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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6章徘徊

　　为避免在官道上与朝廷之人碰面，也为了可以尽快返回临城，风轻尘选择带孤灵与上官烈云沿着僻静的小路而行。

　　静谧的山间小路，只有他们三个人身在其中，偶尔也有鸟鸣声响，给这清幽的林间增添了一抹生色。

　　山间小路不比平坦宽阔的官道，无法容许马车自由出入，所以在半途上，风轻尘就将原先搭乘的马车换做了两匹骏马。

　　他与上官烈云共乘一匹，另外一匹自然是由孤灵骑上。

　　只是孤灵常年待上江河之上，马术极差，在强迫她学习上耗费了不少时间，之后就算可以暂时骑马，也需要屡次休息。

　　孤灵坐在马背上，唉声叹气道：“哎呀，我好累啊，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风轻尘的马匹在孤灵的身后，缓慢地前进着。他听见孤灵的声音，冷声回答：“翻过这座山头……”

　　“什么？翻过这座山头才可以到？天哪！我的腰快要断了！”

　　风轻尘看着她在马背上的身体扭来扭去，时不时地揉揉腰，捶捶背，就知道她骑着马骑得十分痛苦。若不是他的威逼，她也许是不会答应骑马的。

　　但，没办法。要跟来的人是孤灵，如果她不想跟着他们离开，前往临城，大可半路转道离开。她没有离开，那么就只能让她坚持下去了。

　　风轻尘抬手摸了摸上官烈云的脸颊，上官烈云下意识地避开，但只是一瞬间的动作，之后就是让风轻尘自由触碰。

　　对于上官烈云的顺从，风轻尘感到意外，同时也觉得十分的欢喜。

　　她是相信自己，所以才会如此依赖自己。风轻尘极其享受这样的依赖。

　　回想起与上官烈云的第一次见面，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第一次的重逢，她虽是身受重伤，但依旧处在极度的防备状态。

　　清晰记得，那时他为她换药，她的手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并非是不愿意让他离开，而是不愿意让他为她上药。

　　也许是潜意识里在害怕着什么吧。

　　但即便是害怕着什么，她依旧要装作一副坚强勇敢无所畏惧的模样。她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的她格外吸引人。

　　不过，现在的她，也令人倾心。

　　也许是自己喜欢的人是她，所以不管她是什么模样，对他而言皆是受用。

　　上官烈云依靠在风轻尘的怀里，接受着他轻柔的触碰。忽然听到他在耳边的轻微的笑声，微微一愣，开口问道：“你在笑什么？”

　　风轻尘垂下眼帘看着她，否认道：“没有。”

　　两字说出，他看见上官烈云皱起了眉头。也许是觉得他的否认毫无说服性。

　　风轻尘的嘴角边笑意深了几分，但孤灵在前，上官烈云又处在失明的状态，所以就无人可以看见这难得一见的表情。

　　孤灵依旧在前面说着什么，絮絮叨叨的，大概是抱怨的言语。

　　风轻尘没有再理会孤灵，他方才的话并没有说完。

　　其实并不是翻过这座山头就会抵达临城，而是翻过这座山头，再行十里路，经过一片长河，穿过一片树林，走着一条木桥，于另外一座山中七绕八绕，才会抵达临城。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对孤灵说起。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全部说完的话，孤灵的抱怨大概是无法停止了。

　　倒不如让她先抱怨两句，让中途能够得以安静一段时间，再听听她的抱怨也未尝不可。

　　山间清风吹乱了上官烈云的发丝，风轻尘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上官烈云微微仰起头，“你一直在看我？”

　　她目不能视，但是感觉上仿佛感受到了风轻尘炽热的目光。加上风轻尘这一路上，不是对她摸脸，就是为她撩头发，她即便想装作看不见也是十分困难的。

　　风轻尘低语道：“把握机会而已。”

　　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行为，听着上官烈云的话，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

　　上官烈云没有说话，她只觉得风轻尘近来似乎越来越喜欢亲近于她，这与先前的相处状态有所不同。

　　但是自己的内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风轻尘，将他对自己的陪伴视为理所当然，好似两人已经这样亲昵很久了。

　　像极了两只互相取暖的鸟儿，当真是令上官烈云也感到意外了。

　　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在这黑暗之中，上官烈云似乎又看到了过往的画面。她知道，是自己又想起了过去。

　　但，自己的情绪好像没有如同先前那般强烈。

　　恨，怨，怒，痛……这样令人如被烈火燃烧一般的情绪，并不能再真切的感受到。

　　仿佛烈火被春风吹散，被清泉浇灭了一般，只留下说不清道不明的余温，令人忆之感慨。

　　上官烈云弯曲手指成拳，贴近自己的胸膛。她的眼睛始终紧闭着，看不见世界的眼，睁开也没有，闭上，反而能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

　　是温暖，是舒适，是愉悦，是……

　　她心中一颤。

　　自己的重生，是另一种选择。她原本为复仇而回，但在不同的选择中，在毫无察觉间，她已然放下了过去的恨意。

　　或者说，并非是放下，而是不再那么在意。她所在意的，是现在所拥有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冥思一会儿，记忆停留在了小五死去的那一日。

　　是了，就是那一日。

　　小五之死，让她不愿意再失去任何一个重视的人。

　　她忽然觉得，也许，这是上天在告诫她，告诫她若是一意孤行，让仇恨蒙蔽双眼，那么，只会一一失去。

　　可是，她又自问，自己的重生，尚未复仇做出什么，为何还是会失去？

　　风廷，沐准，沐熏儿，他们哪一个不比自己好？

　　为何自己身处此境，而他们能够安然无恙？

　　她不解。

　　眉头紧锁，脸上微带怒气，让抱住她的风轻尘微微一愣，风轻尘伸出手，紧紧握住上官烈云的手，温暖自皮肤传达心间。

　　上官烈云抬起头来，虽是看不见人，但如同凝视着风轻尘一眼，面对着他。 嫡女惊华：绝世皇叔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