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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牧鸾之死

　　后面已然没有夏清桓的踪影。

　　“嗖嗖嗖”！玄铁重箭从大开的窗户里射进来，将她的后背射成了刺猬。

　　她从嘴里吐出一口紫黑的污血，头颅诡异地扭转180度，面对着窗外那群早已埋伏好的士兵。夏清桓站在漪兰殿的高墙之上，双手负在背后，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厌恶。

　　第二轮箭在她的头颅刚转过来时恰好射出，将她暴露在外的身体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甚至就连她的脸上也插着两支箭。一支箭从她的左眼插了进去，另一支箭插在她的右脸颊。中箭的地方缓缓流出紫黑的污血，散发出强烈的腐烂气息。

　　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觉到力量从身体里飞快地流失。

　　那个女童说的没错，她的身体内部早就腐烂了，只剩下腹中的胎儿。

　　她的胸部以下被墙壁挡着，所以腹中的胎儿并没有受到伤害。

　　然而在她体内的细腰已经做好了寄生到那个胎儿身体里的准备。她能感觉到它的害怕、恐惧、愤怒，和孤注一掷。

　　不，她不能让它伤害她的孩子，绝对不能！

　　巨大的黑色触手飞舞起来，将碎石瓦砾铺天盖地砸向夏清桓和其手下的士兵。尘土飞扬，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士兵们迅速后退，依旧井然有序。第二批弓箭手取代第一批上前。这次他们射出的是火箭，剪头上淬了毒，燃烧着火苗，射向残垣断壁后的长着巨大黑色触手的妖怪。

　　在牧鸾挥舞着触手挡落那些箭的时候，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将她罩在其中。淬毒的火箭仍旧在不断射向她，这一次就连触手上都钉满了箭。这些箭经过了改造，箭头更尖锐，带倒刺，杀伤力极大。

　　那些粗大的触手被禁锢在网中，无法动弹。

　　灼热的箭头穿进它的身体，火焰熄灭，焦糊味和腥臭味伴随着黑烟在空气中弥漫。

　　细腰感受到了痛苦和愤怒。那些触手开始分化成更细的触手，就像把一根竹子分成无数缕竹丝。如长蛇般的触手从网里钻出去，疯狂地穿透士兵们的身体，将他们串成了一串串。

　　“陛下，必须要砍掉妖物的头才能杀死它！”陈勇说。

　　夏显躺在冰上，双眼紧闭。在她的皮肤下，有大片大片黑色的东西在缓慢游走。齐羽的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手下有浅蓝的微光透出来。那些光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一点一点地渗入到夏显的身体里，驱散她皮肤下面那些黑色的东西。

　　齐羽的脸色不太好，皮肤苍白透明——那是灵力透支的迹象。

　　夏显为了对抗那只妖兽，吞吃了荷包里所有的妖兽内丹。当他赶到的时候，那个妖兽已经被她吞吃的一干二净。

　　当时夏显的样子令他震惊的无以复加。他好不容易才将她控制住，并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山谷，立刻开始用自己的灵力为她驱逐体内的妖气。

　　之前他已经将自己一半的灵力给了落落，现在要驱逐夏显体内的妖气，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这让他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夏显体内的妖气终于被驱逐了大半，加上她体内自己的灵力，这些妖气对她已经不能再造成多大的影响。精疲力尽的他正准备休息片刻，却发现夏清桓正要杀死上千个受到妖力蛊惑的无辜百姓。

　　以他当时的状况，他根本无法解救那么多人。

　　最后夏清桓还气愤地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出手。

　　一回到山谷他就昏了过去。灵力的极大消耗让他虚弱不堪。醒来的时候发现夏显体内的妖气又有了要反扑的迹象，他只好强打精神，再次动用灵力为她遏制和驱逐体内的妖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一小块黑色终于被逼出夏显的体外，化为一片黑烟，消散于无形。

　　齐羽软软地倒了下去，意识陷入了黑暗。

　　“唰”！

　　一颗面容脏污的女子头颅被剑风卷向空中，漆黑的长发在空中飞散开来。头颅的表情很奇怪，有惊讶，似乎还带着终于解脱的释然。在她最后残留的意识里，是那个砍下她头颅的男人手持长剑的冷酷面容。

　　后悔吗？不后悔。能死在他的剑下，她很满足。总比被他遗忘，被他冷漠地忽视的要好。

　　她原本该在躺在他身边的第一天夜里就杀了他。可她贪恋他那份温柔和爱意。他把她拥在怀里，陌生却又令她羞涩心动的男人气息包裹着她，他有力的胳膊搂着她的腰身，大手随意地垂放在她的胸前，温暖又让她安心。

　　虽然她知道他的温柔和爱意针对的是另一个女人，但她依然很满足了。

　　原本，在她砍下戚美人头颅的时候，她的天空就彻底黑暗了。是这个男人温柔的目光和怀抱让她的天空亮起了一束光，照亮了她心里最黑暗的角落。

　　就是这束光给了她力量，让她能跟体内的细腰争夺残存的意识，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只是遗憾没能保护好他和她的孩子，遗憾没能为他生下那个孩子，遗憾没能亲眼看到那未能出世的孩子的模样……

　　头颅重重落地，被一把火点燃，终于灰飞烟灭。

　　牧鸾死了，彻底死了。但那具被细腰控制的无头尸体仍然在垂死挣扎。

　　地上到处都是被砍断的长蛇一样的触手，它们在烈火里蠕动着燃烧着，发出浓重的、刺鼻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铁网里的那个东西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的痕迹：一块接近圆形的皮肉，下面包裹着牧鸾的子宫，子宫里是一个还不到拳头大的未成形的胎儿。在那块皮肉上，延伸出无数细长的黑色触手，它们从铁网的细孔里钻出，上面密布着尖刺，末端尖锐的钢针，闪着寒光，滴着淋漓的鲜血。

　　死伤的侍卫不计其数，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夏清桓持剑站在坍塌的墙头，冷酷无情。青峰、鲁大班、鲁二班，以及数十名暗卫围在他身旁护卫着他。

　　细腰躲在那堆皮肉之下。它伸出两只触手，一只尖锐的触手如匕首般割开那块皮肉，割开子宫，割开包裹着胎儿的胎衣，另一只触手末端分化成一只手，抓住了那个一息尚存的胎儿，将他抠了出来。 陛下，皇后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