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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下毒之人

　　宁妃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牢门边，瘦骨嶙峋的手抓着铁栅栏，冷冷地开口：“皇后娘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这个问题，皇后娘娘应该早已经知道答案了吧？”宁妃一双眼睛黑黢黢地盯着她。

　　“我想亲耳听你说。”

　　“谁说不一样？有区别吗？”宁妃冷哼一声，心不在焉地抠着手指甲里嵌着的污垢。

　　“听说你是想毒死我，然后找机会让自己上位？可是我觉得，就算是我死了，皇后的位置好像也轮不到你。”落落开始刺激她。

　　“皇后娘娘为何这么说？”宁妃抠着指甲，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首先，根据我的了解，你在这后宫里并不是很受宠；其次，你没有足够显赫的家庭背景，你父亲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也不大。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坐上皇后之位？我倒是觉得，跟你比起来，锦妃当上皇后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落落娓娓道来。

　　“锦妃？你说锦妃？哈哈哈哈……”宁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肆无忌惮地大笑，笑声在阴森寂静的地牢里听来格外的刺耳。

　　“刚才我还觉得皇后娘娘聪明，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娘娘，你对这后宫的女人，了解的还是不够啊！”宁妃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实话告诉你，这后宫里谁都有可能成为皇后，唯独那个女人不可能。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落落丝毫不在意她的嘲讽，平静地问道。

　　宁妃悠闲地抠着指甲缝里乌黑的泥垢，卖起了关子：“臣妾也很想告诉你，但是臣妾还要为臣妾的九族考虑。你若想知道原因，直接去问皇上吧！”

　　落落看着她那双瘦骨嶙峋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牢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吧？你指使丫鬟下毒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会有这种下场？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非要作死。”

　　宁妃的动作和表情僵了一僵，随即冷哼一声：“皇后娘娘没被臣妾毒死，是不是觉得很庆幸？”

　　不等她回答，宁妃又接着说道：“从我十六岁进宫，三年了，却还没有怀上一儿半女。不光是我，你看这后宫这么多女人，除了先皇后留下的两个公主，再无所出。皇上正当壮年，也并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宁妃的眼睛像两口枯井，黑漆漆阴森森地盯着她。

　　落落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这些，点头淡淡道：“嗯，那又怎样。”

　　宁妃见她反应如此平淡，有些失望：“你就不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落落无所谓道，“你们生不出孩子来，关我什么事？”

　　“皇后，你这心可真大！难道你就不担心，也许，你也生不出孩子？”宁妃冷冷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落落实在不习惯这种拐弯抹角的谈话。

　　“你看着挺聪明，但是太过于单纯，这皇宫不适合你，皇后的位子更不适合你。”

　　“那你是觉得自己更适合坐这个位子？”她有点动气。

　　宁妃冷哼一声，又开始抠指甲：“至少比你更适合。”

　　“那皇上怎么没让你做皇后呢？偏偏让我这个不合适的人做了？”

　　宁妃丝毫不动气，“噗”的一声吹掉手指甲里抠出来的泥垢：“你不过就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男人嘛，图个新鲜而已。总有一天，皇上会厌弃你，再找一个比你更年轻漂亮的女人！”

　　落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她抠了一会儿指甲，耐着性子问道：“你对我下毒真的只是为了皇后之位？还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宁妃垂眸欣赏着自己的手：“皇后娘娘想听真话？”

　　落落不语。这不是问的废话么！自己跑这一趟地牢可不是专程来听她扯淡的。

　　“臣妾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宁妃露出一个得意的浅笑，随后转身走到墙角边的一小堆稻草上靠墙坐了下来，再不言语。凌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总觉得你不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如果你真的有苦衷，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让皇上派人重新调查，帮你洗脱冤屈。”落落说道。

　　宁妃听了她的话低低地笑起来，笑了好久才停下来：“你真是太单纯了！就像先皇后一样。你知道先皇后是怎么死的吗？”

　　“难道不是病死的吗？”落落记得慧心曾经跟她提过，先皇后是在怀孕三个多月时不慎失足落水，受了风寒。后来肚子里的胎儿没保住，不到半年便郁郁而终。

　　“不，不是，”宁妃转头看她，眼睛在暗淡的地牢里闪闪发光，“她是蠢死的！哈哈哈哈……”

　　落落：……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当初下毒是只想毒死我，还是想把我和细细一起毒死？”

　　“你觉得呢？”宁妃眼神灼灼。

　　“下毒的丫鬟说，你让她在细细的夜宵里和烧菜用的调味料里下毒。”

　　“是，她说的没错。”宁妃并不否认。

　　“你的目标只是我，细细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还要害细细？”落落盯着她慢慢说道。

　　宁妃愣了一愣，随即冷笑一声：“怎么，不可以么？我就是看那只猫不顺眼，想顺便一起解决了！”

　　“它哪里招惹你了？”

　　“我不喜欢黑色的猫！”宁妃语气有些不耐。

　　“真的是你不喜欢？还是，另有原因？”

　　宁妃抬起头，慢慢走到铁门前，歪着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谋害皇后是重罪，该处死。我是觉得你可能有苦衷，所以才来问一问你。若真是有苦衷，我还是那句话，我会请求皇上重新调查审理，绝不会让你受此冤屈。但你若不说，非要替别人背这个锅，我也没办法。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想要，我还能硬塞给你不成？”落落一口气说完，冷冷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等等！”宁妃急忙叫住她。 陛下，皇后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