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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借花

　　暮媱舒了口气，在久霄身边躺下，转头着面色惨白的久霄，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自己的真气没有受阻，兴许还能想想，上古留下的咒术之中，有没有能医治受了重伤的仙家的。

　　况且久霄现下的状况实在是糟糕透顶，虽然仙气护住了心脉，但是魔气侵入肺腑，加之在那水中不知道泡了多久，伤口恶化，根本不能似寻常那般自行复原。

　　况且，打斗之际，暮瑶看得真切，久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不想要回忆起的东西，以至于不断走神，现下，他求生的意志也是微乎其微。

　　情绪低迷之际，一阵花香扑鼻而来，甜美之中藏着丝丝苦涩。

　　暮媱猛地坐了起来，她怎么忘了，黄泉的水，加上彼岸花的花汁，虽然是极阴寒之物却是去除魔气的良药，况且，现下的状况，只能这般以毒攻毒了。

　　费力爬起来，暮瑶靠近彼岸花丛，灼灼红艳在阴风之中晃动，暮瑶伸手，摘下一朵花，转身想走，却听到幽幽女声响起：“何方妖孽，竟敢偷花？！”

　　暮瑶拿着花的手一僵，转过身去，下意识将彼岸花藏到自己的身后，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却又悲怆的眸子。

　　那个女子，若是放在人间，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模样，看上去年轻得很，却有一头及踝的白发，发丝被绸带随意绑在脑后，耳侧别了一朵白簪花，一身白色的长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暮瑶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一片彼岸花竟然是她栽种的。

　　将彼岸花从背后拿出，暮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参见冥主！”低头弯腰的暮瑶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回复，悄悄抬眼，却发现她正在看自己，赶忙又低下头去。

　　良久，那苍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这花做什么？”

　　暮瑶一愣，而后据实相告，冥主听完，又打量了她片刻，抬脚走进花丛之中，弯腰，拣了一株开得最娇艳的彼岸花递给暮瑶：“他的伤势太重，你手上那株，根茎粗壮花朵却娇小，显然是沾染了附近游魂的阴气，达不到你要的效果。”

　　愣了片刻，暮瑶双手接过冥主手中的彼岸花，又是弯腰行礼道谢，却在抬头时发现，冥主早就不见踪影，而她面前的地上，还留着一个白玉臼和白玉杵，恰好能用来装黄泉水，捣彼岸花。

　　暮瑶把玉臼和玉杵拾起来，四处张望了片刻，确定冥主已经不知所踪，才蹒跚着步子到黄泉河边舀水。

　　蹲在河边，昏黄之中，暮瑶的影子模糊地倒影在水中，有画面一闪而过。

　　就是在这河边，那个绝色女子笑的十分温柔，做了个逗弄孩子的表情，而后对她身边的冥主笑道：“阿姜，你看她的眉眼，长得多像幽漓。”

　　暮瑶摇了摇头，虽然只是一瞬间，她却清晰地感受到那女子眼中的温柔，而在那画面之中的冥主，眼神中也带着些许的欣喜。

　　“奇怪，是幻觉么？”如此呢喃了一句，暮瑶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些突然出现的影像了，毕竟将久霄救醒才是当务之急，她将冥主给的彼岸花泡入黄泉水中，用杵捣烂，直到鲜红的花朵变成花泥，与黄泉水完美融合到一起。

　　暮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将手指放到口中，用力咬破。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滴入白玉臼中。

　　但凡药物，有药引皆能使得其效果更加显著，虽说要喂久霄的这碗汁水与毒药无异，却也需要个引子导入久霄的五脏六腑。而如此阴寒之物，用女子的血，再合适不过。

　　暮瑶把久霄放平，将他的下巴抬起，打开他的口腔，将白玉臼中的液体一点点地倒入他口中，看着他喉头微动，喝了下去，才觉得稍稍放心了些，而后抓了个路过的幽魂，将自己藏了许久的深海珍珠送了出去，换了一团鬼火。

　　将自己和久霄的外衫脱下，一点点烤干。

　　鬼火森森，久霄还没有什么反应，暮瑶能做的也只有等。

　　她手托着腮，看着那张在鬼火的掩映下惨白之中带着些许恐怖意味的脸，思绪却开始混乱。她想到方才见到的冥主，开始在脑海中思索关于她的信息。

　　冥主离姜，曾经是一个凡人，因为新婚丈夫突遭横祸死无全尸，身为凡世弱女子的她一夜白头，整日以泪洗面，最后落了个泪竭而亡的下场。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到了阴间，却会因为戾气太重无法转世。最初，她执着着寻找丈夫的亡魂，可是一年又一年，徘徊在黄泉河边，终究寻不到她的丈夫。

　　苦寻无果，她只好从鬼奴做起，一步步历练，直到登上冥主的位置。要知道，阴间的秩序可是不比人间，她这样，从一个弱女子，成长为冥界之主，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然而，当上了冥主的她顺利查到丈夫轮回的信息，可轮回了多次的男子，早就记不得她，每一次，她从鬼门关接过他的魂魄。带他走上望乡台，看他回望自己心系了那一生的女子，而后送他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进入下一个轮回。

　　这些都是暮瑶在绝密的史册之中看到的，她想着，一个女子要多爱一个男子，才会做到冥主这样，放弃了转世的机会，用无尽的孤寂与痛苦去换那些短暂的相见。

　　暮瑶看着跳动的鬼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定是在暗河里的时候脑子进水了，无缘无故想这些作甚，情爱最是耽误事了，况且，我一个小小的仙娥哪里会遇到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呢，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就不错了。”

　　可是转念又想，天界多少仙家沉迷于情爱之中不可自拔，也或许是自己不懂得其中的好处，才会这般鄙夷嫌弃吧。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呢？”暮瑶随意乱瞥的目光落到久霄的脸上，心不由跳得快了些，她赶忙一手摁住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如若像话本上说的那样，喜欢便是见到一个人心跳就会变快，那我现下是不是喜欢五殿下？”

　　“嗯~”久霄的一声呻吟将暮瑶的思绪拉了回来。 上神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