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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小艾伯特实验陈彼德,原名陈家桥。陈彼德是他到美国后取的名字,本来英文名叫彼德,久而久之,后来周围的人不知不觉就习惯了叫他陈彼德。
陈天桥出生在中国东北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在他十岁那年,父亲便抛弃了他和他妈妈,而与另外一个女人私奔。
年幼的陈天桥已经懂事,每天看见母亲泪流满面,他的心逐渐变得非常冷酷,而且十分叛逆。
陈天桥本来学习成绩不错,可就在他父亲抛弃他们母子后,他开始变得不喜欢上学,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慢慢就成了当地出了名的小混混。后来,他因为打架斗殴,还被抓进看守所呆过几天。
在陈天桥十五岁时,不知为何突然就转了性子,又开始爱学习了,并且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是不可能有前途的。
于是,从那以后,他开始努力学习,而且因为家境贫穷而不得不边上学,边自己打工赚取学费。
转眼间,大学毕业。
陈天桥进入一所高中担任语文老师。一晃又过了好几年,他认识的女友突然去美国深造。为了爱情,他辞去了老师的工作,跟着考上了芝加哥大学哲学系。
也是阴差阳错,一个偶然的机会,陈天桥读到著名心理学家约翰·华生所著一本叫《行为主义观点的心理学》的作品,居然爱上了心理学,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与心理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陈天桥看完约翰·华生的作品后,对他这个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查阅了他的生平经历,尤其对他亲自设计的“小艾伯特实验”情有独钟。
随后,陈天桥从哲学转为了心理学,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给制定了成为一名心理学家的目标。
约翰·华生在行为心理学研究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对陈天桥的影响极为深远,以至于陈天桥在以后的心理学研究中,总是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望其项背。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那就是在治疗和研究人格分裂疾病的过程中,他发现利用自己在心理学上的造诣,不仅可以治疗人格分裂症患者,还可以控制他们做许多事,而且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
恶魔一旦在心里萌芽,很快就会控制人的大脑神经。
陈天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正常人如果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被迫接触或者被动接受一些恐惧的事物,会不会发生人格分裂的情况?
其实,他的这种猜想和假设,正是来自华生当年著名的“小艾伯特实验”实验。于是,他开始物色实验对象。
米茹死后,陈天桥悄悄留下了她跟龙飞的儿子,还取了个外国名字,叫汤米。随后,陈天桥开始把小汤米当成小艾伯特来养育、研究和实验。
华生当年只是对小艾伯特从外界影响来塑造他的行为。可陈天桥过犹不及,不仅利用外界的恐怖去刺激汤米,还把自己研制的药物用在汤米身上。
汤米从小就在极度恐惧的环境下成长,经历了太多恐怖的事。比如被关黑屋子,和一群老鼠生活,目睹血腥的杀戮……
汤米慢慢长大,在他眼里,陈天桥就是自己的父亲。而陈天桥,表面上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对汤米所做的那些事,自己从来都不亲自出面。可以说,陈天桥能够研制出玛萨,与对小汤米的实验密不可分。
龙飞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知道陈彼德对他儿子做了些什么,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把陈彼德千刀万剐。
不过,就算龙飞不知道他对汤米做过的那些惨绝人寰的事,就凭陈彼德偷偷把他儿子留下来并作为试验品,他仍然会杀了陈彼德。
陈彼德似乎也明白自己的罪恶,于是早有准备,在逃出了大楼之后,便沿着河岸狂奔起来。
龙飞没看到陈彼德的身影,也没立即去追,抱起安东海,叫着他的名字。
“对不起,龙医生,是我害死了你老婆……”安东海气息十分微弱。
龙飞抓着他的手,连连摇头道:“不,不怪你,你不要死,千万不要闭上眼睛,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我就要走了,有句话我一直想亲口跟你说……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安东海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龙飞紧紧地抱着安东海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他心里非常明白一件事,要不是安东海帮他挡了子弹,这会儿躺在地上的人就该是他了。
“我答应过要带你平安回去的,但是我没做到……”龙飞对安东海的死充满了懊悔,心里空荡荡的,撕心裂肺的痛,像毒蛇一样撕咬着他的身体。他没想到自己瞎了眼,居然把陈彼德这么一个惨无人道的恶魔当成师傅,而且还如此崇拜。
他慢慢放下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的安东海,眼里闪烁着仇恨的火焰,怒吼道:“陈彼德,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拔腿往外追了出去。
此时,陈彼德已经跑出去很远。不过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支,早已是气喘吁吁,两腿发软,趔趄着,好像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龙飞看到了陈彼德正在狂奔的背影,于是又瞄准那个背影开了两枪,但都没打中。
陈彼德听见枪响,匆匆忙忙地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向前奔去。
满腔怒火的龙飞,此时已经决定,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杀了陈彼德,为米茹、安东海,还有自己的儿子报仇。
陈彼德笨拙地跳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快艇,但是一回头,看到龙飞即将追过来,情急之下,又开了一枪。
龙飞听见枪响,慌忙躲避。他感觉子弹好像是从自己耳边射过去的,甚至还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可他没有停下脚步,边跑边冲着陈彼德又开了两枪,这才发现打光了子弹。
他扔掉枪,双眼死死地盯着陈彼德逃跑的方向。当看到陈彼德正在启动快艇时,恨不得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飞过去。
很多事情是越急越慢,忙中出乱。
陈彼德手忙脚乱,不知为何无法启动快艇引擎了,又看到龙飞就快追上来,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又回头开了两枪。
龙飞见陈彼德举枪时,便开始呈S型路线奔跑追赶。
陈彼德没打中目标,想继续开枪时,才发现子弹也打光了。他扔掉枪,终于发动了引擎,然后一催油门,快艇随即离开岸边,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龙飞见他要逃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危,飞身跃起,最后关头抓住了快艇后面的船舷,然后整个身体泡在水中,被快艇拖着狂奔。
陈彼德丝毫没感觉到龙飞已经追了上来,心里正暗自得意,可当他回头,发现龙飞居然正在尽力往快艇上攀爬时,顿时就开始胡乱转动方向,试图把龙飞给抛下去。
龙飞也已经精疲力竭,但他紧咬着牙关,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紧贴在船舷上,这样一来,不管陈彼德如何左右来回转动,都无法把他给甩下去。
陈彼德见这一招不起作用,于是放下方向盘,摇摇晃晃地来到快艇后面,然后照着龙飞的手,用脚使劲地踹着。
龙飞不敢松手,只能忍受着疼痛。
陈彼德见他依然不放手,于是又瞄见了被自己丢在快艇上没了子弹的手枪。他转身把枪捡起来,用枪托朝着龙飞的手砸去,谁知被龙飞躲开。
陈彼德哪肯罢休,用尽力气,继续挥舞着枪托,又照着龙飞的脑袋砸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快艇突然遇到一股海浪,然后高高地跃了起来。
陈彼德没留神,整个人也因为惯性而失去控制,站立不稳向后倾倒。
龙飞终于抓住了机会,猛地往上跃起,然后就上了快艇。他没有给陈彼德任何反抗的机会,把他压在身下,又死死地抓住他握枪的手,举起拳头,朝着那张脸狠狠地打了过去。
陈彼德虽然挨了一拳,可他并没有闲着,而是用膝盖将龙飞顶了出去。龙飞整个人往前倒下。陈彼德翻身坐了起来,从后面抱住龙飞,又用枪托狠狠地砸向他的脑袋。
龙飞感觉自己的腰好像快要断裂,于是又用脚朝着陈彼德的脸蹬了过去。
陈彼德猝不及防,被蹬得人仰马翻。
龙飞趁机站了起来,向陈彼德扑了过去。陈彼德被他压住,动弹不得,然后又被打掉了枪。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龙飞厉声质问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恶魔,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我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伟大的研究,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位伟大的心理学家,那将是全人类莫大的损失。”陈彼德的话进一步激怒了龙飞,龙飞朝着那张脸一拳又一拳地打了过去,然后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眼里闪烁着阵阵杀气。
但是,谁也没想到,快艇又遭遇一个浪头,整个船身猛地往上窜起,又重重地跌了下去。
快艇失去平衡,龙飞这个姿势依然比较吃亏,也跟着失去了平衡。
狡猾的陈彼德抓住了反击的机会,一手抓住龙飞的脸,另一只手想将他推开。
龙飞不得不放开陈彼德的脖子,然后打算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掰开。
随着一声脆响,陈彼德的手指被掰断了一根。他惨叫着放开了手,但突然坐起来,张开嘴,朝着龙飞的脖子咬了下去。
龙飞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顿时也痛得惨叫起来。
又是一个巨大的浪头打过来,快艇完全失去了平衡,在离开海面后,将二人同时摔了出去。
快艇没有侧翻,回到海面后依然在继续飞驰。
龙飞和陈彼德跌落进水中后,双双抓住了船舷,然后又开始了继续争斗,都想把对方踹进海里。
陈彼德毕竟年纪大了龙飞很多,体力早就不支,要不是有强烈的求生欲望,恐怕早就被龙飞制服。
这会儿,俩人都泡在水中,虽然谁也不相让,想致对方于死地,但处于精疲力竭的状况下,一时半会儿,谁也无法占到上风。
快艇还在继续向着大海深处飞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激荡的潮水声。
龙飞和陈彼德此时都已经无力打垮对方,所以只是看着彼此。不过,龙飞发现了破绽,那就是陈彼德的表情很难受,恐怕无力支撑多久。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消耗体力,就这样盯着对方,打算等陈彼德自己放弃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片刻之后,陈彼德的脸色越来越难受,他似乎也明白了龙飞的计划,所以他无法继续等待,突然再次发动攻击。
龙飞抓住了陈彼德的手腕,陈彼德咧开嘴,惨笑着说:“经历了一年前的事,我就知道咱们师徒早晚会翻脸,这次你被冯永柒引到这儿,其实我早就可以杀了你,但我不忍心……”
“你催眠罗瑞娜去杀我,本来也没想让我活着,可是老天有眼,留下我的命,就是为了找你报仇。”龙飞说完这话,一使劲,就将陈彼德的脑袋按在了水下。
陈彼德看到了呼呼旋转的螺旋桨,自己的脸几乎就要贴上去。他挣扎了几下,但被龙飞死死地按着,完全动弹不得。
龙飞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打算让陈彼德血债血还。可是,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双眼迷离地看着远方茫茫的大海,仿佛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跟他说:“不要忘了你曾经是警察,你如果杀了陈彼德,那么你也变成了杀人凶手,跟他还有什么区别?”
龙飞手上的力量渐渐松了些许,一把把陈彼德从水中提了上来,望着奄奄一息的眼睛,喘息着说:“像你这样的恶魔,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交给警方,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审判,被脱下伪装,让世人都来唾弃你,咒骂你!”
可是,陈彼德居然还笑了起来,无力地说:“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这可由不得你。”龙飞打算爬上快艇,然后再把陈彼德提上去。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陈彼德突然猛地往水下一沉,然后就从水中冒出一片鲜红的血。
引擎停止了运转,快艇慢慢地停了下来。
龙飞大惊失色,慌忙松开船舷,潜入水中,这才发现陈彼德被螺旋桨割破了喉咙。
陈彼德脸上没有痛苦,眼中反而带着一丝笑容,无力地说:“我该走了,下辈子再见……”
“你不能死,不能死。”龙飞大声呼叫着,“我的孩子在哪里,快告诉我呀!”
龙飞的哭喊声穿透海浪,飞跃到了遥远的天际,然后直达云霄,最后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把陈彼德从水中托了起来,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一时之间,对这个人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陈彼德死了,所有的仇恨也都烟消云散。
龙飞看着平静的海平面,却完全高兴不起来。他原本是想让陈彼德接受法律的制裁的,可陈彼德却选择了结束自己的性命。
龙飞心里凉飕飕的,一是因为陈彼德的死亡,二是因为陈彼德临死也没告诉他孩子的下落。
他很累,毕竟人已经死了,他也不想要再继续恨下去。
他知道有句古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龙飞明白,自己如今能成为一名心理医生,还多亏了陈彼德当年的知识传授。
岛屿上依然安静,不远处的海面,几只海燕在打闹嬉戏着。
龙飞站在空旷的“蜂巢”前面,双眼平静地看着远处,眼神凄迷,眼中像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水。
在他面前的平地上,平放着两具尸体,分别是安东海和陈彼德。
他久久地凝视着那两张面孔,想起身边人一个个离自己远去,心中便涌起无限凄凉。
一丝久违的阳光从云缝中探出头来,洒满了整个岛屿,小岛沐浴在阳光里,雾气升腾,恍若仙境。
龙飞终于还是决定要离开了,回望着身后那座蜂巢造型的房子,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些逝去的人们祈祷,不管是朋友,还是曾经的敌人,都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没有争斗,也没有仇恨。
两天后,美国纽约。
此时正逢雨季,雨水不分昼夜地浇灌着这个世界,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夜幕降临后,整座城市在灯火的映衬下,变得金碧辉煌。
又是一年多没回来了,一切还都是熟悉的模样,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变,其实很多东西都变了,给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那些曾经见面后还能笑脸相迎,或者相互拥抱的人,都已从生命中消失,永远地逝去了。
龙飞打着雨伞,站在街道对面的候车亭,候车亭下只有他一人。他并非在等候汽车,而是在观察街道对面。他已经在这儿站了许久,看着人来人往,就像一具冰冷的雕塑。
他在大约三个小时前从中国飞到这里,落地时天就已经黑了。他在街上随便找了个餐厅,简单地吃了个饭,再没作任何停留,便驱车径直到了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小时以后,龙飞才穿过马路,独自走到对面大厦楼下,从侧门走进大楼,然后进入电梯,按下了十三楼。
"DC心理健康研究所”几个字依然还在,只不过看上去并不像以前那样富丽堂皇,也不再让人有种心情透彻的感觉。
龙飞也有同样的感受,虽然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两天前,他离开岛屿时报了警,但中国警方和美国警方要对接,应该不会这么快,预计至少需要五天到一周的时间。这是他初步估计的时间,所以才抢在这个时间周期内来到了这里。
他这样想着,又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情景,整层楼都是热闹非凡的,但是此刻,好像已经人去楼空。他看着这一切,便又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
陈彼德的办公室本应该是紧锁着的,但没想到轻轻一推就开了。
龙飞站在房间门口,打开手电,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形,才发现这里跟外面大不一样,到处都是乱糟糟一片,好像遭到了抢劫。
他感觉不对劲,猜想一定是有人赶在他之前已经来过了。
会是什么人?
龙飞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到处翻看起来,可结果却令他极度失望。他在这里任何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但又不甘心,觉得不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他继续在房间里搜寻着。十来分钟后,在陈彼德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关了手电,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的手平放在椅子的两端,不经意间,突然感觉右手触摸到的地方有些不对劲。那是一个突起的圆形的东西,感觉很光滑,刚好就在右手食指的位置。
他试着摸索着,轻轻按了按,又往边上拨了拨,突然,对面的墙壁竟然向外打开了。
龙飞屁股底下像装了弹簧,唰一下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墙壁后面是个暗格,暗格里有个保险柜。
龙飞恍然大悟,怪不得什么都没找到,原来最重要的秘密都藏在这个暗格里。
他检查了一下保险柜,发现需要四位数密码才能打开,而且有自毁装置,一旦密码错误输入三次,保险柜里的所有物品都将自动毁灭。
龙飞用手电照着保险柜,盯着看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头绪。
他对于陈彼德的了解仅限于跟随他攻读心理学时,回国之后联系甚少,要想在三次之内猜中密码,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龙飞在房间里来回徘徊,脑子里像装满了豆腐脑儿。
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抱着双臂,目光在黑暗中游离。半个小时过去了,密码仍然没有半点头绪。
龙飞想过多种可能性,包括陈彼德的生日,手机号码。可是,他知道自己只有三次机会,如果三次都输入错误,保险柜里的秘密恐将成为永远的未知之谜了。
不过,他也知道永远胡乱地猜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所以他不得不决定把最可能的两组密码拿来试错。
第一组是陈彼德的生日。日期是九月二十九号。他输入了数字0929.结果显示错误。
另外一组号码是0826,是卡拉的生日。可还是显示错误。
龙飞懵了,以他对陈彼德的了解和所知,实在想不出陈彼德还会用什么数字来做密码。
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龙飞已经无从下手,呆呆地盯着保险柜输入密码的地方,虽然仅仅十个阿拉伯数字,却有成千上万种组合方式。
最后,他甚至想过把保险柜带走,然后再想办法打开,但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别说保险柜无比沉重,就算能搬走,他也别想躲过监控设备,到时候惹上美国警方,就更别想安全脱身了。
突然,龙飞脑子里灵光一闪,在心理自言自语道:“密码会不会是他们二人的生日组合?”
可他不敢再试,不想浪费这最后的机会。
但是在没有确定的把握之下,如何才能打开保险柜?
龙飞想得额头痛欲裂,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一条邮件!
他拿出手机,刚看到发件人的姓名,脸色就变了。
陈彼德!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这个名字上。
陈彼德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可能发邮件?
龙飞满心疑惑,但还是点开了邮件。
“当你看到这封邮件时,说明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如果你还有机会看到这封邮件,证明你还活着。我写下这封邮件的目的,不是为了跟你说抱歉,也不是为了忏悔,因为我所做的任何事,包括研制玛萨,都是源于自己的内心。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纯粹的对与错,你敢说我的研究成果,在未来十年,或者百年以后,不会推动文明的发展?纵观历史,世界发展的每一步,都会有人付出代价,甚至牺牲生命,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好了,这个问题我不想继续解释,接下来,我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在我的办公室有个暗格,打开暗格的开关就在座椅右手下。暗格里面有个保险柜,密码是卡拉的忌日0415.一年前,我猜到真正的冯永柒没死,所以绞尽脑汁找到了他。冯永柒是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他一心想要夺取玛萨。而这一次,我不知道真正的冯永柒是否真的已经死了。如果他没死,我希望你找到他,一定不能让玛萨落入他手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对付一个人,必须先了解他的一切。保险柜里有你想要知道的秘密。如果有缘,咱们师徒下辈子再见!”
龙飞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他不懂自己为何会看了这封邮件后心情会非常压抑,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令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打开保险柜的密码居然是卡拉的忌日!
是因为陈彼德对卡拉的那份真情自己才会令自己感同身受?
那一刻,龙飞想起了米茹,那个自己打算一起共度今生的女人,如今却也永远地离开了。
龙飞用陈彼德提供的密码打开了保险柜,保险柜里除了一份文件,没有其他任何值钱的东西。
他取出文件,在封面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手写的“冯永柒”三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冯永柒,男,现年四十二岁,祖籍中国河南,出生于新加坡,父亲冯远山在他未出生时背井离乡,前去南洋创业,后来成为东南亚最大的纺织大王。”
“冯永柒有个孪生兄弟叫冯子仪。在冯永柒六岁时,冯远山有了外遇。某天傍晚,冯永柒的母亲当着他的面跳楼身亡。”
“年幼的冯永柒深受打击,同时对亲生父亲恨之入骨。因为长时期的情感压抑,性格扭曲,在他身体里慢慢滋生了另一个人格。”
“冯永柒成年后,性格非常叛逆,被父亲送去美国哈佛大学学习工商管理,但他因为女友的背叛而怒下杀手,不过后来以人格分裂为由,加上他父亲的关系,被无罪释放。我恰巧是他的主治医生,那是我们第一次接触。”
“冯永柒回到新加坡以后,进了他父亲公司,屈身于他大哥冯子仪之下。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一心想要霸占公司。半年后,冯子仪车祸身亡。一年后,冯远山提前退休,冯永柒成为公司CEO."
“五年前,冯永柒第二次来找我,经过一年半的治疗,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格消失,从理论上达到治愈的效果。”
“两年前,冯永柒再次来美国找我,说要跟我合作研制治疗人格分裂疾病的新药,我太了解他了,虽然人格分裂疾病已经被治愈,但他骨子里就是个非常疯狂的人,所以我拒绝了他。但是后来他又数次来找我,我依然拒绝了他,他威胁我,如果不合作,后果自负。”
“我知道这个人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尽办法夺取玛萨,如果玛萨落入他手里,对这个世界来说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他两年来多次找我谈合作的事,我都拒绝了他,而且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我找机会催眠了他,将我在他脑子里的记忆全部清除,希望他不会再纠缠。可不知为什么,他依然还能找到我。我之所以写下这些文字保存了起来,也让你对此人有个大致的了解。”
“你一定要相信老师,老师一开始研究玛萨的目的,也是为了救人,但是卡拉的死,已经在我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我深知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当心理出现问题时,要想办法自救,可是我救不了自己,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用于军事领域后,看着那些恐怖分子和坏人死在我的手里,我就觉得那是在为卡拉报仇。以至于后来,我黑白不分,还把研究成果卖给国际恐怖分子,黑帮集团……老师越陷越深,已经无法回头了。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有正义感,黑白分明,希望你能走好自己的路,千万不要被仇恨和利益蒙蔽了眼睛。”
“老师不久前发现自己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某一天我死了,不是死于癌症,就绝对与冯永柒有关。当你收到这封定时发送的邮件时,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老师拜托你一件事,如果冯永柒还活着,你要帮老师阻止他,我不需要你帮老师报仇,但玛萨一定不能落到冯永柒手里,谨记!”
那几页轻飘飘的纸张,在龙飞手里却沉甸甸的。他也终于明白陈彼德为何会在最后选择自杀。这是最后一页,但他没看到关于自己孩子的记录。
龙飞心里,对陈彼德的所作所为,既感到愤怒,又觉得可悲,甚至是可怜。一个全球闻名的心理学专家,最后居然因为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恶魔而走上歧途……
好了,冯永柒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老师,您也可以安息了!
龙飞在心里默默地说,带着陈彼德留下来的那份关于冯永柒的资料,悄然离开了大楼。
雨已经停了,夜色迷离,世间一切,都已经安静下来。
他走出大楼,望着周围熟悉的景象,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龙飞把车停在两个街区之外一个偏僻的地方,从这儿走过去需要大约二十分钟。
这个夜晚,他了解了太多的真相,心情依然无比沉重,可步行在繁华的街道上,想着所有的事都已经结束,又不禁加快了脚步。
他回到车里,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突然感觉好累。于是闭上眼睛,想要缓和一下紧绷的神经,然后再骑车回宾馆休息。
可很多事还是在脑海里晃悠。他发现闭上眼睛,让自己安静下来,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的时候,思绪反而更加活跃。
有个很重的脚步声从车边经过。
龙飞睁开了眼睛,突然有人趴在了车头上,惊得他一个激灵,脑子顿时变得异常清醒。
幸好只是个酒鬼!
他觉得自己太过敏感。
龙飞看着酒鬼慢慢地站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远去,不禁揉着太阳穴自嘲地笑了笑。
接下来,他打算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看看时间,可是当他的手摸到左边口袋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时,又情不自禁地愣住了。
那是个微型冷凝设备,里面装的蓝色液体,便是玛萨的样品。
龙飞将微型冷凝设备拿到眼前晃了晃,借着车外昏黄的路灯观察着,想起陈彼德临死前最后一刻把玛萨塞到他手里的情景,心里又像被针刺了一下。
“老师,我不会让您的研究成果落到坏人手里。”龙飞喃喃地说,但是很快,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了,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张脸。准确地说,那是一张戴着半边面具的脸,另外一只眼里,闪着瘆人的光。
被冰冷的枪口指着脑袋,龙飞不敢乱动。但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想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龙医生,好久不见啦!”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从地下传出来的,听上去如此冰冷。
龙飞记忆里对这个沙哑浑浊的声音毫无印象,所以也无法根据声音判断出此人身份,但是从对方跟他打招呼的话语中,又感觉应该是认识的,至少是以前见过面的。
“你是什么人?”他沉声问道。
“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没见呀,居然连我这个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此人在背后嘿嘿地笑起来,“不过也难怪,一晃也确实很多年没见面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呢,就连做梦都会梦到你。”
龙飞使劲在脑子里搜索着,用尽了全力,可依然无法辨别出对方身份。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嘿嘿,你这个问题提醒了我,这么多年,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现在终于又见面了,我到底找你干什么?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龙飞听着背后这个语无伦次的声音,刚想回头,却被那人拿枪口戳了戳脑袋制止了:“别动,我可不想刚见面就打爆你的头。”
龙飞没有违抗他的话,但是说道:“我也不想被人一直拿枪指着脑袋,如果想杀我,那就开枪,如果不想真要我的命,那就把枪放下,我们有事说事。”
背后的人大笑起来。接着说:“没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龙飞,既然你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我还不主动报上名来,那就太没礼貌了。”
龙飞聪后视镜里看着那张脸,感觉背后的人说完这话,似乎迟疑了一下,但紧接着就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浑身一震,呆呆地盯着那只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不用这么吃惊,老天不收我,让我活着,留下我的命,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来找你。”那人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怎么也无法令龙飞把他跟沈一鸣联系起来。
是的,这个拿枪指着龙飞的人正是沈一鸣。
“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你放的那把火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不过我福大命大,死里逃生,让你失望了。”沈一鸣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的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机会出来跟你算账,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直到今晚才现身吗?”
龙飞脑子里想的却是沈一鸣偷偷将自己的孩子留下来,并且交给陈彼德用作新药的研究和实验。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世界有很多巧合,我们所有人都是上帝手中的玩物。”沈一鸣张狂地说,“没想到吧,你的恩师陈彼德当年找到我,要我在六道镇帮他寻找人格分裂症患者,用来实验他的新药。巧合的是,冯永柒后来也找到了我,要我跟他合作研制可以治疗和控制人格分裂症患者的药品。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可没想到我居然死里逃生,这么多年一直没现身,其实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那就是等待玛萨研制成功的那一天。” 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