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若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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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从我的身上翻下,躺在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身体很不舒服,躺了好一阵,这才坐起身,整理衣服。
下床的时候,我的双腿还在打颤,站不稳,我扶在墙上站了片刻,恢复了一点精神,这才朝外走去。
打开门,小权子和小柠都在门外,我的脸不由的红了,不知道刚才里面的动静他们听见没有,毕竟一个是未出阁的小丫头,另一个年龄也是不大!
好在,小柠丫头机灵,走上前,“娘娘,要回吗?”
我点点头,转身,跟小权子说道,“皇上睡着了,早朝免了吧,让皇上好好休息!”
“是,娘娘!”
我走到乾清宫门口,顿住脚步,对身后的小柠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见小柠俯首,我这才推门进去。
进去时,韩臻果然已经等在里面了。
我服了一颗药丸,拿起床里侧的包袱,对韩臻说道,“咱们走吧!”
韩臻闻言,倒是迟疑了一下,“郡主确定要跟属下一起走吗?其实二皇子并不知道属下来找郡主的事!”
我点点头,“我早已下定决心!”
“好!”
韩臻带着我,从冷宫后面的一片密林潜出去,经过一个暗道,便直接到了宫外。
韩臻轻功在身,但因为带着我,一天一夜才赶到漠北,真正到达萧恂扎寨的地方,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一大片平坦荒凉的空地,点点篝火,一排排帐篷林立,我这才知道,原来萧恂的处境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顿时一颗心轻松了不少。
但显然,我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引起来众人的注意,一个个都防备地看着我,有的甚至已经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兵器。
直到身后的韩臻走到我前面,众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松,但却并没有放下打量和戒备。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不远处一个女子在叫我的名字,我寻声望过去,便见萧如一正站在一个帐篷门口看着我。
我笑着朝她走过去,却只见萧如一掀起了身后帐篷的帘子,朝里面不知道喊了一声什么,随后便见萧恂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依旧的那么修长挺拔,笑若春风,只是瘦了不少,脸上甚至还有胡茬。
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不及多想,我已经扑了过去,抱住了萧恂。
萧恂紧紧地回抱着我,那怀抱温暖的我不想放开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萧恂的怀里出来,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萧恂比我高了不少,以前比我高一个头也就算了,现在我连他的胸部都还不及。
想着,我破涕为笑,一拳头锤到萧恂的肚子上,气呼呼地开玩笑。
“二哥,你说你长这么高干嘛,是专门来衬托我的矮吗?为什么我都没有长个子!”
萧恂忍俊不禁,摸着我的头,“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天塌下来有高个儿撑着吗?”
一人一句扯嘴皮,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是,萧恂脸上的笑意很快便凝结了,我不知所以,之见萧恂看向我来时的那个方向。
声音沉郁而严肃,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萧恂,也是竟也有些心虚。
只听得萧恂说道,“人是你带过了的!”
韩臻低头抱拳,语气确是干脆果断,“是属下带过来的!”
“自己去领一百大板!”
闻言,我吓了一跳,赶紧抓住萧恂的袖子说道,“二哥,是我强迫韩臻带我过来的,三年不见,你难道就不想念小絮吗?”
萧恂看向我,脸色明显缓了缓,给人一种一直不曾动过怒的错觉!
“你今晚休息一晚,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揪紧了手里的袖子,执固着,“我不回去!我来了就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回京都!”
“胡闹!”
萧恂突然严厉,我吓了一跳,赶紧站直身子,赖皮,“胡闹就胡闹,反正我明天也不回去,你也不许惩罚韩臻,不然你也打我一百大板好了,把我打死在这里,你都不用派人送我回去了!省时省力!不过,打之前你要想好,我可是就一个,打死可就没了!”
周围的人听了,都低笑出声,我偷偷地瞥了一眼萧恂,见萧恂神色依旧严肃的看着我。
心下忐忑,不知道三年前的赖皮方式对付三年后的萧恂还起不起作用。
想着,我的脚下已经朝着萧恂的身后移动,估计到距离差不多,衬萧恂不备,已经一下钻进了帐篷里。
不过几秒,萧恂便进来了,我继续赖皮,跑过去趴在萧恂的床上,手里紧紧的抱着被子,两下蹬掉鞋子。
“我不管了,二哥,我今晚就要在你的帐篷住下了,韩臻带着我飞了这么远,韩臻不累,我都好累,你不要打扰我了,更不要跟我说话,我说要睡一秒钟就睡着了!”
说完,便闭嘴了,不给萧恂任何拒绝的机会,眼睛已经闭上。
我趴在床上,隐隐感觉萧恂一直看着我,便一动不敢动,没想到后来真的睡着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原本怀里抱着的被子已经盖在我身上,我起身,帐篷里一片漆黑。
视线搜索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萧恂趴在桌子旁边睡着了。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我就这样侧卧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萧恂!
迷迷糊糊地睡着,我感觉有一股热热的东西从我的嘴里,流入了我的喉咙,苦的我睁不开眼。
我摇头,那液体便顺着我的脖子流了下去,可是那苦东西还是一个劲儿的流到我的嘴.
几番挣扎,我终于睁开了眼,这才发现,我正半躺在萧恂的怀里,而对面的萧如一手里正端着一个碗,碗里是黑乎乎的东西。
萧恂见我醒来,这才把我扶着坐好,“小絮,你发烧了,趁着药是热的,赶紧喝了吧!”
我扁着嘴,垂死挣扎,“二哥,我可不可以不喝!”
萧恂看着我,也很少无奈,“不喝病怎么会好!”
我呡了呡唇,“那我要是喝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果然,萧恂闻言,不说话了!
我身体转向一边,“那我不喝药了!反正我是偷着出来的,在这里你不待见我,回宫了萧烨肯定也不理我了!左右都是讨人厌,我病死算了!”
“一个女孩子家,总是死啊死的挂在嘴边,多不吉利!”
“那你答应我!”
萧如一见我们俩都不吱声,拉了拉萧恂的袖子,“你就答应小絮吧,她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也是她的一番心思!”
萧恂闻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了声,“你赶紧把药和了吧!”
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我和萧如一相视一笑!
萧如一笑着看着我,“还是你有办法,我从来没有见过萧恂这般吃瘪的样子,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我扁了扁嘴,“才不是我有办法,明明是二哥听了你的话才答应的!怎么样,这几年跟二哥关系很好吧!”
萧如一笑笑,垂着头,“也就只是那样,多是我死缠烂打!”
我握着萧如一的手,开着玩笑,“二哥这方面就是一个榆木疙瘩,要想点燃啊,还得火大,你这小火慢炖的,他会没什么感觉,等咱们回了京都,我手把手的教你,这方面我可是最擅长!”
萧如一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我学这个做什么,我还是喜欢顺其自然一点!”
我嘟着嘴,“好吧!对了,姜先生让我给你带了一个东西!”
说着,我便从我的脖子上将玉取了下来,“给你,这个应该是很重要!”
萧如一接过玉珏,摊在手心里看着,神色突然很沉重。
我不解,疑惑的问道,“这个玉珏是干什么用的?”
萧如一将玉珏握在手里,抬头看我,“这是漠北十万兵马的号召令,先皇赏给我爹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我师傅手里!”
“号召令?还是漠北的?怎会这么巧?”
“我师父能未卜先知,或许是他以前帮助爹爹得到的也说不定!只是,这玉珏虽然可以解燃眉之急,不过也是杯水车薪,敌军有四十万兵马!”
“四十万?”
“没错,我们这里目前只剩下两千不到,好在都是精锐之师,所以敌军目前断了我们的粮草和水源,我的的士兵估计坚持不过十几日!”
“怎会这样?那现在调兵来的急吗?”
“也只有一试了,我现在去找萧恂商量,你好好的躺着休息!”
“好的,你不用管我,你赶紧去吧!”
萧如一将药递给我,“你趁热喝了吧!不要让他担心你!”
我接过碗,毫不犹豫地喝了,将碗递给萧如一,“你放心,我不会给二哥添乱的!”
萧如一笑笑,“不是添乱不添乱的问题,是他真的关心你!你好好休息吧!”
“好!”
萧如一走后,帐篷里很快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着萧如一最后说的那句话,笑着笑着,却哭了!
萧恂,你一定一定要坚持住,度过这一个难关!
萧如一和萧恂他们是如何商量计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两天他们看上去都好忙,大概是在研究战术,用兵作战,差一个环节都不行。
我因为感了风寒,便一直待在萧恂的帐篷里。
但即便是这样,每天见到萧恂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和萧恂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好短暂。
甚至就连叙旧的机会都没有,我心里自然也是明白,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萧恂分心!
在我去的第四天,我基本上痊愈了,只是身体还有一点虚弱无力,对此,我的心里其实也好愧疚,没想到一来就给萧恂添麻烦!
相比之下,萧如一给我的时间就多很多,大概是军中就我跟她两个女孩子,一次便会倾心一些!
但是,从跟她的对话中,我隐隐觉得她跟萧恂的感情好像的确是没有多大的进展,对此,我也是很不解,也很遗憾!
看的出,尽管萧如一看上去很释然,其实内心难免也是失落!
然后,我除了在心里为这一对鸳鸯叹气之外,也只能宽慰宽慰萧如一,尽量在她面前少提这件事了!
第四天的夜晚,寒风依旧凛冽,却在晚上,萧如一来找我,让我带好所有的东西,她们要转移。
情况太紧迫,我不好多问,只在士兵的口中隐隐得知,敌军分布范围过大,基本上我们已成为包围之势,十万大军的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敌军的注意,那样我们这些围困在内的人,势必会很不利。
因此,萧恂派人探查了敌军的突破口,打算从突破口突围出去,然后援军在突破口附近接应我们。
果然,一场生死大战很快拉开帷幕。
可是,却在关键的时刻,援军已经近在眼前,却遭到了敌军全力阻截。
萧恂作为主将,明显成了敌军的最大目标,萧恂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萧恂很快便被敌军围困在内,以一敌百,处于弱势。
我心急如焚,眼看萧恂的马也受了伤,处于疯狂的状态,赶紧拉住萧恂安排在我身边保护我的韩臻,大声喊到,“你不要管我,快去救我二哥!”
“可是...”
“没有可是,他是你们的主心骨,还有这么多将士指望着他突围!”
韩臻踢倒身边的一个士兵,手起刀落,一刀刺了下去,“保护好自己!”
说着,便朝萧恂那里飞去,萧恂也下马,和韩臻并肩战斗,渐渐地,其他方才被敌军分散的精卫都像萧恂靠近,聚拢!
可是,敌军过于强大,敌强我弱,我军明显即将溃败,我借着暗处的优势,取下背上背的弓箭,搭弓对着一个离我最近骑在马上的敌军射了出去。
一箭中矣,我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胆子,见人倒下,赶紧飞奔过去,跃上马背,朝萧恂飞驰而去。
待到军近前,我大声的交了一声二哥,见萧恂闻言,我赶紧伸出手,马跑到萧恂跟前的时候,萧恂握着我的手飞身上马!
与此同时,朝着其他人大喊,“撤,分头撤!”
说完,萧恂看向正在跟敌军交战的萧如一,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萧如一闻声,突然看了过来,两人短暂对视,确是谁也没有说话,而后萧如一朝着周围喊了一声,“其他的人跟着我!”
萧如一话毕,萧恂策马朝另一个方向而且,马蹄奋飞,我紧紧的拉着马的缰绳,萧恂的手包住我的,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飘过。
我凝视细想,才知道萧恂方才是在问我怕不怕,我回头,对着萧恂微笑,“我不怕!”
萧恂忽的笑了,看了我一眼,那笑声飞过我的耳边,一如记忆中那般!
我突然明白,此时的萧恂已然释然,看破生死,试图用他一个人引开敌军的注意力!
而萧如一,果然才是最懂他的人,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一个眼神,她便已明白,萧恂已然下定了决心。
我回望着身后,只跟着数十人,在后面断后,掩饰萧恂,同时也在拖延时间。
萧恂选择了一条坡路,陡峭的岩石,崎岖不堪,好在,有一条小径,马还可以通行。
然,不过一会儿,我们便到了山顶,一眼望下去,全是悬崖峭壁,我不禁心惊胆战。
可是,身后的那些精卫,确是一个又一个的倒下,眼看着敌军近在眼前,最前面的那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邪肆地看着我和萧恂,脸上的狞笑毫不掩饰。
萧恂把我护在身后后退,我们已然已经走投无路!
不远处只有几名精卫在垂死挣扎。
这一刻,我终于恍然,为什么方才会觉得这座山峰是那么熟悉,此情此景是那么熟悉!
原来,这就是我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场景,那个前些天一直纠缠着我夜不能寐的梦境!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失了定律,难道一切都是命运驱使,无可挽回吗?
想着,我也突然释然了,抓紧萧恂的袖子,“二哥,我们跳下去吧!”
话刚说完,我只见萧恂回头望了我一眼,便突然顿住,我的视线随之看过去,萧恂的肩部正插着一只箭,血从伤口处娟娟的流出,衣服片刻便成了暗黑色。
我瞪大眼扶着萧恂,却只见无数的剪飞驰而来,我来不及推开萧恂,血已经溅了我一脸!
萧恂对着我忽然一笑,将我抱起,跳入了山崖。
跳下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山头那边歇斯底里的呼喊,可是,这一刻,我再无暇四顾。
耳边箭羽簌簌做响,萧恂的身上已经插了好多箭!
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萧恂突然将我翻身向上,我还不及反应,已然落下。
黑潭的水溅起了几丈高的水花,而我和萧恂在不断地下沉,下沉...
这一刻,我放弃了挣扎,能和萧恂一起埋葬在这里,也算是今生无憾了吧!
我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胸腔里像是进了好多水...
我张开双臂,脸迎着湖面射下来的光线!
再见!
再见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事~
爹爹娘亲,小絮不孝,来生若有缘做你们的女儿,我一定要好好孝敬你们!
萧凌,帮我照顾好小叶子和骠骑大将军,如果我有一个妹妹,也请好好的照顾她~
二哥,此生最温暖的二哥,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想遇见你,你一定要等我~
萧烨,萧烨...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陪你儿女绕膝,陪你白首到老! 浮生缱绻:与君天下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