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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当初不是不知道和他在一起会承受多大的非议,但是你太喜欢他了,所以你愿意面对这一切,我说得对吗?他和你表白的时候,你心里一定很欢喜吧。”
温妍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柔软,她喃喃道:“我很喜欢他呀,能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不能够面对的,他很好很好。”
钟愈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几步,一只手别在身后朝谢珹做了个手势,然后对温妍继续道:“你们一定非常相爱吧。他对你的感情……一定不比你对他要少。”
温妍笑起来:“是啊,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我们约定了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他说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组建一个小家庭,以后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她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里,脸上的杀意都淡退了许多,就像是普通的怀春少女一样,对美好有着无限种期许。
钟愈话锋陡然转变:“这只是你的臆想——你家境优渥,而他恰恰相反。你真的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条件,去为了他重新过起陌生的人生?为了一个前十几年都毫无交集的人赌上今后的漫长岁月,值得吗?”
温妍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似乎很不喜欢听到对贺隐帆的任何否定评判。她不屑地睨了钟愈一眼,分明地表露着对对方以家世辨人品的否定:“他虽然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人,但这仅限于目前。他努力、勤奋、又能吃苦,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我等得起,也甘心等。他答应了我一定会给我创建一个美好的家庭,他不会骗我的。”
钟愈冷笑几声,幽幽开口:“他许诺你的那些,是你本来就拥有着的。有他没他,你的未来都不会太差。相反正因为你和他在一起,才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你觉得你们在相互付出,那你知不知道,其实贺隐帆早就知道你被那些人欺凌的事情了,甚至连你被她们打的视频都看过不止一个——”
她带着些怜悯的神色睥睨着对方,“他是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你?”
温妍一愣,怒道:“你胡说!”
“我胡说?”钟愈逼近,默默站在秦悦与温妍中间,将秦悦隔在了自己的身后:“这可都是他刚才亲口告诉我的。你要不要现在问问他,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你心里总想着爱情真伟大,想着为爱付出感天动地,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为了明哲保身,早就牺牲了你所谓的那些爱情和承诺了。”
“你胡说你胡说!你们这些人,都是骗子!你们都想要害我!你们巴不得我活不下去,巴不得我立刻死掉!”
温妍的眼睛通红,她手上还沾着血,那把刀跟着她激动的动作一道在空中挥来挥去,她倒退着往大楼边缘走,眼睛死死盯着地上躺着的秦悦,里面写满不甘和愤恨,然后她转身一跃——
预想之中的腾空感并没有到来,谢珹早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他的双手看起来修长白皙,一副保养极好的样子,却异常有力,三两下便把人制服住。
挣扎之间,温妍的上衣口袋里掉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不需细看众人也知道,这是秦悦的手指。
霍璇琳与钟愈合力把秦悦扶起来,她还在惊惶地颤抖,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口中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东西。
谢珹把温妍交给梁迟煜带上车,然后分外严肃地朝钟愈抬了抬下巴,冷冰冰道:“你留下,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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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楼原本就因为被荒废太久,破旧而阴暗。原先在顶楼的水族馆,还能因为露天的关系照得见阳光,现下两人待在楼梯间内,一团黑就直直笼罩下来了。
谢珹一惯站没站相,有点半身不遂的症状似的。此时他大概是想找面墙靠一靠,目光掠过去看到墙体上厚厚的一层灰和蜘蛛网后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站直了身子,而后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他把烟叼进嘴里时钟愈觉得他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并没有点燃。
他一直没开口,钟愈自然不会主动打破僵局,只好有些局促地保持着一米的安全距离站在谢珹的对面。面无表情的美人也有另一番滋味,钟愈不经意间看了他几眼,心里也不由得承认他贱是贱了点,但有这张脸在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尽管他们所在的地方和垃圾场没什么两样,但谢珹往那边一杵,周遭都像被珠玉镀上了一层柔光一般,随着这人一起变得矜贵起来。
谢珹叼着烟说话还能保持口齿清晰,只不过收敛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态,“想清楚自己刚才哪里做错了吗?”
钟愈迷茫了一瞬,迟钝的开口:“我做错了吗?”
谢珹:“错到姥姥家了。”
钟愈:“可我没有姥姥。”
“……”谢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错到我姥姥家了行吗?”
他又自顾自扮演起了大教育家,语重心长地训起话来:“我们做警察的,最主要就是做到公正无私,所有没有触犯法律的人在我们面前都应当是平等的。我知道你是为了转移温妍的注意力才刻意提到贺隐帆,也是为了攻破温妍的心理防线才在她面前那么形容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说这些话对贺隐帆公不公平?”
钟愈皱起眉头,显然并不认同谢珹的言辞:“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那又如何?”
谢珹把烟夹在两指之间,向钟愈走近了一步:“他是懦弱、胆小怕事、明哲保身,甚至你可以说他不真诚,无情无义,可这些品德上面的不足并不是罪恶,当然也不能被你当作利用的资本。因为站在法律的层面,他是无罪的。”
“你在她面前说了那样一番话,万一她怀恨在心呢,万一她趁警方不备跑出去,突然发疯把贺隐帆杀了怎么办?”
钟愈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可贺隐帆见死不救,明明只要——”
“他是亲眼看到裴青青她们把刀架在温妍脖子上却自己逃跑了吗?还是他事先预料到了那群人要欺凌温妍但却把温妍推进火坑了吗?都没有。他没有见死不救,甚至就算他开了口,也不一定能扭转这个局面。”
钟愈抬起头看向谢珹的眼睛,第一次没有错开他的目光:“如果温妍没有杀人,那她之前承受的那一切,是不是就要算她活该?刘心怡、裴青青,还有秦悦那些人,她们是不是也只是做人过于嚣张跋扈,实则无伤大雅呢?”
谢珹一愣:“任何意义上的欺凌都是犯罪,对谁都不例外。温妍长期遭受校园暴力,她完全可以通过告知老师家长,甚至报警来解决。从她私自对那些人下杀手之时,她就不能再以受害人的身份立足了。”
“可最先做错的不是她,这不公平!”谢珹所说的那些道理钟愈心里其实是清楚明白的,也知道温妍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杀人她都已经罪无可赦,可是想到温妍那些遭遇她又难以不共情,不去为她感到惋惜。
“公平?因为看到她被欺凌,所以立马把她划进了受害者的阵营,觉得她在此之后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一个可怜人的挣扎——你这样的想法对死者公平吗?”
钟愈怔然,她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然而不忿难平,她实在无法立刻跳过这个坎,只好转变了话术,换了方向开始倾泻。
谢珹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居然还能有分神的精力。
她原来并不是话少,只是大多数时候懒得开口而已。该吐槽吐槽,该怼人怼人,完全没多少高冷的架子。是个个性鲜明的麻烦精。
他只要稍微低下头就可以看到钟愈的发顶,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保养的,发丝乌黑柔顺,还泛着莹润的光泽。他突然想要伸手摸一摸,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丝滑。
钟愈没注意到他出神,仍旧沉浸在批判世道不公的情境中,从“凭什么一个人简简单单的活着却要平白遇上这种事情”一直说到“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突然感觉头顶一热。
等谢珹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在她的头发上拂过一遭了。钟愈显然没想到“教育家”突然转变成了“登徒子”,她金贵的脑袋还从来没被除自己之外的任何活物或者死物触碰过,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是该先骂人还是先动手,散着霉湿气味的逼仄空间里又多了一味尴尬。
而方才那句“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由于出口时音量过大,此刻在空荡的楼梯间内犹有回音,就……十分应景。
谢珹干咳了一声,这种场景之下自然是脸皮更厚的一方更占便宜。“别以偏概全啊,男人里面有我在,整体素质起码能被抬高好几个层次。”
他故作无所谓,垂下眼帘扫了她一下,为自己辩解道:“刚才我只是突然想念我家的小红了,没别的意思。”
“小红是谁?”
“我养的金毛。”
钟愈深呼吸了一口。
“你倒是真的狗。”
谢珹完全不生气,甚至有些恶劣地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眼尾的泪痣也跟着轻轻抖动,一副花枝乱颤的模样,居然还该死的有点迷人。
钟愈盯着他的泪痣,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且这种感觉随着那人的笑脸越来越强烈,一些记忆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了。
谢珹看她神色懵然,那双永远不会流露情绪的狭长凤眼难得不慵懒地睁大,顿时感觉此人当下少了一点清冷,多了不少人情味的样子比初见时生动许多,染了烟火气的仙女更加赏心悦目。
紧跟着他的心情也好了一点,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就带了一些哄人的味道:“好了,走吧。”
钟愈还在思考那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源于何处,闻言迟钝道:“你不继续骂我了?”
谢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况且我刚才哪句话是在骂你?你是不是没听过正经吵架是怎么说话的?”
钟愈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就是那种人”,对他这种习惯性的反问三连也选择了直接忽视,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谢珹站在原地没动,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抬起手默默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手心,自言自语道:“怪好闻的。不知道麻烦精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回头得敲她两瓶。”
“麻烦精遇到事情的时候有些做法虽然很小学鸡,但好像也不是没什么用。反正我这么厉害,总能帮她收拾残局。”
“麻烦精长得很漂亮,和我尚且有一较之力。”
“艹,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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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只顾着打嘴炮,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层马甲就要掉了~ 作恶[刑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