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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聘礼

　　“见过郡守大人，看今日郡守大人这番架势上门，不知是想求娶我家小姐过门做妻，还是做妾？”张占站在下首，两手在身前相交，本是沐府最不起眼的一个门生，此刻公然站出来，竟让院中一众人好一番震惊。

　　郡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见他衣着陈旧，冷笑道，“下首何人？为何见官不跪？你可知冒犯地方官是何等罪责？”

　　张占站在堂前，伸手作揖，却是对着沐韵，“在下张占，是这沐韵小姐府中的门生，现已考中秀才，有明文规定可见官免跪。”

　　沐韵见他满身书生意气，不曾想，他说起话来也是字句铿锵。

　　“至于为何前来，在下是来替我家小姐向郡守大人问上三问，若郡守诚意替令郎求娶，想必不会在意这些。”

　　他昂首挺胸，眼中惊芒一闪而过，“这第一问，张占想替小姐问问，到底是做妻，还是妾？”

　　话刚出口，只见堂上方才还傲气凛然的郡守脸色顿时一黑，一双眉头此刻紧锁在一起，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这一场婚约，明显是沐家高攀，而现在沐家非但没有当场答应，竟然还为难起他来了，郡守当即心一冷，暗暗道，只怕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来时已然打听过，沐家遗女向来好说话，怎么今日一见和传说中的大不一样，如此简单之事，她非要摆上明面，很明显是在告诉他，她心中明镜似的看得十分透彻，若不拿出真金实银，便休想让她过门。

　　郡守没说话，淡然地拿起茶杯，过了许久才黑着脸吐出一个字，“妾。”

　　简简单单一个字，沐韵一听，脸色瞬间下沉得厉害，一变再变，最后一片铁青。

　　前世好歹也是平妻，这一世因为自己散尽家财，居然直接变成了妾？好，好，这郡守府的人，性情果真如出一辙。

　　袖下的双手紧捏成拳状，张占站在她身侧，感觉身旁一阵冰冷的气息，抬眼一看，见沐韵正满脸愤怒地望着堂上那人，当即心中一冷。

　　他伸出手，一手背在身后，悄悄朝沐韵的方向摆摆手，转手对着堂上那人俯身一拜，“这第二问，恕在下愚钝，敢问郡守大人五百万两的聘礼，该是何等门面的嫡妻？”

　　郡守不知他这是何意，脸色一冷，没有作答。

　　张占突然冷起一张脸，嘴角却带了一丝讽刺，“想当年，千百年名门的岭南张家，年入十万两银子不到，千百年积蓄归总下来，不过千百万两，而张家早已门生遍野，家中更是出了至少是个三品以上大员，就在前年，张家大少爷下聘，却不曾超过一万两。”

　　“不说权贵小门小户，便是当京皇贵妃，曾是邻国和亲而来的公主，陪嫁聘礼，也不过数十万两，如今郡守你一个从四品的世家，居然想让一个身家超过千年世家聘礼的人去做妾，说出去，可曾想过会遭多少人耻笑？”

　　更别说沐韵如今还握着沐家三成实权，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女。

　　这郡守，简直痴人说梦！

　　此话一出，郡守已然按捺不住，双手狠狠抓着茶杯，险些摔出去。

　　张占心中甚是畅快，看着他继续道，“若是郡守不在意这些倒也无妨，但听闻令郎从小才智双全，不知郡守可是真愿意为了沐家这丰厚的千年底蕴，而放弃令郎的锦绣前程？若是，便烦请郡守回府告知令郎，让他带足至少十万白银亲自登门提亲，聘我家小姐为正妻。”

　　听到这里，郡守气得嘴角直发抖，再也抑制不住，手中抓着茶杯，猛地用力一掷，滚烫的茶水连带着白瓷杯一时间砸到张占身上。

　　张占浑身一凛，原本便已经毫无温度的眸子又瞬间冰冷下去几分，“事可一，不可二！这一下，只当张占方才冒昧无礼的惩罚，若郡守还不肯罢休，执意得寸进尺，张占不介意将今日之事公诸于众，以及随意打砸秀才，对京中世族不敬之事，全部告至京城，后果如何，郡守大人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沐韵看着他，心中升起一阵欣慰，她选中的人，果真不一般。

　　郡守闻言，一双手狠狠砸在桌面上，这话里明显的威胁他岂会听不出来，恶狠狠地瞪了张占一眼，再去看沐韵，当即气得手一挥，“抬上东西，我们走！”

　　院中大大小小的箱子被一一抬走，望着郡守离去的背影，沐韵当即捧腹大笑，“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腹黑相公：我家娘子贼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