌。”
“诶,是是。”他连连点头应了下来,陆少渊便向院子里看去,发现清眠居内的仆役下人已经全部集合在这里了。
他问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那男子先是一阵点头,不过随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的说道:“我们东家的小姐生了重病……如今还卧床不起。”
陆少渊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笑容,轻声说道:“没关系,先查吧!”
他一声令下,院子内的羽林卫顿时行动了起来,呼啦啦一群便冲进了屋子。
陆少渊老神在在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羽林卫首领终于出来了,他快步走到陆少渊身前,冲他一拜:“大人,并无异样!”
陆少渊轻轻垂下眼帘,一只手抚过宽大的衣袖,仿佛随意的说道:“那劳烦老板带本官去见见你们东家的小姐吧。”
那男人眸中一抹暗芒飞快地闪过。
“我们小姐毕竟是待字闺中的女子……”
陆少渊看着他,笑了:“本官独自去,老板跟随,如何?”
片刻,男人有几分僵硬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大人请随草民来。”
陆少渊神情愉悦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后,两人便一块儿往清眠居的后院去了。
没想到,日入斗金的清眠居后院看起来却有几分荒凉,杂草都已长了半墙高,面对此场景男人却毫不变色。
陆少渊跟着他来到了一间屋子前,他便敲了敲门。
“小姐,您醒着呢吗?”
屋内,一道虚弱的已有几分飘渺的声音传来:“何事?”
男人道:“官府的人前来办案,要见一见小姐。”
里面又传来那道声音:“请大人进来吧。”
听了她的话,男人便推开了门,空气中能看见细小的灰尘扑面而来,然而陆少渊面不改色的跟着他进了屋内。
光线昏暗,四处都是陈旧的木具,只见床榻上一个女子半倚着坐起身,裹了厚厚的棉被,仿佛很冷的样子。她偏过头来,露出精致孱弱的容颜,淡淡问道:“大人可有什么要询问的……“
“咳咳……咳咳咳……”一句话过后,便是一阵冗长的咳嗽。
陆少渊皱着眉头,看来这小姐真的是病的不轻呀?
他问道:“三十六家灭门那晚,清眠居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女子看着他,勾唇淡淡地笑了:“没有听到,那三十六户人家都离清眠居远着呢,清眠居内,没有如此耳聪目明之人。” 凰妃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