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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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来者不善
京中闹得翻天覆地,出征远行的宋瑾亦却并不知晓。他指挥大军晓行夜宿,连续开拔了十二天后,队伍才逼近了南疆的云安城。
眼见即将逼近目的地,而将士们一直在行军,早已疲乏不堪,所以他下令原地扎营休息一日,等将士们解了乏气,在一鼓作气进城。
是夜他等队伍都安置好后,才回帅帐休息。看了一会兵书,陈洪命人端着茶进来,劝了一句让他早点休息,他这才把兵书收起,准备睡觉。
将兵书者好放进随身携带的书箱时,他的视线落在了书箱底部的卷轴上。
便小心翼翼的将那卷轴拿了出来。
解开卷轴上系着的带子,刚要展开,又嫌灯火太暗,唤进侍卫又加了两盏灯。
账内顿时明亮起来。
他这才一脸笑意坐在了帅椅上,徐徐将画轴展开。
画卷是用密环纹绫锦装裱的,上面用白描笔法绘制着叶初月的画像。
画像之上,十八岁的少女清雅娇美,仪态万方。身上穿着锦罗素纱广袖长裙,倚在花枝之下,披帛轻如云烟随风飘摆,几欲乘风凌空而起。
她头上绾着饱满丰润的髻发,没有带任何珠钗,只别着那只丑拙的桃木簪。
宋瑾亦的目光在她修剪如柳叶的修眉和润雅灵动的明眸上轻轻抚过,忽略了指尖下脆薄的纸意,他感觉像是真的触碰到了她柔润的肌肤,她的一颦一笑也如同跳脱出来一般。
他渐渐动情微笑起来,回忆起当日作画的场景,他提笔,她却一刻不肯静坐,手执着纨扇老是掩面发笑。
最后是他装出生气的样子,她这才肯配合着将这幅画完成。
此次出征,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叶初月,因此在临行前,将这幅画偷偷装在了书箱中,已备想她之时,拿出来以慰相思。
此时,他就在强烈的想念着她。
她在京中一切安好吗?
就在他对着那副画入神之时,陈洪撩开帐帘走了进来,轻唤了一声,“元帅……”
他却充耳不闻,神思依旧投注在画像之中。
陈洪便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
他这才有了反应,头也不抬道,“说。”
“是。”陈洪行礼后说道,“靖王带着郡主出城相迎,此刻已经在来时的路上了,元帅可要准备见一见。”
宋瑾亦闻言皱紧了眉头,放下手中画卷,有些不耐烦道,“咱们离云安城,还有一天的路程呢,他们这消息到灵通,提早迎了出来。是谁走漏的消息?”
陈洪谨慎道,“消息恐怕是宫里边传出的吧。皇上想让他来监军,提前送出了消息,却没和咱们明说,这也是想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宋瑾亦抬眼颇为赞许的看了陈洪一眼。
他这位副将年轻有为,十几岁就和他一起上战场浴血杀敌,凭借着沉稳缜密的性子,一路升迁到了副都使之位。如今他磨炼的越加老练得力了。
陈洪受到赞许,信心倍增,继而又道,“元帅,属下认为南疆本属靖王辖地,他此番有备而来,咱们多少要赏些面子,日后还要借他的宝地行事,倘若开始就和他心生不睦,对咱们以后做事也是不利的。”
陈洪知道这话说出来,依着宋瑾亦桀骜的性子,很有可能会令他不快,但是作为他的参军,为大局着想,他实在不能不多劝这么一句。
果然宋瑾亦冷哼了一声,眉头又锁了起来,却也仅此而已,并未像从前一般,动辄大发雷霆,这倒是让陈洪略感意外。
只见宋瑾亦沉下眼皮将手中画卷卷起,小心收藏,然后猛地站起身,吩咐陈洪列阵迎接。
他倒要去会一会靖王这只老狐狸,看他到底想怎么监他的军。
出了营帐,夜风送爽,南边的温度要比地处北方的京城高上许多。
宋瑾亦身上穿着一件银白锁子软甲,外面罩着一件金线绘猛虎纹的猩红战披,虽有清风徐送,此刻他穿在软甲下的棉布箭袍,还是透出了一层密汗。
大营外面,陈洪安排着将士燃起了明亮的松油火把,熊熊火光,照得暗夜如同白昼。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大营之外远远的已经能瞄见旌旗一角,渐渐的促急的马蹄声也清晰起来,一直几十人的队伍正朝着大营前进。
那队伍中间还夹着一辆马车,车轮踽踽,布帘翻飞。
宋瑾亦眯紧眼睛,眺望着那支队伍,夜风将他的战披吹得高高飘起,浮摇不定,但他的身形却如稳稳屹立的磐石般,内蕴千钧之力。
行的近了,旌旗上斗大的“靖”字已经瞧的真切,虽被风吹得凌乱,却是猎猎振响。行在队伍最前面的人赫然是靖王。
他穿着一件杏黄色龙纹锦袍,外面披着墨蓝的斗篷,银发白须安坐于马上,倒是有几分威风。
靖王一路纵马到了宋瑾亦面前一箭之地,才猛地勒紧手中缰绳,黄骠马顿时扬蹄而起,带的地上草屑泥土飞溅。
等到马彻底站定,靖王在马上一抱拳,微微一笑道,“贤侄,久违了。”
此时靖王通身的气派已与在京中截然不同。
在京之时,他藏匿本性故意做出与世无争的平庸之象,而此时他却流露出放虎归山,哮林称王的霸气。
不过那霸气看在宋瑾亦眼中却有几分可笑。但他也摆出一个笑容道,“王爷,当日悄然离京,小侄未得相送,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此番再度相见,小侄得诚意问一句,王爷别来无恙啊。”
他有意提及京中旧事,就是想给靖王先来个下马威,提醒他收敛些,少在他面前拿大。
靖王果然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瞬间又调整自如,哈哈笑道,“贤侄事物繁杂,还能惦记着我这位长辈,本王甚为欣慰啊。这不一听到贤侄挂帅来云安的消息,本王立刻前来相迎,不光本王过来了,诗诗这丫头也吵着要见她的宋哥哥……”
说着执着手中马鞭向身后的车子一指,“离京后,她整日念叨你,既来了,你们这对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便见见吧。”
靖王的话音落时,马车上一根纤巧的玉指揭开车帘一角,细缝下露出了慕诗诗巧笑嫣然的脸,俏生生唤了一句,“宋哥哥。”
宋瑾亦瞟了一眼,没有应声,反而冲靖王明朗一笑,伸手往帐中礼让道,“王爷,请吧。”
宋瑾亦的无视本在慕诗诗的意料之中,但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连虚应一下场面都不肯,她不由生出了许多失望。
在宋瑾亦的请让之下,靖王翻身下了马,随之步入了大营的辕门。后面的马车直接拉到了帅帐的后面停住。
慕诗诗在贴身丫鬟的掺扶下,袅娜的走下马车。
她一身樱桃红色的素纱绮罗宽袖长裙,腰间缠缚着颜色稍重些的云纹锦绣丝绦,整个人亭亭玉立,艳丽夺目,与军营中庄严肃杀的环境极不相称。
向四下扫了一眼,她便紧紧跟在了宋瑾亦和靖王的身后步入了中军帐中。
此时中军帐内已经做好了迎客的布置,首席上设了一个席位,左右下首又各分设了两个位置,再往下两边又各排一流座位,等级分布丝毫不差礼数。
进到营中宋瑾亦虚让靖王上首落座,靖王假惺惺的虚礼回应道,“哎呀,贤侄,咱们既在外便不必拘泥于俗礼,你是大军主帅,自应当坐上首的。”
他向来行事虚伪,既想赚实惠,又想捞名声,这一次也不例外,本以为宋瑾亦还会再度礼让一番,哪知话音落时,宋瑾亦却说道,“既如此,那本帅便不客气了。”
说完,潇洒的一撩袍摆,傲然的端坐在了主位之上。
这下子,靖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想笑却又脸僵的摆弄不掉那份尴尬。最后只得灰头土脸的坐在了左手位。
右手位自然是留给了慕诗诗。
等到诸将也一一落座后,靖王才轻咳一声说道,“贤侄远途劳顿,本王相迎仓促而迟滞,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只带几坛好酒前来酬军,还望贤侄别嫌弃。”
说完摆了摆掌,立刻有靖王随行搬上来几个大酒坛子,放在了大帐中间。
宋瑾亦笑而不语的瞄着那几个酒坛,半晌后才缓缓说道,“王爷客气了。我们此次来不是游山玩水,是为了平叛南疆战事,所以王爷的心意,小侄心领了,只是这酒……”
靖王见他有意拒绝,赶紧截住他的话道,“贤侄,这不过是些寻常家酿,是为了犒赏将士们劳苦的,一点酒水而已,无甚大碍。”
在他说话时,宋瑾亦一直含笑。等他说完,宋瑾亦的脸却陡然一边,声音加重道,“王爷,胜军之道在于严阵以待,我的大军不日就要上战场了,您却在此时以美酒涣散军心,是何道理?”
靖王未料他能当场说翻脸就翻脸,还质问的如此调转,一下子语塞说不出话来。
慕诗诗从旁赶紧赶紧替父亲辩解道,“宋哥哥你误会了,我父亲并非送酒前来,并非是要涣散军心,实在是觉得将士们辛苦,浅饮几杯可纾解乏累。”
宋瑾亦冷哼一声,转头对慕诗诗说道,“这大帐之中只有元帅,哪里来得什么宋哥哥?况且我的将士苦不苦,我心里知道,也用不着别人来插手装好人。”
这下连慕诗诗也没了脸面,父女二人面面相觑,皆是尴尬不已。
账内一下子冷顿下来,隔了稍许,宋瑾亦忽然说道,“靖王爷此次来,可是提前得了什么信儿,或者是宫里那位新君给了什么指示,这帐中也没外人,就在这说出来也无妨。”
靖王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未料到宋瑾亦竟能提前预知了他的来意,竟还在此情形下,如此漫不经心的说出来。 报告将军,夫人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