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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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快来啊,今天西餐店打八折,我们快去抢位置!”康沛宁突然咋咋呼呼地冒出来,拽着尤雾就往店里钻。
周围嘈杂的人群搅得尤雾的思绪瞬间被抛在脑后。
……………………………………
尤雾第一场挑战赛结束,就离新生舞会的时间不远了。
这几天他一直被辅导老师喊去练习,直到柯帝斯揽着他在音乐下跳了一支最简单的交谊舞,才勉强在辅导老师面前过关。
康沛宁嘲笑他:“老大,你这协调性不行啊!”
尤雾恼怒地瞪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他也搞不懂,以前被师姐们拉去练舞,他可是学得最快最好的,但现在学交谊舞,怎么就僵硬得像只笨鸭子一样。
当初剑宗少主一曲燕风剑舞惊艳天下,是修真界无数少女们倾慕的对象。
转眼间几天过去,奥罗拉学城在一夜之间变得鲜活喧闹起来,新生们迎来入学后第一次盛大的活动。
被送去军事基地训练的阿瑞斯新生也得以再次返回,劳伦斯特意给尤雾送来舞会的礼服。
“这是母亲特意准备的,嫂子一定要穿哦,我会拍照给母亲看的。”金发少年训练多时,脸上英气十足。
尤雾看着那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面料,推脱道:“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哎呀哎呀,嫂子就收下吧,这可是根据你的尺码专门定制的,除了你别人也穿不下。”少年把礼服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跑远了。
尤雾看着他急切欢快的背影哭笑不得,只好收下。
等到晚上他穿着这一件礼服出门时,康沛宁跟在后面眼珠子看得都要掉下来。
“老大,你这件衣服太好看了吧!看起来就像……就像……有仙气一样!”康沛宁审美有限,没有见过东方古典服装的飘逸优雅,只能用最直白的话语赞美道。
尤雾闻言敛眸看了一眼身上的礼服,心头涌上一抹久违的熟悉感。
昆汀夫人送来的这套衣服,融入了大量古典元素,为了契合尤雾首席的身份,选择淡雅的紫色云纱,衣角绣着精致的枝蔓花纹。上身立领窄袖,缠枝盘扣从腰际一直延伸到白皙秀颀的脖颈处,平添几分禁欲色彩。
纤薄的布料勾勒出少年挺拔流畅的身姿,下摆缀着几层薄纱,飘逸出尘,如云雾一般。
虽然这件衣服和尤雾记忆中的还要相差许多,但还是让他欢喜不少。只是不知道昆汀夫人从哪知道他的尺寸,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不合适,实在是出乎尤雾的预料。
今天的人形AI为了配合尤雾的着装,穿了一套黑色礼服,越发衬得肩宽腿长。这副着装被康沛宁偷偷拍了下来,说是要P成柯帝斯上将穿阿瑞斯院服的模样,然后再把自己P上去。
他兴奋地和尤雾尖叫:“我马上就要和上将合影啦!”
尤雾对康沛宁这种梦幻般的臆想报以无语白眼,然后拽着AI就出门了。
一路上又收获不少惊艳的目光。
AI不经意地往他身侧靠,挡住大多人的视线。
尤雾抬头看他:“你怎么老是动来动去的?”
柯帝斯道:“今晚灯光太亮,我给主人挡一挡。”
“哦……”尤雾余光扫到周围人性化设计的路灯,它们正兢兢业业地散发着柔和的灯光,听到柯帝斯的话,还委屈地调暗了一度。
尽管AI千防万防,当尤雾出现在舞会大厅时,还是引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赫斐斯托斯的新生翘首以盼自家的首席出场,而其他学院,则对这位平民出身实力卓越的新生颇有兴趣。
毕竟柯帝斯上将粉丝遍布世界各地,面对偶像的另一半,难免会抱有抵触心态。
靠近大厅门口的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姿态骄傲地举着酒杯交谈,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门口的红毯。
“我倒要看看,那个姓尤的究竟是怎样的‘尤物’?连上将都能被他迷惑,肯定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有人捂着嘴笑:“那可不一定,上将现在昏迷着,这场婚约是元帅和夫人定下的,说不定那个尤雾是个小白花,最讨长辈们喜欢。”
“长辈们喜欢又有什么用?上将一定不会接受他的!我倒要看看,他今天穿成什么模样?”
“还能是什么样?二级城出身,肯定土死了,不信你等会看看……等等!那是谁!”说话的女生瞥向大厅门口的视线一顿,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画着妖娆眼线的双眸忽地瞪大,手里的高脚杯“砰”地摔到地上。
这一声突兀极了,惹来众人的目光,大家齐齐望向此时正走进舞会大厅的两人,待看清红毯上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惊艳的神色,有的甚至呆滞地凝望着尤雾,连手里的酒液倒了出来都不知道。
站在前面的少年面容精致如玉,复古的淡紫色礼服淡雅尊贵,仿佛整个人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大厅,纯黑的眼眸轻扫周围,迅速锁定了赫斐斯托斯学院的位置,转而向那边走去。
少年胸前的徽章,象征着他首席的身份。
身后跟着的金发AI气质凌然,冰冷的蓝眸扫过人群,带着无形的威压,逼着众人把惊羡的目光立即收了回去。
等那些人低下头,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个AI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不就顶着上将的脸吗?
话是这么说,等大家再去偷偷打量尤雾的时候,都小心地收敛了目光。
有人窃窃私语道:“怪不得昆汀夫人那么喜欢他,上将昏迷不醒都要订下婚约。”
“这也长得太好看了,尤其是那气质,感觉像冒着仙气!”
可还有人不服:“再怎么好看,也是二级城出身,是下等人,等会肯定出丑!”
………………
可惜尤雾虽然对交谊舞不熟练,但并没有让某些想要看他笑话的人如愿,而是凭借和柯帝斯惊人的默契,出色地完成了开场舞。
尤雾跳完舞就默默退到原先的位置,这里离舞池不远不近,既方便及时看顾学院新生,又不会太过吵闹。
他拿起一杯酒精含量极低的果酒缓缓抿着,支使着AI去拿甜点。
这时候,康沛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兴致冲冲地跑到尤雾身边:“老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多没劲啊,这里可有好多好玩的。”
“不去,没意思。”尤雾对这种宴会早就腻烦了,但是碍于首席的身份,他必须留在这里,连偷溜的机会都没有。
他往边上靠了靠,鼻翼间被康沛宁身上混杂的香水味弄得痒痒的。
“老大,你快看!现在台上是自由表演的时间,你随便上去表演个才艺,让大家看看我们学院的风采!”
“没才艺,不去。”尤雾冷漠拒绝。
“哎,那多可惜。你不去可有人去了,等等……这不是尤时吗?他怀里抱着什么?形状奇奇怪怪的。”
听到这个名字,尤雾眸中浮起淡淡的厌恶,抬眸就看见尤时怀里抱着把梧桐古琴,趾高气扬地往台上走去。
尤雾站的位置就在舞台旁边,尤时走过来的时候,还炫耀似地往这边看了看,当他的视线落在尤雾脸上,又难以遮掩地露出几分嫉妒,狠狠地在尤雾脸上剜了几眼。
“那是什么?老大你知道吗?”康沛宁好奇地看着尤时怀里的东西。
尤雾黑眸微眯,凝视片刻,说道:“一把古琴。”
“古琴?上古乐器?听说尤家收藏了许多东方珍品,没想到尤时居然舍得拿出来。”
“算不上,只是仿制品。”尤雾细细地看了一眼,下结论道。
木材纹理不够顺直,形制也有错误,尤雾刚开始的那几分兴趣顿时消散了。
可是此刻的尤时却是得意洋洋地站在台上,十分郑重地将手里的古琴放在特制的长桌上,他信手在琴弦上拨动两下,乐声经过扩音,顿时传遍大厅。
不知道尤时和后台人员说了什么,此时舞池中悠扬的钢琴曲被按下停止键,所有人都察觉到异常,纷纷向舞台上看去。
尤时又在琴弦上滑动两下,气势端得足,可是那漏洞百出的姿态动作看得尤雾直皱眉头。
“他在搞什么鬼?献丑吗?”尤雾低声斥道。
“呃……”康沛宁一个门外汉什么都看不出,只知道刚才的琴音确实称不上好听。
就在下一秒,台上的尤时清了清嗓子,亲自解答尤雾的疑惑,他竟然傲气十足地表示——今天要为大家表演一首古琴曲,让大家欣赏东方古典音乐的魅力!
经过漫长的岁月流逝,古中国的许多文化精粹都流失在历史长河中。只有少数的被保留下来,渐渐成为只有上流社会才能欣赏到的艺术。
像尤时今天拿来的古琴,出身世家的学生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是其他学生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提他说要现场表演,一时间大家都好奇起来。
尤时看着底下喧闹的人群,脸上更是傲气十足,手下开始拨动琴弦,只能勉强算得上流畅的琴音响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康沛宁实在忍不下去,在尤雾耳边抱怨道:“就这还音乐的魅力?魔音灌耳还差不多!尤家一直标榜传承东方古典文化,保持纯亚裔血脉,没想到传承的东西这么难听。”
他没有听过真正的古琴曲,还以为琴音就该如尤时弹的那样。
尤雾此时面色已经冷得如冰,尤其是看到舞池中的人群居然露出欣赏的表情,还捧场地给尤时鼓掌喝彩,恨不得当即转头就走。
将琴音糟蹋成这个样子,尤雾只想当即把尤时从台上拽下来!
可惜尤时并没有看出尤雾的怒气,反而还沾沾自喜地往尤雾的方向看,挑着眉卖弄自己可笑的琴技。
“老大,那群人是耳朵出毛病了吗?这么难听,还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真是可笑。”康沛宁忍无可忍地吐槽道,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按理说应该只有尤雾能听见。
可是康沛宁没有想到的是,舞台上表演的尤时一直在观察着尤雾的反应,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羡慕嫉恨的神色,可还没等尤时如愿,他就看到了康沛宁厌恶到捂耳朵的动作,还有对方满脸憎烦的表情。
尤时手下的动作猛地一顿,指尖在琴弦上划出尖利刺耳的噪音。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当即站了起来,指着台下不远的康沛宁就怒骂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是在质疑我的演奏吗?”
台下的人群正静静地聆听,尤时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让大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顺着尤时手指的方向看去。
康沛宁也被弄懵了,手还停留在耳畔的位置,保持着捂耳朵的动作。
这样一看,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显是这个学生觉得尤时的琴音难听,做出了让尤家大少爷生气的动作。
“我……”康沛宁张张嘴,想要说话。
“你什么你?”尤时愤怒道,“果然是下等人,连古琴曲都不会欣赏,骨子里都是下贱的肮脏味!”
“喂!你怎么骂人呢?!”康沛宁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就和尤时呛起来,“我就算没听过,也知道你弹的难听,没一个音在调上,还断断续续的,跟锯木头似的,难听的要死!”
康沛宁的话无疑点燃了尤时的最后一把怒火,他阴狠的双眸死死盯在康沛宁脸上,好像要从他脸上剜下一块肉:“你居然敢……”
“什么敢不敢的?”康沛宁直接打断他,“怎么?你弹的难听还不让人说了?”
尤时凝视他几秒,突然报复般地笑出了声:“既然你觉得我弹的难听,可见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不如你上来给大家展示展示,真正的古琴曲是什么样子。”
“我?我不……”康沛宁才不上当,立即摆手拒绝。
可是尤时才不愿放过他,不仅是尤时,就连舞池中的某些世家子弟也咬着康沛宁刚才的话不放。
有人大声说道:“对呀,你有本事就上台去啊,只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呵,他是从一级城考进来的,恐怕连古琴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上台去表演?”
“什么都不懂就敢胡说,真是没见过世面,果然是平民,一股子穷酸味……”
这群人自诩家世显赫品味高雅,也是刚才给尤时喝彩声音最大的几个,这下听到康沛宁质疑尤时的弹奏,就仿佛在贬低他们的品味一样,当即对康沛宁穷追不舍,各种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们自己都没长耳朵吗?这琴音那么难听,还一脸陶醉的样子,骗谁呢?”康沛宁鄙夷道,“我虽然不会弹,但是还有基本的判断力。究竟好不好听,你们自己知道。”
那些人一听他不会,顿时气焰更加嚣张,甚至有人开始上手把康沛宁往台上推——
“你上去啊!让大家开开眼,什么叫好听?”
“喂!你们干什么呢?别推我,我不去。”
“贱骨头一个,还敢辱骂尤时,你好大的胆子!”
“快上去,你……啊!谁打我?”
正推搡着康沛宁的那人肩膀上猛地一沉,他惊恐地转过头去,紧接着就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打了过来,毫不留情盖在他脸上,把他推到几米远。
“老、老大?”康沛宁稳住身形,刚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尤雾那道挺拔削瘦的身影。
紫衣少年走出人群,将康沛宁护在身后。
“老大,他们推我!”康沛宁不忘告状。
尤雾瞥他一眼示意他安静,然后淡漠如水的视线扫过人群,原本吵闹的几个人被他看得心里一凉,顿时闭上嘴不敢说话。
这时,只有台上的尤时出声讥讽:“怎么?首席大人要袒护他,康沛宁侮辱我在先,若是被父亲知道,他就等着……”
“康沛宁的话算不上侮辱,”尤雾轻启薄唇,对上尤时的视线,打断他的话,“我代他上台,由我来演奏。”
“你来?”尤时眼底的轻蔑更甚。
“是的,我来。让所有人看看,‘侮辱’两个字,究竟怎么写。”
台下的少年曜曜身姿,声音清朗如沉鱼出听,昆山玉碎,说不出的纯净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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