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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爷爷弄死的城隍爷,看到爷爷在家里是这幅面孔,估计也会想不明白吧。
在外面威风四射,能把掌管一带生死的城隍爷都灭掉了,还把龙门派掌教收拾一顿,这么厉害的爷爷,居然在奶奶面前成了‘耙耳朵’的模样,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我们川渝这边,经常说的话,就是‘耙耳朵’男人怕老婆。‘耙耳朵’就是耳根子软,说一个男人怕老婆,也就是常说的惧内、“妻管严”。在川渝这边比较常见,男子结婚后常被老婆揪耳朵而形象地留传开,不过在我们这边,这还是褒义词。
我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猛然回过神来,便开口问爷爷,“爷爷,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又叫陈复阳,陈复阳不是写书的吗?”
我实在不能理解,爷爷给我的那本有关道教知识的书籍,上面写的就是陈复阳编著,我一直就认为这个人是写书的。
爷爷整个人都看呆了,极其诧异的问我,“陈天,你到现在还以为陈复阳这个人是写书的?”
我愣了愣,“不是写书的吗?”
爷爷憋了憋嘴,极其无语的对我说,“老子就是陈复阳!刚才他们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话也没听懂啊!”
我赶紧解释,“听懂了,就是不太确定,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爷爷这时转身去柜子前,把他平日里抽的烟枪拿出来,点火后躺在木藤椅上,放在嘴里吧唧起来。
嘴鼻里冒出烟雾,隔了许久爷爷才开口,“陈天,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可以把情况都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爷爷葫芦里卖什么药,我向来猜不到。
不过爷爷肯定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嗯声点头,“好!”
爷爷语气沉重,“第一件事,你要去把你媳妇儿请回来。第二件事,你要跟着我学本事,老子让你做什么,就必须去做。第三件事,如果你遇到叫张泽文的人,发生任何事情,只可以保护他。”
我对着三件事,并没有排斥也没有感觉,自然爷爷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回应爷爷。
爷爷又继续说,“好,你小子既然答应了这三件事,那我也就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我之前讲过,1966年,方外大乱,方外势力争夺地盘,当时我在正一道,张昊的爹张净宗在全真道,我俩联手跟阴司重新定下规矩。因为我俩压制阴司,自然老天师们,分别让我们来掌管道教,我任正一道掌教,张宗净任全真道掌教。不过之后,我俩有了矛盾意见不合……”
爷爷说道这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伤感,这还是我很罕见能从爷爷脸上看到的复杂情绪。
爷爷深深吸了口烟枪,沉重的吐着烟圈,隔了许久才继续开口,“我主修道,他主修法,渐渐产生分歧,不久道门内斗,正一道被压制,我被驱逐出道门,隐居山村,更名陈怀英,也是那个时候,正好遇到你奶奶,才决定不理道门之争,只想跟她过日子。”
爷爷说到这里,我也想起之前老瞎子说的那三句谶语,好奇的问,“爷爷,那老瞎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就是瞎子食子、渎神戏鬼、城河变天?”
爷爷呵呵笑道,“这是我离开道门留下的话,若是这三件事实现,那我会再次归来,如今这些话已经实现,那些人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来找老子算账,陈天,爷爷虽然厉害,可是年纪大了,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帮我,你明白吗?”
我愣了下,还真不觉得自己能帮上爷爷什么忙,自己跟个蠢驴蛋子一样,什么都听不明白,爷爷经常都嫌弃我,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我从小都是爷爷带着,自然清楚我在想什么,爷爷招了招手,示意让我到他跟前去。
我小步上前,来到爷爷身旁,爷爷这时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语气温柔的对我说,“陈天,爷爷经常骂你,不是为了让你妄自菲薄,而是希望你能更好,但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爷爷永远护你周全,你大可放心去做,天塌下来了,有爷爷帮你顶着。”
这些年,爷爷向来与我说话凶恶无比,说话简直和打雷似的,能这么温柔还真是罕见,可是我心里却觉得很暖,从小到大都是爷爷带我,对爹娘都没感觉,爷爷就是我半个爹。
那句‘天塌下来,有爷爷帮你顶着’,让我感到无比温暖,浑身充满力量。
爷爷又起身,转身朝着奶奶生前放在柜子里的收拾盒拿出来,以前爷爷从来不准我碰,说是奶奶回来找不到东西会难过。
此时,爷爷从里面拿出玉镯子,又用丝巾包裹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里,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臭小子,你老实告诉我,想不想让你小媳妇儿回咱家来?”
我心里一咯噔,虽然开始我以为张瑶是叛徒,但是现在想起来觉得,是她爹娘骗了张瑶。
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我做了对不起张瑶的事情,要说的话,就算她骗我,也是我该她的。
不过,张瑶不在我身旁,我脖子上挂着的空玉佩确实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我从不在爷爷面前掩饰什么,便点头示意,“想!”
爷爷呵呵笑了笑,上前将手里的玉佩放在我兜里,“这是你奶奶留下来的,原本是一对玉镯子,象征好事成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贝。之前你娘嫁到我们家里来,你奶奶就给了一个玉镯子,这剩下的便是留给你媳妇儿的,你拿着去找张瑶,想办法把她带回来,你要记着,一定要她心甘情愿的来咱家,晓得不?”
我嗯声点头,心里也纳闷的很,“可是我到哪里去找张瑶?”
爷爷说,“张瑶爹娘是城隍的幕府,也就是师爷。活人在阳间,死人自然在阴间,你也去过城隍庙,幕府就在城隍庙不远处,你问那些阴差便是,他们会告诉你。”
我当时就愣住了,“爷爷!你是要我又去一次城隍庙吗?可是我怕!那里面都是死人和阴间的鬼差,我不敢!”
爷爷却不以为然,云淡风轻的说道,“没什么好怕,城隍爷都被老子灭了,你觉得城隍庙里有人敢动你?陈天,你都有媳妇儿了,是个大男人,要把媳妇儿带回家这种事情,爷爷不能帮你,她是你媳妇儿,不是爷爷的媳妇儿,只有你自己去。”
多年后我才知道,爷爷对我给予重任,想让我锻炼胆量,而不是成天躲在爷爷身后的缩头乌龟。
说完这句话后,爷爷从之前的铁皮箱子里翻出几面旗帜,还有一些红绳子,摆弄一会儿竟然成了个八卦图形。
爷爷说,“之前是勾魂使者用铁链子勾你的魂下去,但是活人是不能随意进阴司,只能把魂魄分离出来。那些端公神婆会的走阴术类似,不过他们学得浅显,只能通过法术咒语和下面的小鬼问话,并不能真的走阴司里面去,不过道门和阴司向来密不可分,自然对于如何到阴司去的方法,有具体的咒语和布阵。一会儿你站在这八卦阵中,我教你背咒文,若是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惊讶,你只管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爷爷说的神秘莫测,我也很是兴奋,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去尝试。
我按照爷爷的要求来到八卦中,爷爷对我说,“五心朝上,盘腿坐下!” 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