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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和鲛女的交易

　　夏清桓的大军一路风尘仆仆，三日后的傍晚，终于回到了皇城。

　　日思夜想的小女人带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彼时红霞满天，绚烂而又凄美。

　　后来的无数个日子里，他总会想起那漫天的红霞，以及站在红霞之中仿如神女般的白衣少女。

　　在看到那身白衣的瞬间，他就悲哀地意识到：他要失去她了。他终于再也留不住她。

　　白衣的少女和那只黑猫在烂漫的红霞中，慢慢向他走来。

　　她走的很慢很慢，又仿佛很快很快。身后的彩霞为她周身的轮廓镀上一层红色霞光。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那个白衣的少女仿佛踩着无形的台阶，每走一步，身体就离地面更远一些。

　　夏清桓的头脑中渐渐一片空白。意识里只剩下她越来越近的身影。

　　天上突然起风了。

　　白衣的少女扬起双臂，在无数双或惊讶或恐慌的目光里，双臂幻化为白色的翅膀。只轻轻一扇，便来到了夏清桓的马前。

　　一旁护卫的鲁大班大吃一惊，正要扬手下令，夏清桓制止了他。

　　“陛下，皇后娘娘她……”鲁大班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那个人明明就是皇后，可是却又不像皇后。洁白的巨大双翅无比真切，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夏清桓坐下的战马恭敬地垂下头，少女轻盈的双足落在它的头上，双翅重又回复成修长的手臂。

　　她垂眸，微微俯视着面前风尘仆仆的男子。

　　他似乎黑了些，也瘦了些。

　　“落落，原谅朕，是朕错了……朕很后悔……”夏清桓仰视着她，恳求般喃喃出声。

　　落落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眼中是浓浓的懊悔、不舍和哀痛。

　　是真情流露，还是又在演戏？

　　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她对他并非没有一点感情。但那些感情在她看到匣子里的人皮面具和羽衣时，便消失殆尽。

　　她身体前倾，伸出食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

　　山林……大雾……白胡子的老头……鲛女……水晶山……

　　夏清桓头脑中五年前的那段记忆清晰地呈现在她脑海中……

　　水晶山上一年四季覆盖着蓝色的冰晶，整个水晶山就仿佛一块硕大无比的蓝色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终年不化的冰晶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熠熠生辉。

　　夏清桓站在一处高地上，遥遥仰望着那座蓝色的山峰。

　　一只满嘴獠牙的小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呜呜低吼着，虎视眈眈却又不敢向前。

　　这个人身上有种令它畏惧的危险气息，让它不敢对他贸然发动攻击。但是对食物的渴望又让它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看见那个人淡淡地暼它一眼，向湖边走去，小兽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和挑衅。它愤怒地低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向那个人扑了过去。

　　“嘭！”仿佛是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上，小兽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被撞了个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夏清桓看它一眼，轻笑一声，吹着口哨悠哉悠哉地扛着满满一袋的果子从它面前走了过去。

　　不甘心的小兽甩了甩脑袋，再次扑了上去。

　　“嘭！”再次装了个头昏眼花，脑袋生疼，一颗露在外面的獠牙也被撞断了。

　　受伤的小兽呜呜哀叫着蹒跚离去。

　　在回木屋的途中，夏清桓拐了个弯，来到了那个水潭边。

　　鲛女七相坐在水潭边的大石头上对着水面上的倒影顾影自怜。

　　看见他来了，妩媚一笑：“你看我美吗？”

　　夏清桓放下袋子，在草地上盘腿坐下，拿出一个果子咔嚓咔嚓吃起来。

　　“美，朕的后宫佳丽，没有一个能比的上你。”

　　“哈哈哈……”七相笑得浑身乱颤，“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她跳下水，青色鱼尾在水中优美地摆动，长长的黑发如茂密的水草。

　　夏清桓咔嚓咔嚓地啃着果子，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趴到岸边，支着双颐，眨巴着勾人魂魄的大眼睛看着他。

　　“问你个事，你知道天鹅姑娘吗？”夏清桓问。

　　“当然知道！你不会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七相趴在岸边笑得肆无忌惮。

　　“事在人为。”夏清桓冷哼一声，将果核扔到了水中。

　　七相转着眼珠子神色复杂地观察了他一会儿，开口道：“你若是真想得到一只天鹅，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说吧，什么条件？”他才不会相信这个妖女这么好心。

　　“我需要一个凡人的灵魂，这样，我就可以离开这水，在草地上行走，在山林里漫步，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七相眼中露出憧憬之色。

　　“那你能帮我做什么？”夏清桓忍住了转身就走的冲动。

　　“我会帮你把你看中的那只天鹅的羽衣偷来交给你。没有了羽衣，她们就无法飞行，而且会失去所有灵力。后面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七相目光灼灼，“怎么样，这条件是不是很公平？”

　　“失去了灵力，我就能带她离开这个世界？”夏清桓思索片刻问道。

　　“不能！”七相回答的很干脆，“除非她自己想。”

　　“什么意思？”

　　“如果她自己想离开，她自然就能离开。”七相嫣然一笑。

　　她的话虽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夏清桓还是听明白了。

　　他无法强迫一只失去灵力的白天鹅离开，但如果那个天鹅姑娘自己想要离开，自然就有办法离开。

　　“你呢，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吗？”夏清桓问。

　　七相脉脉含情地看着他：“如果你帮我，我就有办法。”

　　夏清桓淡淡暼她一眼。若是这么一个妖女进入了自己所在的世界，岂止是红颜祸水那么简单，恐怕会引发灾祸和战乱，闹个天翻地覆。

　　“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七相贪婪地，紧紧地盯着他，“给我一点点你的血，只要一点点，就一点点……”

　　她的声音缓慢而魅惑，带着催眠般的魔力。

　　然而夏清桓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站起身，将一颗小石子儿准确地弹到她脑门上。非常满意地看见她恼恨地对他露出了口中狰狞的尖牙。 陛下，皇后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