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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荒岗恶战1
毛武龙问道：“你说，夏姑娘会不会对我欢颜以待。”
汪晓枫摇摇头：“我不知道。”
毛武龙神色一暗：“你连骗人都不会么？”
汪晓枫苦笑道：“若是旁人，我一定会骗他，哄他。可是我却觉不忍心去哄骗你，明明希望很渺茫的事情，却让你去无限憧憬，到头来，只会是更多的痛苦。”
毛武龙也是苦笑一声，说道：“可是我也听说过，有志者事竟成。”
汪晓枫叹道：“毛武龙，旁的不说，单说在日本时，多少豪杰意欲问鼎天下，先是有武田信玄、上杉谦信，后来又有织田信长、明智光秀、柴田胜家，他们绝非无志无能之辈，可是，他们成功了么？”
毛武龙望着星空，默默不语。
一道流星倏然划过夜空。
汪晓枫叹道：“人生，仿若这无边的天际般，变幻无常。仇恨、情爱、荣耀、耻辱，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灰飞烟灭。究竟什么事永恒呢？”
毛武龙摇摇头：“你说的，我不懂。可是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我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如你所说，一切都是无常的，那么，为什么还有不计其数的人为着蝇头小利，去忙碌不息，甚至舍生忘死。”
汪晓枫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一丝晨光透过窗纸，照到汪晓枫的脸上。
他微微睁开眼睛，毛武龙已不在身边。“这小子，一贯爱睡懒觉，没想到今日竟起了个大早。莫非太阳从西边升起了？”汪晓枫暗笑，起身呼道：“毛武龙，毛武龙！”
没有应声。
汪晓枫走出房门，一个小二正在院中扫洒，见状连忙过来，说道：“客观，你屋里的那位一大早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
汪晓枫连忙接过信，展开。
上面写道：“我不想去台州，也不想去天台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等我想通了，自然会来找你。”
汪晓枫轻叹一声：“这个呆子，还是那么不靠谱。”
此时的毛武龙，正徜徉在荒郊古道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想靠近台州，那个令他全家蒙羞的地方。
繁茂茁壮的大树下，一丝丝碎影照着石径。阳光投过浓密的一层层叶子照射进来。在青青的叶脉间，处处都流动着阳光，处处都流动着生命，处处都流动着温暖。
翠绿的青草，长在树下面，在树影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光彩动人，草叶片上还遗留了一些晶莹透亮的大水珠，宛若水晶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刺眼。倘若就这样深深地凝望着它，仿佛便可看到宿命中的那琉璃和破碎的感情，它易碎又已逝。
芳草留香，蔓延整个身心，渗入人心。
花开花落，叶盛也枯，人生许久一次轮回？
落叶枯败、花草凋谢。物总是伴随变迁的世事而面目全非。即使那纯真的年月亦是如此，难免会被时间的流水所冲淡。
纵使你不愿去听信所谓的逝水无痕，落叶无声的独寂，却总能在韶华消逝，年轮转动时醒悟其间的真理。
毛武龙就这样，静静地倚着大树，端坐了一个上午。忽然间，他的肚子叫了一下。他方想起，自己从早晨到现在，并未吃下什么。他苦笑一下，朝着前方走去。他分明听到不远处有着酒肉的香气。
果然，那是一处酒家。门前挑着滴翠也似的青旗，上面写道：“梨花酒”。门前三三五五地摆着几张桌子，七八条长凳。
毛武龙吞了口口水，走上前去。
只见一个老僧，衣着虽是粗陋，却非常整洁，那老僧白须白眉，法相庄严，端着钵盂，合掌念道：“施主，贫僧云游到此，请施一口饭。”
店老板笑容可掬，将那空碗装满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饭，笑道：“近年来赶上太平时节，又是个好年成。决计不会再饿死人了。大师傅，你慢慢吃，不够再来添碗。”那老僧诵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却不进店，踱到路边，盘膝坐下，口中不住地诵念经咒。
毛武龙拣了一个凳子坐下，在桌上拍了几枚大钱，叫道：“老板，来两碗米饭，两斤牛肉，一斤好酒！”
“好咧！”那老板应声回身，来到毛武龙面前，笑道：“客官……”
忽然间，他的双眼停留在毛武龙背负的长剑上。
大般若长光。
笑容在他的脸上凝住，神色慢慢地变得阴沉。老板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你管我是什么人，上饭来就成。”毛武龙没好气地说道。
那老板哼了一声，后退两步，冷冷说道：“我这里的东西，就是喂猪喂狗，也不会给你吃。”
“你！”毛武龙拍案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呀！倭寇来行凶了！”老板高声呼喊，瞬间，数十人手持农具、棍棒将毛武龙团团围住，一个个怒目而视，面带杀气。
毛武龙不由地愣住：“你们要做什么？”
“倭贼！”当年戚爷爷没将你们斩尽杀绝，竟敢再来行凶。
“我，我可是大明的百姓。”毛武龙急忙辩解。
“哼，你既是大明子民，为何手持倭刀。”一人骂道。
“没错，我一家十一口，都是丧命在倭刀之下。这分明是倭贼的杀人利器。”一个白发老者，愤然说道。
“这人不是倭贼，也是汪直、毛海峰那般的汉奸。更是可恶。”一人呼道：“咱们今日不要放他走了。”
“说得对！”众人齐喝一声。涌了上来。昔日倭寇为祸，此地百姓深受其害，此时见毛武龙身负倭刀，正激起他们的义愤。
这些乡民怎是毛武龙的对手，若在往日，早被打倒在地。可是毛武龙却心智大乱，任由棍棒敲打在自己身上。
“砰！”一棍子砸到毛武龙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毛武龙吃着痛，大喝一声：“还不住手！”
这一吼，使他宛若恶鬼罗刹。
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毛武龙哼了一声，大步离去。将茫然的众人留在身后。 怒海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