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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丧事
秦光明回到了空荡荡的谭氏武馆。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或者说，穿越之后，他再次成了一个人。
孤独感悄然来临，让他想起当初漫无目的游荡在凤丘县城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谁也不认识，话也听不明白，一切都那么陌生，却又不敢离开人烟聚集的县城。
当秦光明遇到那只妖怪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谁让他从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骤然变回了少年，身体没长成，力气也小，根本没有逃脱的希望。
是那个浑身都散发着阳刚之气，却又不乏女性魅力的女子从天而降，救了他，还给了他一个融入新生活的机会。
秦光明坐在谭温柔房门口的地面上，似乎又看到了谭温柔的笑脸，那么美丽、那么温柔！
他对谭温柔或许也有性的幻想？也或许没有！
秦光明分不清，也记不起，反正大师姐就是大师姐，跟师父一样，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亲人。
忽然就有泪水滑过，秦光明想起今天还没有劈柴、挑水，擦拭武馆的各处陈设。
秦光明爬起来，他要让武馆保持原状，直到他把大师姐和二虎救回来，哪怕救不回活人，也要带他们回家！
回家的时候，家可不能脏兮兮的！
秦光明忙碌起来，只是他现在武功大进，身体素质非比寻常，往日需要三五个人做上一个时辰的事情，被他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正有些茫然的时候，武馆的大门被人敲响。
秦光明收拾心情，揉了揉脸，不让表情太僵硬。
打开门，却是几名曾经的师兄弟。
“秦、秦师弟，那个，县尊大人让我们通知你，按照你的吩咐，师父的火化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秦光明点点头，迈步出门。
有个师兄忽然小声道：“对不起。”
秦光明略略顿了脚步。
他知道这声对不起是因为什么，不过，秦光明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怪他们。
他们都只是交钱学艺而已，跟谭老馆主之间并无师徒之情，有的只是个记名弟子的名分罢了。
遇到难以抵御的危险，各自离散，本就是应有之义。
至少，他们没有像聂雷张土那样，跟着司徒登欺师灭祖。
“不必道歉，大家本就不同。”秦光明强行忍下一切迁怒的冲动，他是有底线有原则的，他或许不可能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好人，一个侠肝义胆之人，但是，他一定会成为自己心目中的正义！
就像大师姐和师父，在秦光明的心目中那样。
老馆主到龙蟠寨助拳，置生死于不顾。
一个世界叠合，突然出现的秘境，秦光明不相信老馆主不知道其中有多少风险。
别看虎头帮那样的家伙，现在敢于去打龙蟠寨秘境的主意了，但那是侠义榜已经给出了相当明确的信息！
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露头啊？
大家全都知道趋吉避凶。
可是老馆主义不容辞，到了龙蟠寨助拳！
这一去，就彻底葬送了谭氏武馆。
大师姐也一样，已经身负重伤了，她会不知道应该带着老馆主躲藏起来？
但是她不提，秦光明更是不好多说，谭氏武馆是老馆主一生的心血，作为后人，大师姐要维持武馆名声不堕，品级不失。
这才给了司徒老贼可趁之机！
在秦光明心目中，这些事情无关对错，只是正义。
师父和大师姐都是光明磊落，正义凛然之人。
那么我秦光明呢？
我，就是正义！
秦光明迈开大步，直奔县衙。
今天，是全县送别谭斌的日子，作为谭斌唯一幸存的弟子，秦光明就是葬礼的核心！
裴寿亲自做起了主持人，通过侠义榜为老馆主请来了七品殊勋。
按照谭氏武馆的品级，武馆弟子最多只能名列九品。
但是谭老馆主为了抵抗妖怪而死，更是教导出了立下大功的秦光明，再有一县之尊的裴寿亲自请功，大夏朝廷倒也不吝身后哀荣。
有衙役充当礼宾，高声报唱来客身份。
“东牟郡虎头帮帮主罗长宝、罗虎王携香主虎须李拐杖到！”
“东牟郡书剑门门主，剑落飞鹰楚飞、楚门主到！”
“东牟郡郡尉张全张郡尉，代郡守大人及诸同僚到！”
“璜县走马帮帮主卓威、卓三刀到！”
“牟平县漕帮分舵舵主，翻江龙魏如华、魏舵主到！”
……
不仅东牟郡里来了人，周围各县，得到消息，赶来凑热闹的也不少！
只是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正为了向谭老馆主致哀的，可就不一定了。
秦光明跪坐在老馆主的遗体前，背对着灵堂正门。
外面种种喧哗、恭维的问候声，清清楚楚传入秦光明的耳中。
这些人把灵堂当做了交际场！
秦光明十分不喜，面孔不由自主就板了下来。
只是碍于裴寿原本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凑上来。
秦光明强忍着怒火，对那些人视而不见。
裴寿也暗暗叫苦，他不光要代替秦光明招呼来客，还不得不担心秦光明忽然发作。
对于少年人的脾气，裴寿自问还是知道一些的。
如今这种对死者明显不尊重的场面，搞的裴寿极度尴尬。
代表东牟郡郡守而来的张全，身边早已围了一圈人，治下各县的小门小户甚至凑不进去。
虎头帮、书剑门乃至于漕帮分舵的魏如华，就把张全围了个严严实实。
张全早先只见裴寿代为招待，就对谭氏武馆颇有些意见，这架子也太大了点，驱使着朝廷一县长吏做事，自己人却毫不露面。
看着秦光明背对众人，便问道：“灵前跪坐的，又是何人？”
李拐杖察言观色的本事何等高超，早看出张全对秦光明不满，再加上他自己心中对秦光明也是嫉恨非常，立刻道：“张大人有所不知，那就是谭公唯一活下来的弟子了，功夫早早超过了谭公，却总爱偷懒的，结果谭公重伤不治，他才出来，你看现如今，更是跋扈了……”
罗长宝看看李拐杖，见李拐杖三言两语，把张全挑的满面怒容，心中一动，也不再管他。
“哦？如此不孝逆徒，怎么还能将他留在灵堂之上！” 魔头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