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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章艰难的选择

　　“是因为你所承受的诅咒吗？”夏清桓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告诉我实话，不然，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宋雪儿漆黑的眼珠缓缓地移向那把匕首，突然出其不意地倾身，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匕首的刀锋上。

　　“噗！”沉闷的刀身入肉声，伴随着不断涌出的温热鲜血，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随后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宋雪儿凄然一笑，突然拔出了脖子上的匕首。

　　夏清桓大吃一惊。

　　然而没有意料中的鲜血飞溅，宋雪儿也没有气息奄奄地倒在雪地上。只见她脖子上的血窟窿飞快地止血、愈合，结疤、脱落……

　　只是短短一瞬间，刚才还血淋淋的伤口便消失不见，皮肤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个形容恐怖的伤口只是他们的幻觉。

　　夏清桓大声命令身后开始骚乱的众人：“不要离开队伍！”他抽出佩剑，指向那个诡异的女人：“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宋雪儿弯腰将匕首在雪地里擦干净，手握着匕首的刀身，无所谓地将刀柄对着夏清桓：“收好你的刀。”

　　夏清桓没接，再次重复：“告诉我你是人还是妖！”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一个人，”宋雪儿转头仰望山顶，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因为我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即便你把我剁成碎片，我也依然可以复活。”

　　“那里，”她用匕首的刀柄指着山顶，“那里就是诅咒的来源，我只有把你带到那里，才能解开这个诅咒——这么多年了，我多想像正常人一样，会受伤、会痛、可以结婚、生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味觉、没有触觉、没有痛觉……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突然转头，定定地看向夏清桓：“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

　　夏清桓没有回答她：“雪山顶上有什么？如何才能解除你的诅咒？”

　　“跟我走，没有我，你们只会死在这里，成为它的食物。”

　　宋雪儿将匕首交给他，一步步向雪山顶上攀爬。她的动作熟练而平稳，几乎可以用如履平地来形容。

　　夏清桓收起匕首和剑，踩着她的脚印跟在后面。

　　如长蛇般的队伍继续向山顶蜿蜒蠕动。

　　天黑之前，宋雪儿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幽深的山洞。战士们在山洞里点燃篝火，吃饭休息。

　　“放心的睡吧，在到达山顶之前，你们很安全。”宋雪儿坐在篝火旁，对夏清桓一行人说。

　　夏清桓将披风垫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宋姑娘，可否跟在下详细说说你的诅咒从何而来？”

　　宋雪儿看向洞外面幽蓝的雪，出了会儿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想不想知道，如果翻过这座雪山，会发生什么事？比如，能不能顺利突破荒芜城的防线，攻下靳国的国都？”

　　夏清桓对她说出这番话来丝毫不惊讶：“你能预知未来？”

　　“我不能，但是它能。”

　　“它是谁？”

　　“等你到了雪山顶上，就能看到它了。”

　　队伍在第三天的傍晚登上了雪山的最顶端。

　　夏清桓终于看到了宋雪儿所说的那个“它。”

　　就在一片平坦的、刺目的、厚厚的积雪之中，有一棵白色的树，扭曲干枯的枝干上，一片叶子都没有。树底下站着一个打着红伞的小孩。

　　在白茫茫的雪山上，那把红色的伞醒目而又诡异。伞下的孩子没穿衣服，全身的皮肤，包括大大的眼睛和蓬乱的头发，都是雪一样的白色。

　　那个孩子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蓬松的、白色的大尾巴。

　　它撑着那把鲜红鲜红的伞，白色的眼珠凝视着夏清桓，声音尖细：“你终于来了。我需要你的真龙之血。作为交换，我会让你看一看你的未来。”

　　“你是妖？”夏清桓蹙眉问道。

　　“我是这座雪山孕育出来的雪童，”它说，“我被永远禁锢在这雪山之上。所以我需要你的血，好让我获得自由。”

　　士兵们齐齐抽出了刀剑，箭搭上了弦，直指那个诡异的雪童。

　　宋雪儿站在夏清桓身旁，不言不动。

　　“如果你获得了自由，会去哪里？做什么？”夏清桓淡淡问道。

　　“我不会伤害人类。我只喜欢吃鱼。”雪童咧嘴笑了笑，露出嘴里白森森的牙齿。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宋雪儿开口说。

　　雪童将手中的红伞缓缓旋转，夏清桓眼前景物变换。

　　他看见自己带领着手下潜入了荒芜城，杀死了城主；他看见靳国的国都烟火缭绕，靳皇自尽身亡；他看见靳国在地图上不复存在，成为恒国的一部分；他看见一只淬毒的致命羽箭向他的后心疾射而去，却被一个突然扑过来的女子挡住了；他看见她的嘴里涌出鲜血，面容迅速失去生机；他看见她安详地躺在棺中，而自己痛不欲生……

　　所有的景象突然消失，眼前依然是雪山，还有那个撑着红伞的雪童。

　　“如果你翻越这座雪山，靳国将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你将坐拥大半个天下，成为天下霸主。但是你会失去你最爱的女人，余生都生活在孤独和思念的痛苦之中。”雪童的声音带着冷漠的残忍。

　　夏清桓踉跄了一下，脸比雪更白。

　　“但你的人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雪童缓缓转动手中的红伞。

　　于是他又看见了。他看见靳国的军队长驱而入，占领了禁城；他看见在侍卫的护卫下，自己带着怀有身孕的她坐在马车上，仓皇奔逃；他看见自己穿着朴素的衣衫，和她一起在深山的田里耕作，一旁有孩童嬉戏，而她抬起头，对他露出粲然笑脸……

　　“如果你退回去，你最终将会失去你的国家和人民，从王座上跌落，成为普通人。从此没有权利，没有富贵，但却能和你最爱的女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的生活，”雪童手中的红伞停止了转动，“两种未来，你自己选择，告诉我，你，选择哪一种？” 陛下，皇后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