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初雪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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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初雪的爱情
叶初月本打算找些合适的理由,让初雪打消去冒险的念头。
为了报仇,自己已经让初雪深陷险境一次,如今她病体尚未愈,难道还要让她再冒一次险?
况且,唐游风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眼中除了野心与阴谋,根本无法奢望他会真的存有什么善心与真情。
初雪涉世未深,倘若一头栽入那无望情网,岂不害她一生。
还好,尚存有大天半的时间,足以从长计议明日之约。
叶初月将妹妹劝了回去,本以为她会像从前一样乖乖听话,谁知,第二天天还没亮,她便甩脱下人的看护,偷偷离开府邸,前去赴约了。
等叶初月接到消息时,叶初雪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想要再追已是困难。
马车沿着出城的官道,一路急行。
天阴沉的可怕,不多时竟飘起雪花。
清雪分扬,将四面苍穹的暗沉包裹成一团,夹道的瘦梅染了雪意,绽放的更加傲然。
叶初雪掀开帘子,探出手去,一瓣沁凉的晶莹落在掌心,闪烁剔透不过须臾,转眼只得一滴无形。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是为初雪。
马车还没驶近怡然亭,那八角檐下挂着铜铃叮当响声,已钻进叶初雪的耳中。
她再度挑起帘角,远远的看到一抹儒雅的蓝,撑着油布伞站在亭前。那伞素白的面上,绣着缠枝的碎花,竟和自己曾经用过的那把极为相似。
伞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初雪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唐游风。
他就那样执伞笔直的默立于雪中,竟莫名的让人觉得孤独,
叶初雪下了马车,大约是在车上坐的太久,加上身体尚未康健,她的莲足甫触地面,顿时觉得一阵晕眩,险些跌倒,索性被及时赶到眼前的唐游风一把扶住,直到她稳稳的站牢,又挣扎着抽出胳膊,唐游风这才悻悻的松开了手。
他把伞移她的头顶,替她挡住了落雪,又冲她语声轻柔道,“到亭子里叙话吧。我煨了些酒,替你暖身。”
叶初雪本打算不与他多做废话,直接拿了药走人。
但一望见他那幽深而充满期切的目光,含在口中的话,竟慢慢咽了回去,冲他点点头。
两个人不疾不徐的走进亭中。
亭中的一个石头凳子上,铺上了厚厚的毡子,不用多想,那一定是唐游风为初雪而备。
初雪眼底略过了一抹难言的复杂,默默坐了过去。
唐游风收起伞,坐在她的对面。石台上红泥的小火炉上,吊挂着一个软陶细嘴罐子,此时正冒出混着酒香的丝丝雾气。
他为她倒了一杯热酒递过去,就在叶初雪伸手去接酒杯时,却被他一把捏住了腕子。
叶初雪顿时粉面含怒,叱道:“唐游风你既知我是女儿身,还敢对我如此孟浪无礼?”
她像是真的恼了,精致的小脸罩着似雪的寒意,却不逼人,倒有几分俏生生的可爱。
唐游风攥着她的腕子,垂眸静待了半晌才缓缓松开,抬眼温雅笑道,“你别误会,我是想探探你的脉息,看看你身上的毒可清除干净了?”
叶初雪这才知道冤枉了人,一下子发窘起来,却仍旧扳住脸,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唐游风不介意她对自己的疏离,仍热络地说道,“你的脉息已经平稳,看来你很乖,每日按照我的方子在服药。”
他说话的语气轻之又轻,像是怕一不留神会伤到眼前这冰雪的人儿。
叶初雪脸上再也绷不住窘意,偏转过头不去看他,恼道,“你别再扯这些胡话了,赶快把解药给我,我姐姐还在家中等着呢。”
唐游风的目光黯淡了一下,却仍挂起笑意看向她,“解药我一定会给你。在这之前你可否陪我坐一坐?过了今日,我怕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山高水远,此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一番话中不免带了凄然味道。叶初雪本就比叶初月敏感多情,在此时刻,更是难以把控住心性,竟对唐游风生出了微微同情。
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再毫无温度,和他对谈时也不再疏冷无情。
两个人对坐絮语到日上中天,轻雪骤停时。
随着阳光慢慢的灿烂起来,照耀在山野郊外的雪意上,竟呈现出一片晶莹璀璨的世界。
“跟我走吧。”唐游风突然开口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今生让我来照顾你。”
这话他说的极其自然,像是在心中酝酿许久,期待了许久。
叶初雪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狠狠摇头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因缘际会相识一场,能做到好聚好散已是难得,你别再逼我了。”
说完,她又站起身,将手摊向他,“时候不早了,快把解药给我吧。今时就此别过,从此山水迢迢,再不相逢。”
她的意思鲜明而决绝,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就算是心软也有心软的底线。
叶初雪的底线便是叶初月。
不管是她如何喜欢的,如何在意的,如何不舍的,只要和叶初月的利益相违背,她便狠下心来断然否弃。
唐游风是聪明人,看出了自己再纠缠,也没有半点希望,便将解药拿了出来,递给叶初雪。
叶初雪接过去,低着头半晌后,只吐出“保重”而字,便绝情离去。
唐游风站在亭下,呆呆的目送她离去,有许多的不舍,却不得不按压在心底。
马上最终变成官道上一个再也看不见的小黑点时,绿绦不知从何处闪身走了出来。
对他福身行礼后,恭敬说道,“主人,慕诗诗和靖王昨夜已经请旨离京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准离开了。”
唐游风负着手,眺望着没有叶初雪的愿望,淡淡丢下一句,“在等等。”
究竟想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初雪拿回解药后,叶初月赶紧伺候着宋瑾亦服了下去。如果唐游风所言非虚,这一半的解药吃后,宋瑾亦便会彻底康复。
服过药的宋瑾亦,困倦袭来,便上床小睡片刻。
踅着这个空,叶初月便想找初雪好好谈谈。
初雪今天这样的贸然的举动,太出乎她的意料,倘若发生什么意外……
到了卧房外堂,却发现叶初雪已经离去,她只能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天晚上,隔壁的尚书府传过来奇怪的流言,说是尚书大人早起外出回来后,竟无缘无故痛哭了一场,哭得像女人一样伤心。
不过也有人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尚书大人不管长得如何阴柔,到底也是个爷们,是爷们又怎会哭哭啼啼?
所以这段流言的具体真相,没有人知道。
叶初月在听到时,却愣住了,她关心的倒不是流言本身,而是……
难道初雪对唐游风动了真情?
这个想法一出,让她吓了好大一跳,不过想想也是,初雪和她一般,都已经过了豆蔻年华,如今她有了归属,她却孑然一人,猛然遇到一位翩翩公子,如何守住情窦不开?
她既已动情,这倒让她犯难了。
她自己的感情尚且囫囵不清楚,如何能给初雪正确的建议和安抚?
此事便郁结在心里,她一整晚都在不断长吁短叹。
等宋瑾亦醒来后,自觉身体彻底恢复,本想和和她好好炫耀一番,也好让她彻底安心,哪知却发现她始终心不在焉,笑起来时也有些勉强,便开口询问缘由。
这些都是闺阁心思,叶初月不好开口去讲,便笑着搪塞道,“我只是在担心初雪的身体。”
宋瑾亦不是常人,一颗心七个窍,根本不相信叶初月的话,再略略察言观色一番,立刻心下明白过来。
只见他盘腿坐在榻上,榻上的小几案上,摆着调香用的器物,淡青一色的小碟子中,分别放置着黄熟香、白附子、黑角沉、腊茶末等香料。他正耐心的用碾子将它们研成细末,以上好的炼密调匀。
他手下动作井然有序,说起话来也调理清晰,“俗话说,儿大不由娘,初雪也到了适婚年龄,她若有自己的爱慕对象,你尽可帮衬便好,切莫以爱护之名,行伤害之事。”
叶初月听了这番话心里很不是味,倒像是他在借着这事,指责自己喜欢多管闲事一般。
难道他还在恼怒自己提及的要给他纳妾这事?
于是便不高兴的故意反驳道,“若是她爱慕的是个良配,我自然倾力帮衬,可她喜欢上的若是……若是唐游风那样的人,我也要眼瞅着她往火坑里跳吗?”
“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宋瑾亦停下调香的动作,颇为正色对她说道,“我明白你打小什么事都只能自己主张,性子难免磨砺的强硬些,对自己对别人,都事事想得过于周全,深怕行差踏错,可现在既然你已经报了仇,那些能放下的便放下吧,不要再去多想,多管,多算计了。”
叶初月听得若有所悟,微垂着眼睛,许久后忽然忆起什么似的,淡淡问道,“可当初,你不是也想让初雪和唐游风少些来往吗?”
宋瑾亦干脆呵呵笑起来,道,“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真是清楚。”
说着,他走下床榻,坐到叶初月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觉得初雪这次能够被皇上赦免,背后之功出力的是谁?”
“你是说唐游风?”叶初月惊讶万分。
宋瑾亦笑而不语,他相信凭借着叶初月的聪慧一定会明白过来的。
等她面色渐渐由惊讶专为平静时,他才说道,“唐游风也算是枭雄,却能为了初雪宁愿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布局,这背后难道不是对初雪的情义?”
叶初月像突然被人打开了新世界一般,顿时醍醐灌顶,原来是自己无情太久,竟然忽略了所有的情义。 报告将军,夫人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