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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求解药

　　就在叶初月出神的之际，猛地听见开路的鸣锣响起，接着人群一阵骚动，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了前方。

　　凤烨华的队伍终于入城了。

　　叶初月赶紧将视线从慕诗诗、唐游风那边收了回来，向着队伍中望去。

　　奇怪的是，队伍中并没有宋瑾亦的影子。

　　非但如此，本该坐在马车中的凤烨华此时却端坐在马上。

　　穿着一身姜黄绣着五爪飞龙锦袍的他，脸色十分惨白，精神也不必离京前有多少好转，怎么会选择弃车乘马呢？

　　若是他骑马，那后面那两双辕马车又有谁来乘坐呢？

　　难道宋瑾亦……

　　想到这里，她忙扭头去看唐游风那边，见到唐游风正得意地看向她。

　　攥紧了拳头退出了人群，念夏赶紧跟了出来问道，“小姐我们不跟着入宫吗？这是要去哪里？”

　　叶初月边走边答道，“去校尉营。”

　　若是跟着入宫，便会被众多的繁文礼俗缠身，可叶初月现在心急想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实在等不了那么久。

　　到了校尉营没过多久，就见韩虎带着侍卫回来了。

　　叶初月赶紧迎过去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将军呢？”

　　在叶初月锐目的逼视下，韩虎有些支吾，半天之后才说，“将军身体有些不适，现正在值守处那里歇息……”

　　没等他话说完，叶初月已经转身跑去值守处。

　　陈洪嗔怪韩虎说话不懂婉转，加之也担心宋瑾亦，便拉着韩虎随后也赶了过去。

　　到了值守处门前，叶初月停住了脚步，心中做了千万种最坏的打算，在推开门的那一刻，还是惊住了。

　　只见，宋瑾亦披头散发，双手被剪缚坐在榻上，英挺的脸上全无表情，眼神迷离而空洞，就算看到叶初月向他走来，他也毫无反应。

　　“怎么会这样？”叶初月一边说，一边就要替他去解绑在手上的绳子，却被随后赶来的韩虎给一把拦住。

　　叶初月愤怒的看着韩虎，厉声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平时口无遮拦的韩虎，此时像是锯了嘴的葫芦，闷声半天才道，“是属下失职，令将军中了那番僧妖术。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失了神智。”

　　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竟像是要哭。

　　陈洪一见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推他道，“不是说抓到了那番僧吗？甭管什么妖法，让他解了不就得了。”

　　韩虎冲着陈洪委屈道，“就你是明白人吗？抓了那番僧当天，我们让他给将军解术，谁知那猢狲说，他只懂摄魂不懂解术。”

　　陈洪白了他一眼，恨恨道，“番僧的话你也信？这种人不用重刑，他岂能就范。”

　　“怎么没用？”韩虎梗着脖子道，“十八般大刑全用上了，削耳断足拔指甲，可是都没用，他没法子救咱们将军。”

　　说着蹲在地上抱住脑袋竟像个孩子一般呜呜哭起来。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叶初月心烦意乱，有冲着韩虎道，“你一个大男人也别哭了，我问你，就算将军失了神智，却为何要把他绑住。”

　　韩虎止住哭声，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鼻涕泪水道，“是将军自己让绑的。自从中术后，将军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又时而发狂。发起狂来谁也不认，举刀就砍，将军本就武功高出我们许多，发狂时更是力大无穷，还不知疲痛，就算合我们十几个侍卫之力也治不住。眼瞅着重伤了几个兄弟，将军这才在清醒时，命我们将他牢牢绑住的。”

　　他们正说话时，门被人推开，凤烨华闪身走了进来。他本来被缠身在宫中，却因为担心宋瑾亦，所以找了借口，虚应了一下便出来了。

　　出来后便直接赶来了校尉营。

　　叶初月看他进来，微微福身行礼，凤烨华也以半礼相还。

　　行完礼，叶初月故意侧了侧身，不与凤烨华对视，不仅为了避闲，还因为她不想在凤烨华知道她真实身份后，与他有过多瓜葛。

　　凤烨华眼神瞬即黯淡一下，他凝视着叶初月，察觉到她脸上的带着焦急和难过的神情，便轻叹口气，转身对韩虎吩咐道，“去给将军解开吧。”

　　韩虎看了看凤烨华，踯躅不前。他心中有疑惑，将军发狂时，三殿下也不是没见过，就连将军自己清醒后，也是又震惊又后怕，这才让人替他上了绑，殿下怎么会突然要违逆将军的意思，替他解绑呢？

　　凤烨华又冲他抬了抬下颌，加重语气说了句，“去吧。”

　　韩虎这才准备上前去解绳子，可叶初月早已抢在他前面抓过宋瑾亦的手腕，替他解了起来。

　　当她握着宋瑾亦那双冰凉粗糙的手时，感觉到他似乎有所反应，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她立刻握紧他的大手，仰望着他失神的脸说道，“宋瑾亦，你有所感觉的是不是？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她的呼唤，就像石子沉于大海，宋瑾亦的脸上仍是一片麻木。

　　一抹失望划过眼底，叶初月垂眸无声苦笑一下，又开始麻利的去解绳子，翻开他手掌时，却发现上面带着一条长长的伤疤。

　　那伤口尚未结痂，像是新伤，她扭过头疑惑地看着韩虎。

　　凤烨华这时走到她身边，对她说道，“前日返京时，宋兄想趁着清醒给你写信报平安。他怕自己写到办程又会发狂，便用刀割破掌心，以痛意维持清醒。”

　　捧着宋瑾亦的手，叶初月半晌无言。

　　这个傻瓜一定是记得了她说过的，痛感能抵御神智混沌，这才行此自残之举。

　　不过是一封信吗，何必……

　　她明白过来，他做这一切还是为了她，为了提早告诉她，拿到了四殿下的罪证，好让她能顺利报仇。

　　她的心酸酸的，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

　　凤烨华不敢去看她在自己面前对另一个男人流露出的神情，背转了身道，“宋兄变成今日这样全都怪我，若是我执意不答应让他去扮做我的样子见那番僧，也就不会……”长吸了一口气，他又苦笑说道，“他为了让我答应，还说他这样做不止是为了我，为了天烬，还因为受人所托，立过誓……”

　　叶初月感觉自己再也受不住了，早已枯涩的泪腺似乎又活了过来，随时能将心底的酸痛化作泪水流淌出来。

　　那让他立誓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啊。

　　凤烨华的话音落时，值守处内顿时响起了一片抽泣声。

　　那些行伍的汉子们，刀山血海过来，眉头也不曾皱过一分，此时却都黯然落泪。

　　凤烨华转身拍了拍叶初月肩，道，“叶，夫人，你放心，就算寻遍天下所有的名医名药，我也要治好宋兄。”

　　“不必了。”叶初月声音有些干涩嘶哑，她语气平静道，“他这病，非寻常医者所能解的。”

　　接着她站起身，不做任何多余解释，直接对韩虎等人说，“你们好生照顾将军，我去寻解药。”

　　然后便转身跑出了门。

　　韩虎等人一时皆面面相觑，凤烨华想了想也追出门外，却没看到叶初月究竟去向哪边。

　　叶初月奔进御医局时，唐游风正坐在案后手持长卷，支颐览顾。一身月白长衫，领间袖口缀绣着几尾锦鲤，黑色的长发结着道髻，用一枚白玉簪别住。清秀的脸上依旧是文气十足，将他那吃肉不吐骨头的本性藏得严严实实。

　　他像是料到叶初月一定回来，见她进了屋，没显出一点惊讶神色。只把书向案上一撂，伸手示意叶初月落座。

　　叶初月忍着他虚情假意的示好，冷着脸坐到一把圈椅之上，将手伸摊在他眼前，直接开口道，“解药拿来。”

　　唐游风挑唇轻笑，用手抚了抚眉脚，道，“看来夫人是想通了。保宋大人的命，对唐某不予为难？”

　　叶初月没有直接回答他，“你多行不义，这次就算侥幸逃过，总有一天也会受到惩罚的。”

　　听了叶初月的咒骂之言，他反而得意的笑道，“唐某会不会受惩罚，那就不劳夫人多虑了。”

　　说完一甩手冲着叶初月抛出一个锦囊。

　　叶初月稳稳抓在手中。

　　“夫人，唐某这人心性多疑，咱们之间的约定口说无凭，我也不能尽信，所以委屈你们一下，解药先给一半，三天后唐某若能全身而退，城外怡然亭，让你妹妹初雪亲自去取，唐某只会全数奉上。”

　　叶初月料到像他这种诡诈之徒，定然不会轻易将解药全部交出，只是对他提出的要初雪去取的条件实难接受，便想拒绝，让他再另提条件。

　　哪知他像看透了叶初月的心思，摇头笑道，“夫人可千万别拒绝，唐某这人还有个毛病，说一不二，定好初雪，就只能是她。对了，你可别妄想冒险代她前往，你们虽然是双生子，别人认不清，唐某可是一眼就分辨得出。”

　　话都说到这份上，叶初月已经没有退路，想了一下，便答应他，“好，三日后希望你不要食言，不然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他笑笑，没头没脑说了句，“可惜了，难得一个绝世聪明的女人，竟会为情所困，若你不是为情左右，唐某这次恐怕真要有些头疼了。”

　　顿了一下，又自嘲道，“只顾着说夫人你，唐某又何尝不是。灭情绝义十数年，情字一动，竟然输了一盘好棋，唉，可惜可惜，看来情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对不对，宋夫人？”

　　他像看着知己一样看着叶初月。 报告将军，夫人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