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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凝听到这句话一愣。
是啊,所以呢?她是铜钱又如何?她就不是卫凝了吗?就不曾在世上走一遭了吗?她还是她,无论过去曾经是什么,身处什么地方,遭遇什么事,现在她都站在这,这是既定的事实,尽管一堆人打着让她回归铜钱的身份,此时此刻她都是卫凝。
她不确定楚瑜这句话到底是应下还是反驳,可就是这样风淡云轻的三个字奇迹般的压退了她心中的不安。
三个字在卫凝这里是安抚,到了荀乐章那里变成了挑衅。
荀乐章面色一凝,慌乱换成了狰狞,看着楚瑜时眼尾上斜,眼神像极了盯着猎物的老鹰。
他再次举起长剑,黑气在上面打着旋,似是想要吞了楚瑜却又好像在忌惮着,或许剑与主人连心,反映的是荀乐章此时内心的挣扎。
“你还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先前被忽略在一旁的房旌依旧抱着门柱,大风让他离不开那个位置,保持着最怂的姿势,说出的话却盛气凌人,听起来很是欠揍,只是他这次操着欠揍的口吻对着的人确实先前他巴结着的人。
他眯着眼睛,看过来的表情有些急不可耐:“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虎不虎的跟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这死丫头赶紧送命,再拖下去生了枝节你担待的起吗?”
只要解决了卫凝,他就不会再进入这个该死的地方,也不用跟妖魔鬼怪打交道,他现在连巴结都懒得再做,反正荀乐章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是一条能力卓越的狗。
一个个怪手依旧疯狂扭曲者,凡是能碰到的东西都被抓了个遍,而入了手的那些东西要么被捏成两段,要么变成渣,尤其是距离卫凝稍近的怪手。尽管附近的已经被火烧成灰,那些靠的近的却在正在努力伸长,齐齐对着卫凝想要再做些什么。
地面这时再次有了变化,沼泽似的地面冒气一个个泡泡,湿软非常,脚若是长时间站着一个地方很快便会陷下去,下去后是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了,毕竟能长出怪手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有这些怪手带队,其他的怪手也好像找到了目标,对其余物什没了兴趣,齐齐指向卫凝,看起来像个大型□□现场。
“这搞什么?”卫凝先前的注意力都在突然出现的白虎身上,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成了“□□头头”,疯狂的怪手正在无限伸长,誓要要将她抓到什么地方。
卫凝的声音同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荀乐章狰狞的表情有了舒缓,又恢复成先前胸有成竹的样子,打量着怪手们的动作笑道:“看来不需要我亲自出手了。”
荀乐章话尚未说完,楚瑜率先有了动作,他脚下生风直奔卫凝而去,赶在怪手伸到足够长之前欲先抢人。
脚离开地面的瞬间,红气突生。一部分紧贴着地面与沼泽合二为一,冒着红色的泡泡,一部分化成雾气,在距离地面一定高度的地方盘旋着,蔓延开去。
楚瑜刚走了没几步,眼前光芒一闪,长剑直接楔在脚前方,慢一步的荀乐章趁楚瑜脚下一顿,直接掠到眼前,抓起长剑抵在楚瑜脖颈处:“楚兄这是要去何处?且当我死了吗?”
楚瑜眯了眯眼睛,他要比荀乐章高一些,二人站近的时候他眼皮微垂,看过来的目光淡淡的。楚瑜周围的气场一向很温和,先前一直没觉得他的眼神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这种淡淡的眼神也是另一种温柔的体现。
直到如此近距离,才发现藏在眼皮下的尽是冷漠,那种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的冷漠。
荀乐章也好,抵在脖子上的剑刃也好,都不曾入他的眼,如同一个个跳梁小丑在眼前不停蹦跶着,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威胁到楚瑜,其实在他眼里连个逗人一笑的戏都算不上。
荀乐章第一次碰见这种眼神,被冰的心中一颤,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露出丝毫惬意,强撑着面上的笑容,定住下意识想要颤抖的手,哼笑一声:“楚兄莫要急着过去,你的对手现在是我。”
楚瑜当真没有急着再动一步,白虎在这时略过二人直奔卫凝而去,荀乐章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在拦住楚瑜的同时再去对付那只庞大的白虎,更何况他现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拦下了楚瑜。
楚瑜被风带起的发丝在身后飞舞着,青色的衣衫同样被吹的凌乱不堪,可饶是这样他看起来依旧淡定自若,好像外在的一切东西都不能影响他本身,连带着周围来回穿梭的纸钱都好像减去了本身带着的悲伤,柔和了许多。
他就着剑抵脖颈的状态,直面荀乐章没有丝毫善意,甚至还有些疯狂的笑容:“哦?那你想怎么样?”
荀乐章侧头瞥了眼白虎的残影,剑刃往前递了递,一道血痕立刻印在楚瑜的勃颈上,血珠尚未来得及滑下去便被剑上缭绕的黑气舔舐干净。
他看着吃了血后翻涌不已的黑气,心中似是有了底气,道:“我原以为你就是守护者昆仑丘和铜钱的山神。”
楚瑜低笑了一声。
“传说山神长着人的脸,老虎的身体,身上和尾巴有花纹,浑身都是白色的。”说到这荀乐章顿了顿,接着道,“那白虎是山神?它便是先前跟在你身侧的男人?”
楚瑜似是叹息了一声看向荀乐章那张有些不近人情的脸,模样确实算是青年才俊,但周围的气质总是带着一点阴冷。
他向前踏了一步,剑刃划着皮肉连带着黑色都染上了一点红,他似是无所觉,语气依旧淡淡的:“那你是何人?为何对这些事情知晓的如此之多?昆仑秘境因为各种原因封了许久,如今世间不过一些怪谈书籍里有着寥寥数笔,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细枝末节的?”
楚瑜话虽没有应下身份,却也表明他了解的事情并不多。
荀乐章似是松了口气,肩膀明显没有先前那样紧绷,只是剑依旧没有放下,他不想承认自己对一个书生模样的酒楼老板心生忌惮,但他也不想因为面子讲自己放入险境。
在他眼里,楚瑜就是个懒洋洋的蛇,吐着信子围绕在身边,等着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便立刻露出毒牙一口咬死。
“毒蛇”这一会儿将信子收了回去,余光瞥了眼卫凝那边,确定白虎老老实实将卫凝护着,而后又看了看依旧钉在柱子上的房旌,这才重新看向荀乐章,道:“其实我心中的有一些猜测。”
荀乐章刚刚松下去的肩膀顿时又有些紧绷,楚瑜却好似无所觉,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知道房公子并不是房公子,荀公子也不是荀公子。”
猜谜一样的一句换个旁人来早被绕晕了,然而两个当事人却深刻明白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楚瑜“嗯”了个长音,接着道:“说来也算是你们故意透露出来的?房公子身上掉出来个牌子上便写着‘荀’字,以他那个身体状况,若是这重秘境依旧不是尽头,怕是要挺不住了罢?”
“你知道?”荀乐章敛了笑意,“你是故意让房旌陷入那种状况里?为了什么?惩罚我们让秘境重新开启,还是报复我们让卫姑娘做了敲门砖?卫凝死的那天你在场?”
他和楚瑜之间的和谐终于在这句话出口后彻底打破,他原本就没想着楚瑜会回答什么,几个问题看似询问楚瑜,其实更是在询问自己,也是在给自己一个的回答。
楚瑜在剑刃妄图将他斩首的瞬间,他头向旁边一侧,手中同时泛起红光化成长剑的模样,抵在荀乐章的攻击上,二者相撞打出金属碰撞声。
再次交手,他们即使在狂风里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型,一来一往间谁都没有占上风。
而就这么一会儿,怪手的长度也抻到一个难以理解的长度,眼看着将白虎的卫凝包围在其中,白虎虽身体庞大,但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怪手是蚂蚁,白虎便成了大象。
卫凝手里攥着铜钱环视一周,抽空摸摸白虎的头道:“容楠?”
白虎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满一直抓它毛的怪手,还是不满卫凝的动作,总之那声听起来并不太好,处处透露着不耐烦。
它喘着粗气不停踩遍伸过来的怪手,饶是这样还是让一些怪手着了空抓向卫凝,还好紧要关头铜钱没再失效,凡是冲过来的怪手都被赏赐了一簇火苗,顷刻间化成黑灰被风带到空中消失不见。
卫凝一边烤着黑手,一边又摸了摸白虎,突然觉得处处找茬的容楠顺眼了许多,虽然白虎身型巨大,但毛绒绒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若是容楠知道正在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他,他一定会暴走。
两边场景都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无论哪一方都没办法找到突破口,或许只能等哪一方疲惫了才会出个胜负,胜负既是生死。
宋柔瑾身形太小,倒是能帮卫凝分担一两个漏网之鱼,现场唯一一个还算得空的便只剩下房旌,而与他制衡的便是漫天狂风。
他手脚都用在抱柱子上,嘴巴却还是闲的。
房旌在两边场景打探一圈后心中烦躁不安,皱着眉头的动作让他不小心还夹了个纸钱,这让他心情更不爽。
他不了解楚瑜,对楚瑜仅有的印象便是一个和秘境有些关联的酒楼老板,其余的一概不知。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从未有人跟他透露过关于楚瑜的一些问题,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嘴皮子在楚瑜身上撕开个漏洞来帮助荀乐章。
楚瑜不行,但是卫凝可以,他对卫凝作为人时的底细太熟了,熟到卫凝他们家每次进的布料有几批,什么样式都一清二楚。
房旌在将飞进嘴里的纸钱吐出去后提起一口气,扯着嗓子对着卫凝喊道:“卫凝,你爹娘就是因为生了你才会死这么早,你不感恩他们生你养你也就罢了,如今连让他们回到世间享福都不愿意,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地狱受苦,世间怎会有你这样不孝之人!” 公子,养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