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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看门的男子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仓库看着很小,进来的时候门口就只有一个门的入口,十分隐蔽。
可里面确实别有洞天,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里很破旧,不过这里看样子经营也不止一年两年了,四周潮湿的很,蟑螂到处都是,从进门到现在,我们穿过了不少的小房间,里面窸窸窣窣,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有一个门没关上,顺着门缝路过,一眼望去,里面一个没穿任何衣服的裸身男子,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蓬头垢面的,被绑在那儿受鞭子打,看来拍照片这种事不止我们经常干,到哪儿都比较盛行。
那看门的男子,穿着花T恤,走起路都是左摇右摆的,高原示意我,看着这男人走路的样子都一副欠揍的样儿。
“里面就是了,咱们这儿只要现金,没有筹码,钱不够了看着角落的那个桌子没有?那里可以贷款。”
那男子吩咐过后,我和高原就满屋子溜达,这个专门赌博的屋子很大,只有暗黄的灯泡照在像台球桌一样的赌桌上。
乌烟瘴气的就连我们经常抽烟的人,一进来都受不了,除了霉味儿就是烟味,浑身都能感觉到这里常年看不到光的那种潮湿气。
“你去那边转悠一圈,看看李岩在不在这儿,分头找,别太明显了。”
我说完,两人一人一头的就开始佯装着看别人赌博,为此我还特意拿在手里一万块钱,免得被发现,装也装的像一点儿。
我看了看表,进来时时十一点五十,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我们在这儿呆了40分钟,根本没看到李岩,高原在屋子的另一头喊着,“老大,手气咋样啊?”
我知道这是跟我对暗号呢,就回了句,不咋样。
高原刚想说没啥玩的回去吧,目光瞟到门口,突然跑了过来,“于过,李岩在外面!”
我俩连忙跑了出去,李岩警惕性一直都很高,看清是我,二话不说就跑,那个穿着花T恤衫的男人拽住我。
“哎!你们干啥啊?”
我想了想,“这小子你认识啊?他妈的!他之前欠我钱!被我撞个正着!怎么的?他在你这儿上班啊?!你肯定有钱替他还钱!”
我演戏的本事在外人面前那是出神入化的程度了,不过和卷毛比还是差一点。
花T恤的男人连忙撇清关系,说着他俩不熟,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恨意满满,他说,这个人上个月虎哥给送来的,说是给他安排个活儿,出了事儿在这儿躲躲,虎哥让他负责看着那些欠了钱不还的人,吃喝都得在这儿不能出去。
我还是嚷嚷着要让花T恤男人还钱,他双手合十的求我,“哥们儿,你别为难我了,我也是按老大吩咐办事,要不你去找虎哥聊聊,我就是个管事的,不管钱。”
我松开了他问,“虎哥这几天来找过他吗?虎哥来过的话,我得好好找虎哥聊聊,不知道这家伙欠我钱还留着他!”
那花T恤男人怕自己担责任告诉我,陈虎前几天就来过一次,不过没见李岩,是张涛见的,说什么了不知道。
电话一响我看是高原,高原说抓住了在后门堵个正着。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塞给那花T恤男人几百块的小费,就出去了,临走前这花T恤的男人还送着我,他估计也看着那几百块钱,把高原追李岩的事给忘了。
从正门出来我顺着高原说的直接走到后门,看见了带着帽子的似乎也是正要出门的李岩,高原夺过他的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我的那十五万,李岩被猛子他们几个按在地上,没过多久远处传来喇叭声。
连华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你在哪儿呢?怎么跑这儿来了?”
跟连华说了地址,我就让他把车开到后门,然后直接把李岩扔上了车。
“于过,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钱你拿走放了我”
我看了看他,连华也看了看我们几个,我看也没看李岩,看他这个样子,他应该根本没有吸毒,他骗了粉条和小猪。
连华和我亲自坐在李岩的那辆车上,连华边开车边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烟,靠在副驾驶上,李岩的被连华的人绑了起来,我苦笑着,“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想干什么,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我身边这几个信任的朋友,都太超乎我想象了,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李岩也不挣扎,“粉条他们都告诉你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苦笑着,不管我听不听自顾自的说着,“我从没想瞒着你,我已经没什么未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所以我不想连累你,于儿,我跟了陈虎。”
我定了定神,连华替我问道,“他为什么让你偷于过的钱?”
“他没说。”
我示意连华不用再问,在茶庄的事连华不知道,我也不想多说,连华问把人带去哪儿?我让他直接开到kk球吧。
“陈虎要是找我,就说我不在,把人带进去!谁也不许进来!”
看着李岩面色的确消瘦了不少,我坐在那儿点上烟看着他也不说话,李岩看着我,“陈虎会来找你的。”
李岩说,我这么做太自私了,我只允许为别人好,不允许别人为我好,他说他这是为了我好不想连累我,可我最寒心的就是他用这种方法为我好。
我问他有没有吸毒,他嘴角一撇告诉我,“你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你说过你的人都不能碰跟毒品有关的东西,我没忘。”
陈虎当初帮助李岩安排跑路的那次我就觉着不对劲,胡倩告诉我关于张涛的来历后,我也开始怀疑,陈虎是不是真的看中了李岩的身世,无父无母一个人,打架又狠,人也机灵,可恰恰唯独有一点,李岩太过于嫉恶如仇,才会被陈虎钻了我们俩的空子。
如果那天我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带着李岩一起离开,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李岩见我生气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个时候我没什么想问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更不想让这个伤疤再被揭开疼一次。
李岩给我讲了他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毫无保留。
他说她当时就被套上黑布由张涛带走了,到了仓库赌档的第一夜,他一夜没睡,因为他怕,他怕真的会进了监狱。没过两天陈虎亲自来了,让他在这儿工作等上一阵子,这里是三不管的地界,就像74年之前的香港一样,逮到一个地界什么人都不敢管。
他说,他没去过仓库还真不知道兰城这么小得地方每天来来往往的赌徒有那么多,干什么的都有,就算他们没钱吃喝,也有钱赌博,张涛总是联系让他做什么,保他不会被警察抓,还有钱拿,到时候办个假证离开兰城。
我瞪着李岩,“你知不知道陈虎这是在害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老子他妈的不比你过得舒服,所有人都觉得当于二爷儿子好他妈的威风啊!是吗?谁他妈嫌命长谁来做!”
“肥彪被你十多刀捅的肠穿肚烂,乔三爷俩直接顶替了这个位子,那我呢?我怎么办?Muse他妈的被不知道哪来的势力给阴了,乔三又抢了生意,还要顾及大熊和他老爸!李岩,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活的有多辛苦啊?我就想让你们陪在我身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于过今生有幸,让你们这帮兄弟叫我一声老大,这话我不是白说的!”
李岩嘿嘿一笑,他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得生活,不是谁都可以像沈嘉南关维他们,整天跟着你的屁股后边转,你干的这些事就正大光明吗?他们在你身边你就保证他们不会有事吗?于过,你太单纯了,就算我今天不这么做,陈虎那个王八蛋他一样也会害你,他当初躲在我那儿的时候,我他妈就已经打算要跟着他了,杀人放火又他妈的怎么样?反正我贱命一条,死我都不怕我还会怕什么?”
我气急败坏间一拳轮在了李岩的脸上,李岩没有还手,我想要打醒他现在错误的想法,他被我打的牙花子直冒血,也不叫疼。
我刚包好纱布的右手又开始往外渗血,到最后我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我的,他像个疯子一样狂笑,我深知自己根本打不过李岩,李岩也故意想让我打他泄愤。
渐渐地,我累了,血从右手开始滴答滴答的留着,“猛子!高原!你们进来!”
高原一开门看见倒在地上大笑的李岩,手里的烟都掉了,“卧槽,你俩干嘛呢这是!李岩?李岩?”
我指着李岩,让他们俩找人送到陈虎那儿去,“李岩,出了这个门,以后见了面咱俩就当做不认识,老死不相往来。”
高原要拖李岩出去,李岩几乎快失去意识的冲我一笑,血牙漏出一排,“谢谢你的鸡腿!”
猛子见了有些蒙圈,“小于哥,不会是打出毛病来了吧?送医院还是送…”
“滚出去!别烦我”
关上这门,外面从刚刚的宁静顿时又变的十分嘈杂,我不恨李岩,就像李岩也不会因为我把他打成这样恨我。
我们某种程度上有很相像的地方,谁也无法改变,他不是想害我,我也不是真的想打他,回想曾经我被人拿刀追着砍,在垃圾桶里偶遇李岩的场景,在食堂看着李岩一口气吃五个鸡腿还要打包的场景,还有第一次见面,带着眼罩困得站都站不稳的场景,还有…………
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内,和李岩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回忆,李岩不是我最亲的那个兄弟,却是最能打,生性最狠的一个兄弟,是让我在他的背叛之后无法生出恨意的兄弟。
陈虎知道我手里有十多万的现金并不奇怪,他就是为了挑拨我们俩的关系才会让李岩亲自动手偷我的钱。
陈虎清楚得很,只要我不放弃李岩,陈虎就留不住李岩,他既不想正面得罪我这个毛头小子,更不想让我一直盯着李岩不放。
其实说白了,也只是和我相比之下,李岩更好控制罢了,左右他的野心我也看的出来,胡叔自然也明白,只不过碍于陈虎现如今即将一人独大,到时候一旦脱离了胡叔,他完全可以自己单干了,那么多财主背后支持他,短时间内胡叔也对他无可奈何。
李岩的选择,我怪他,所以我放他走。
后来时隔好久,我和李岩再次见到面时,他也是成了个满身疤痕的男人,他变的像第二个张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岩应该送到陈虎那边去了,陈虎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我抹了把眼泪,隐藏情绪,露出微笑。
“虎哥?有什么事儿吗……?” 我的青春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