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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墨说:“吴枕云,以后不许再乱跑了,就算你生我的气不想见我也不要一声不吭就逃走。”
趴在他身上的吴枕云抬起小腿随意晃荡着,小手正专心致志地对付他襕袍肩上的系带,一时难解难分。
她百忙之中抽空想了想赵墨这句话,说道:“可生气的时候又顾不得这么多。”
人一旦生气,总想用最狠厉决绝的法子去惩罚对方,赵墨将他的底线说给吴枕云听,无异于把锋利的匕首亲自递到她手里,任由她扎向赵墨自己。
赵墨道:“我走,你不许走。”
“可这是你家啊!”吴枕云抬起小脸来,说道:“让你走不大好吧?”
“难道这不是你家?”赵墨的大掌原本护在吴枕云的后腰处,听到她这十分见外的话,气得使劲揉了揉她后腰,低声道:“你小时候在这里吃吃喝喝撒娇打滚,从来就没见你客气过,现在突然客气起来了?”
吴枕云的后腰被他揉得生疼,不禁嗔怒道:“那我现在生气了,你走吧。”
嘴上说着生气,她的小手却还停留在赵墨的锁骨上,两只手指迈着小步子来回踱着。
赵墨仰了仰脖,任由她玩弄着,哑着声低低问她:“生什么气?是不是觉得夫君不好玩了?”
“夫君好玩。”吴枕云扯了扯他衣襟领口,道:“只是夫君说话惯会噎死人的。”
“那夫君就……”赵墨一个翻身就将吴枕云压在身下,压抑着沉沉嗓音,道:“只做事,不说话。”
旋即就轻车驾熟地将她为所欲为的手腕扣住,双腿未卜先知地压制住她乱扑腾的小腿。
又……赵墨就一不知疲累不知困倦的野兽饿狼,吴枕云有时候怀疑他根本不需要睡觉的,只需要欺负她第二天就能精神满满地起床。
可吴枕云又不是这样的人,她着实遭不住赵墨这般夜以继日的折腾,求饶道:“你还是说话吧!求求你了!”
这种时候赵墨的脾气格外的好,温声笑道:“小云儿想听遇白哥哥说什么?”
她轻哼道:“遇白哥哥是混蛋。”
“是,遇白哥哥是混蛋。”赵墨轻咬着她耳廓,低声笑道:“欺负小云儿的混蛋。”
如此轻佻放浪的话从他轻启的薄唇中说出来,像是水洗过石磨,沉沉喑哑,莫名的清冷好听,蛊惑人心。
她别过脸去,道:“遇白哥哥小心眼。”
“是,遇白哥哥是小心眼。”赵墨柔声哄着她,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前额抵着她前额,喉结滚了滚,沉声道:“所以小云儿不要总是惹遇白哥哥生气,更不许乱跑,否则遇白哥哥真的会狠狠欺负你的。”
现在还不够狠吗?吴枕云甚至怀疑她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赵墨身下。
她的小脸埋在赵墨颈窝里,恨恨地咬了一口,道:“遇白哥哥待小云儿不好。”
“嗯?”赵墨将她放到床上,俯身问她:“怎么不好了?”
吴枕云望着这熟悉的床帐,又哀哀怨怨地看向赵墨,说道:“赵遇白,我是你娘子,不是你发泄欲望的帐中宠,你不能每天都这么欺负我的。”
赵墨放下床帐,唇角上扬,反问她:“为什么不能?”
“你……”
吴枕云被他的话堵住,堵得死死的,喉咙哑然出不了声,杏眸愕然地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口迟迟忘了合下,双唇嗫嚅,咽了咽口津,竟无言以对。
赵墨动作轻柔地拥住她,低声问道:“怎么了?你是身体受不住还是心里受不住?”
“都……”吴枕云委屈道。
“那夫君温柔些。”赵墨道。
还真是体贴得很,体贴得吴枕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只能说:“今天不行。”
“为何?”她哪日来葵水赵墨都是记得的,行还是不行他比吴枕云自己都清楚。
“我今天忘了剪指甲了,会抓伤你的。”吴枕云露出小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十个指头的刚刚冒出一点点的指甲。
“正好。”赵墨的大掌包裹住她两只小手,手心硌着她微突出的指甲,轻声一笑:“我与娘子一起痛。”
“赵遇白,你欺人太甚!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不要也得要。
烛光晃过轻薄纱帐,晕开一层层暧昧的波光涟漪,潋滟旖旎。
吴枕云不明白赵墨为什么那么喜欢欺负她,喜欢与她耳鬓厮磨,缠绵悱恻,近乎偏执的程度。
她没有经历过漫长无际的苦苦等待,失而复得的艰难曲折,又怎么会明白赵墨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的是什么。
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推拒时柔软的小手,难受时娇弱的嗓音,哭泣时盈盈的杏眸,还有她轻声唤的那句“遇白哥哥”。
这些真真实实的一切都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赵墨,吴枕云就在他眼前,在他怀里,在他身侧,他只要睁开眼,伸过手,转过身就能看到她,抱住她,触碰她。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赵墨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她的身影,小时候的,长大后的,还有离开他时的,都是若即若离,一碰就散,虚幻得令人绝望。
有时候赵墨站在长街上,周围的人流成了模糊的影子,他会突然猛地回过头,以为吴枕云就在身后,却只是他的错觉。
她刚刚离开时,赵墨整日整日地待在她住过的房间里不出来,感受着她残留的气息和味道,沉溺于她与他的过去,难以自拔,不愿面对她已经离开的现实,荒唐得很。
这些虚幻、错觉和荒唐一年又一年地深入他的骨髓,病入膏肓,难以根除殆尽,赵墨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吴枕云的存在。
吴枕云不明白,赵墨也没打算让她明白。
吴枕云要去安州查案,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但对赵墨而言却不是。
旧日过往如泛滥的滔天洪水席卷而来,那些虚无绝望的日日夜夜倾覆而下。
赵墨没日没夜的将吴枕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与她缠绵厮磨着,不肯放开她片刻,只是为了安抚和填补那一块被她折磨了五年的患得患失的心间缺口。
赵墨想让她记住……
“小云儿是遇白哥哥的,永远都是。”
赵墨一遍又一遍的在吴枕云耳边重复着,强硬地逼迫她回应。
“小云儿是遇白哥哥的,小云儿是遇白哥哥的……”吴枕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被迫应声,可又受不住他这般欺负折腾,杏眸含着水雾,可怜巴巴的低声哀求他,“遇白哥哥可不可以疼疼小云儿?小云儿现在很难受。”
赵墨心满意足的轻笑出声,“遇白哥哥最疼最疼我的小云儿了。”
吴枕云抗议道:“呜呜呜,你没有!”
“乖。”赵墨低吻她。
赵墨怎么可能不疼她呢?疼到心尖上,疼到骨子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吴枕云没有用她的指甲抓伤他,只是像是新婚之夜那样紧紧抓着被褥生生受着,赵墨腰间那道浅浅的擦伤还是她一时不慎滑过的。
见她这般,赵墨揪心得很,抹着她眼角止不住的泪,满眼疼爱,道:“夫君错了,夫君不欺负你了,小云儿不要哭了好不好?”
“剪……剪指甲。”吴枕云颤颤地抬起小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弱弱地说道:“遇白哥哥不要再欺负小云儿了。”
“好,听小云儿的,不欺负了,遇白哥哥替你剪指甲。”
吴枕云都这般了,赵墨也只能放开她,起身去拿剪子,环她入怀,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替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剪了指甲。
这么多年了,赵墨还是败在她的小可怜模样之下,一点办法都没有,束手无策却甘之如饴。
怀里的小可怜终于舍得止住了眼泪,提醒他道:“不要剪太深了,轻点儿。”
烛光之下,他环抱着他的小云儿,侧脸贴在她耳畔,低头帮她剪指甲,她说轻一点就轻一点,浅一点就浅一点,都听她的。
赵墨道:“这次去安州需要多久?”
赵墨算一算就能知道她来回需要多少时日,只是想听她说。
“来回需要两个月,我还得在安州待上十几二十天,算起来也得快三个月了。”吴枕云看他眉间蹙了蹙,决意对自己狠心一点,咬咬牙,说道:“我骑快马去,来回一个半月,在安州待上十五天,只需要两个月就能回来。”
“不着急。”赵墨很满意她的回答,揉揉她的长发,道:“慢慢来,我在盛都等你。”
她问:“真的不着急?”
赵墨微微侧过脸看着她,点头道:“着急的。”
只是不想让她太慌忙匆乱才说慢慢来的。
她点头:“我尽量早些回来。”
赵墨的手从长发滑至她脸畔,捏捏她的脸颊,道:“乖。”
吴枕云报复性地揉揉他的脸,“遇白哥哥也要乖,乖乖在盛都等我,不许乱跑。”刚刚剪了指甲的手指划过他下颌,擦出一道道极浅极浅的划痕。
赵墨道:“是,谨遵娘子吩咐。”
赵墨一点也不乖。
吴枕云从安州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躺在床上受了重伤的赵墨。 大理寺女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