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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四章白蛇（一）

　　落落昨夜里睡得很不安生。阿狸每隔一段时间就哭闹着要喝奶。吵的她几乎没法睡觉。

　　慧心和静文现在都睡在她房里，两人打着地铺通腿。夜里轮流起来伺候阿狸喝奶。她就只要躺在床上就行，慧心和静文自会帮她把阿狸放到她怀里。

　　不过她的奶水不太多。昨天鲁大班和清心几个在小城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奶娘。只好把一户人家产奶的羊买了来，拴在落落隔壁的房间，好吃好喝的喂着，方便随时取奶。她的奶水不够的时候，就用羊奶喂。

　　客栈的老板收了鲁二班大把的银子，也不好再有什么怨言。只不过客栈的伙计每天多了个活要干：打扫羊粪。

　　天刚亮，落落睡的正香的时候，陶玉兰风尘仆仆地来了。

　　鲁二班起的早，正准备出客栈办点事，迎面就遇到了一脸紧张兴奋的陶玉兰。

　　陶玉兰立刻逮住他，把她刚刚遇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给他听。

　　数日前，在她们途径一个城镇的时候，陶玉兰看上了那个城镇里要转让的一家酒楼，于是就留了下来，拿下了酒楼，又花了点时间雇了个掌柜和厨子，一切打理妥当，这才雇了辆马车快马加鞭赶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雪停了。陶玉兰坐着的马车经过汤河岸边，马车夫远远地看见积雪下露出一只穿着草鞋的脚，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分外显眼。

　　他停了马车，下去扒拉掉积雪，露出一个已经被冻的僵硬，死的透透的人来。只不过这个人只有身体四肢，没有脑袋。

　　马车夫差点吓尿了。

　　陶玉兰也被那个无头尸体吓得不轻。

　　此时城门刚刚打开，她立刻让车夫带着她去衙门报案，然后才赶到落落所住的客栈。

　　鲁二班听她说完，认为无头尸体应该是人为凶杀，不是妖兽所为。若真是妖兽，哪能只吃个脑袋，却把身子好好的留着？

　　陶玉兰觉得鲁二班说的很有道理。

　　落落站在窗户旁，抱着阿狸让他看外面的雪景。

　　阿狸大大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窗外枯树上的一只鸟，用胖胖的小手指指点点，嘴里咿咿呀呀，口水都流出来。

　　慧心笑着用手帕轻轻给他擦拭下巴上的口水：“小殿下长的真快，这都开始长牙了。”

　　可不是，一笑就露出两颗小白牙，傻呵呵的。

　　阿狸向窗外伸手，眼睛眨也不咋地盯着树上的鸟。那只鸟在树枝上跳了跳，突然振翅飞走了。

　　“啊，啊。”阿狸在落落怀里奋力地扭着身子，突然化成了一只胖嘟嘟的灰色小天鹅，拍着翅膀歪歪扭扭地飞出了窗外。

　　慧心大惊：“娘娘，小殿下他……”

　　落落安慰她：“他可能是想去追那只鸟。”说完也化为原形飞了出去，跟在飞的东倒西歪的阿狸身旁，示范他如何飞行。

　　客栈门口，陶玉兰正跟鲁二班说着话，眼角看见了半空中一大一小一白一灰两只天鹅向远处飞去，那只小灰天鹅看着笨笨的，扑棱着翅膀歪歪扭扭地跟在白天鹅后面，看上去飞的很是辛苦。

　　陶玉兰瞬间石化了：那只小灰鸟，莫不就是落落生下的小天鹅，恒国未来的太子殿下？

　　鲁二班也看见了，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他得去保护皇后娘娘和小殿下，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拿着箭射鸟玩，伤了小殿下，他只能以死谢罪了。

　　怜心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上楼来找阿狸玩，却只看到慧心焦急地站在窗边向外张望。

　　“姑姑，夫人和小阿狸呢？”

　　“夫人带阿狸出去散步，一会儿就回来了。”慧心说。

　　“去散步了？我去找她们去！”怜心说完就噔噔噔跑了出去。

　　阿狸追着那只鸟，一直飞出了城。那只鸟见他落后的远了，还会回过头在空中绕圈子等他。有好几次阿狸都差点掉下去，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每次他额头上的月牙儿都能让他重新悬浮起来。

　　阿狸开心又笨拙地跟在娘亲身后追着那只鸟儿，下面的鲁二班看的提心吊胆的，恨不得张个网子在下面，随时准备接着他。

　　小殿下已经飞了这么远，肯定很累了，皇后娘娘怎么也不让小殿下停下来休息休息啊！鲁二班仰头看着半空中那只胖乎乎毛绒绒飞的很吃力的小灰鸟，心疼的不得了。

　　出城不久，城外路上一个跟着父亲砍柴回来的小孩看到了空中一大一小两只鸟。

　　“爹，你看！天上有两只鸭子在飞耶！”小孩兴高采烈地指给他爹看，“孩儿要把它们打下来，留着晚上炖鸭子汤！”

　　小屁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石子，张开了手里的弹弓，眯着一只眼睛，瞄准了那只大的。

　　落落正专注地看着阿狸，没注意到下方的情形。

　　鲁大班却是注意到了，他低头捡了根枯枝在手里。敢用弹弓射皇后和小殿下？要不是看他只是个半大小屁孩，鲁二班一准儿要废了他两个眼珠子！

　　“嗖，”小石头被小乞丐弹上天的瞬间，鲁二班手里的枯枝飞射而出，准确地击中了小石头。

　　小屁孩仰着脑袋看着歪到外婆家的小石头很迷茫：“咦？”

　　此时落落和阿狸跟着那只鸟飞到了汤河上方。

　　汤河水面上结着厚厚的一层冰。那只鸟落在了冰面上，低头啄着一个冻在冰面上的圆圆的东西。

　　阿狸跌跌撞撞地也落在了冰面上，胖胖的小肚皮在冰面上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小屁孩重新装上弹弓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两只“鸭子”不见了，河上却多了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婴儿。小婴儿穿的像个球，趴在冰上高兴的手舞足蹈。

　　小屁孩呆呆地张大了嘴：“爹，那两只鸭子去哪儿了？”

　　中年汉子紧了紧身后捆着干柴的绳子：“快走吧，就你那两下子，哪能打到那么高的距离，估计那两只鸟是被你吓跑了。”

　　失落的小屁孩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冰上玩的开心的女子和婴孩，心里痒痒的：“爹，我也想去河上玩一会儿。”

　　“好，就在靠近岸边冰厚的地方玩一会儿，别往湖中心去。”中年汉子放下身后的干柴，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小屁孩开心地跑到了河上溜起冰来。

　　厚厚的冰层之下，冰冷刺骨的河水深处，一双贪婪嗜血的眼睛在黑暗的水底缓缓睁开。 陛下，皇后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