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胡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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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将(1085—1142),字承公,常州晋陵(今江苏武进)人。徽宗崇宁五年(1106)进士。曾任尚书右司员外郎、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等官。绍兴九年和十年(1139—1140),他任川陕宣抚使。这时金兵大举进攻关中,长安陷落;西北守军分屯各地,面临覆灭的危险。胡世将调动吴璘、田晟等人出击,使“分屯之军,得全师而还”。绍兴十一年,收复陇州等地,在西北建立了战功。
他的词仅传一首。
酹江月
秋夕兴元使院作,用东坡赤壁韵[1]
神州沉陆[2],问谁是,一范一韩人物[3]。北望长安应不见,抛却关西半壁[4]。塞马晨嘶,胡笳夕引[5],赢得头如雪[6]。三秦往事[7],只数汉家三杰[8]。
试看百二山河,奈君门万里,六师不发[9]。阃外何人回首处,铁骑千群都灭[10]。拜将台欹,怀贤阁杳,空指冲冠发[11]。阑干拍遍,独对中天明月[12]。
这首词当作于绍兴十年(1140)秋,正是作者任川陕宣抚使的第二年。这时,南宋各地区局势都很紧急,战事很激烈。五月,金兀术等分兵四路攻宋,撒离合带领一路攻入关中,陷长安。胡世将作为川陕的特派大员,调动诸将出击,在六月和七月,打了一些胜仗,遏制了金兵攻势。中原地区,岳飞、韩世忠等人也屡败金兵。可是到了八月和九月,朝廷罢斥一批抗战派人物,任用秦桧,专主和议。胡世将这首词即作于此时。词写得慷慨激烈,对于“朝议主和”表示极大的愤慨,可和岳飞《满江红》并读。词中“空指冲冠发”和《满江红》中“怒发冲冠”都同样表现了他们的激昂情绪。
词见《陕西通志》卷九十七。
注释
[1]兴元:兴元府,治所在今陕西汉中。使院:指川陕宣抚使衙门。用东坡赤壁韵:即用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的原韵。苏词见本书第135页。《酹江月》是《念奴娇》词牌的别名。
[2]神州沉陆:指北方和中原地区的沦陷。神州,旧称中国。沉陆,即陆沉,无水而沉,比喻土地被敌人占领。西晋时,王衍任宰相,正值匈奴贵族起兵侵扰,他清谈误国,丧失了很多国土。桓温说:“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的字)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见《晋书·桓温传》。
[3]一范一韩:指范仲淹和韩琦,两人都是北宋仁宗时人(韩琦稍晚,活到神宗时),都曾守卫陕西,防御西夏。《范文正公集》附录《范文正公年谱》据《名臣传》引“边上谣”:“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4]长安:指当时西京,今陕西西安市。关西半壁:指函谷关以西之地。半壁,半边的意思。以上两句说,金兵占领了长安和关中大片土地。
[5]胡笳:我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的一种吹奏乐器。引:这里是演奏的意思。
[6]赢得:剩得。
[7]三秦:指关中地区。秦亡后,项羽分关中地区为三部分,以封秦降将章邯等三人,称为三秦。
[8]汉家三杰:指张良、萧何、韩信,三人辅佐汉高祖刘邦定天下。
[9]百二山河:指关中地形险要。据《史记·高祖本纪》,田肯谈到关中“河山之险”,说“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意思是秦兵二万可当诸侯兵百万,一说秦兵百万可当诸侯兵二百万。骆宾王《帝京篇》诗:“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则以“百二”为关塞的数目。君门:指朝廷。六师不发:指南宋朝廷不出兵。这句原注:“朝议主和。”六师,周代天子军队的建制。以上三句说,朝廷一味议和,不肯出兵,不能保住关中。
[10]阃(kǔn捆)外:古代将军领兵在外,称为阃外,有权决断全军大事。《史记·冯唐传》:“阃以外,将军主之。”阃,郭(外城)门限。铁骑千群:指驻守关中的南宋军队。这句原注:“富平之败。”富平在今陕西。绍兴十年,长安一带被金兵攻占,关中震动。以上两句说,谁负守土重任,回头只见军队都被敌人消灭了。
[11]拜将台:汉高祖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处,遗址在今陕西南郑的南郊。欹(qī欺):倾斜。怀贤阁:宋代为纪念诸葛亮出师所建,遗址在今陕西凤翔东南,苏轼有《怀贤阁》诗。杳:远。指冲冠发:毛发竖立,形容盛怒。《史记·刺客列传》说燕丹设宴送荆轲入秦刺秦王,荆轲悲歌慷慨,“士皆怒发上指冠”。以上三句说,现在看不到刘邦的登台择将,看不到诸葛亮的出师,徒然有满腔怒火。
[12]中天:天空当中。 唐宋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