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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不考虑一下你那个玩意有多烫！” 周靳言闻言搓得更用力了。

　　本来挺娇贵且无辜的手这会可能要被搓破皮了。

　　“没记错的话今天已经是你第5遍光临卫生间了，你再搓你皮都要掉了。”祁臻忍着笑意好心提醒，“别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周靳言忍无可忍，回身一个水花弹他脸上，正中祁臻脑门。

　　“我怀疑你要害死你亲夫。”祁臻吐了吐舌头，一撅嘴跟受气包似的。

　　周靳言咬咬牙，拿过香皂又把手仔细搓了一遍：“回房间，睡觉。”

　　祁纨绔嘿嘿一笑，太监一般立马狗腿地递上毛巾。

　　周皇帝心道明天就要休了这个鬼主意比马里亚纳海沟深度还多的太监。

　　梗多话还骚，还碎，不愧是祁纨绔。

　　“好啦，快带我去你房间。”祁臻单手揽过周靳言的肩膀，另一只手关了灯，“哪边？”

　　“这边。”周靳言抬腿指了指那个开着的门，轻轻笑了一声，“你怎么这都能忘，年级第一的智商呢。”

　　“这不是想让你领着我吗？”祁臻偏头在人发间上亲了下，语气温柔，“怎么，不让我抱？”

　　“抱抱抱！”周靳言被他逼得实在没招，赶忙答应。

　　生怕祁臻再作妖，又赶紧给人补了好几口在脸上。

　　得到小美人奖赏的祁纨绔甚是满意。

　　“不过宝贝儿，阿姨知道我在你家陪你吗？”祁臻又低头问他，揽着人直接进了屋子里，“我不会哪天突然碰到阿姨吧？”

　　“不会。”周靳言挣开，动了动身子，“这是我爸的房子，不是她的。我妈家在我姥姥家对面，当时房子是我小姨他们出的钱，说是我妈忙，住在一起好照顾。之后我姥姥经常会来家里，骂这个骂那个，反正就是说我和我爸。后来我爸知道了，就在这特意新买了一套房子让我妈有点底气，结果。”

　　他看着祁臻，无奈地摊开手。

　　“还不是离婚了。”

　　周靳言有一个特点，永远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

　　就这个特点祁臻现在都没适应。

　　“你姥姥，到底是个什么人啊。”祁臻摸了摸下巴，饶有兴味地哼了一声，“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感觉，我好像有一次和我爸见过她。”

　　“她质量协会副会长，可能和你爸一起去开会的时候见过？”周靳言猫在被窝里把衣服换了，脏衣服丢到地毯上，“祁叔叔那个位置，接触到我姥姥可能也不算奇怪。”

　　“他那个位置的确接触起来很方便。”祁臻坐在床头，把两个人的手机接上电源线，回头看周靳言，“我当时看见她的时候觉得这老人还挺亲切的，怎么到你这里这么十恶不赦。”

　　周靳言轻笑了一声，长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像是遮住了太阳的云朵，轻轻晃着。

　　祁臻立刻就觉得他不对劲了。

　　其实对于今天这个话题，周靳言是完全没想到的。

　　他根本不知道祁臻他爸和自己姥姥认识。

　　对于自己家的事情，周靳言一向奉行家丑不可外扬这条准则，所以除了何邵几乎没人再知道他们家那个复杂如情/报网的关系图。对于祁臻，他没想过瞒着，但是一直没想好怎么跟祁臻把这些事说明白。

　　毕竟牵扯的年代过于久远。

　　祁臻的态度一向开放，来者不拒。

　　但是就是这种态度，让周靳言有点没法做人。

　　祁臻太干净了，至少和周靳言比起来，祁臻的家庭背景太干净了。

　　祖辈从商，到了祁霆琛那一代开始从政，祁臻这一代不知道，但这一家人怎么看都比周靳言家要干净透亮得多。

　　把这么一个人拉进沼泽里，周靳言是有点于心不忍的。

　　但祁臻这么主动，弄得他有点想笑。

　　“我现在非常想给你讲个故事，但是我觉得我讲完的话。”周靳言抬头看向祁臻，抿了抿嘴唇，“你可能会对我们这个家的印象完全改观，包括对我的。”

　　他慢吞吞地说：“总之，我们家的关系比较复杂，全讲清楚可能要从我妈妈那个时代捋起，你想听吗？”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矫情，他还挑了挑眉，意思是我跟你说故事那是看得起你。

　　祁臻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下一秒，周靳言的头发被人玩闹似的揉了揉。

　　祁臻的体温比周靳言要高一点，虽然手指有的时候有点凉，但是掌心一贯是温热的。他手探到被子里那只不安的爪子，抓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下，又放回被子里。

　　而后歪了一下脑袋，在被子里轻轻捏了捏周靳言的指尖，然后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屈指扣住。

　　十指相扣。

　　祁臻嘴角微微勾起，指腹安抚似的蹭了蹭周靳言手背上的骨骼。

　　“宝贝儿，我不敢说别的，但是要说了解你，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的。”

　　明明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话，蹭得周靳言心神不宁，连带着心跳都变快了，“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像是湖面上溅起的小水花。

　　咚，啪。

　　呼吸也有点不稳。

　　周靳言感觉到祁臻的手微微动了动，以为他要换个姿势，于是也松了下，手刚往外抽，结果没想到直接被拽了回去。

　　祁臻不太满意似的，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又把周靳言的手抓得更紧，又往里拽了拽。

　　“你想跟我说什么都可以，我都可以听。”

　　“你是我男朋友，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祁臻看着他，眼神丝毫没有闪躲，反而反客为主地安慰起周靳言来。

　　“就当是睡前故事，哄你男友睡觉，行么。”

　　周靳言努力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叹了口气。

　　他没有办法拒绝祁臻的任何，这个人永远在刷新温柔这个词的定义。

　　不会有比他再好的人了。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手指又被捏了一下。

　　“不用担心我，你什么都可以讲给我听，真的。”

　　于是周靳言放下心来，跟祁臻言简意赅地讲了一下家里的事情。

　　他一向不是那种爱添油加醋的人，所以故事三言两语，很简单地就讲完了。讲完了之后感觉，自己的家庭故事，好像还是挺玄幻的。

　　母亲小时候离家八年，和父母有隔阂，婚姻生活被介入导致夫妻关系不和，小孩儿有点缺爱。

　　好像看起来这个剧本非常正常。

　　祁臻一点就透，也不需要周靳言对这些事情做过多赘述，以这位年级第一的智商，给他个撬棍他就能把地球撬起来，关于自己妈妈后来和爸爸的事情，周靳言觉得自己不说，祁臻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现在这个故事应该被祁臻猜得差不多了。

　　故事有点长，讲得周靳言都有点累，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所以，你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存在，给你爸妈带来了困扰？”祁臻默默听完了整个故事，沉默了一会，说了从开始听故事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嗯。”周靳言点点头，“我爸不给我姥姥钱，我妈之前又喜欢我爸，然后我姥姥觉得我们家没钱，所以就不待见我们家。”

　　说完这一通话，他看着祁臻：“为什么问这个？”

　　毕竟家里人都跟周靳言说的是，要理解姥姥，姥姥做的一定是对的。你这么想姥姥，那就是你思想有问题。

　　只有祁臻跟他说了一句，怎么能怪你呢。

　　“很好奇。”祁臻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躲在被窝里捏了捏他的手指，“毕竟我没有听过这种老人亲手夺走儿女幸福的故事，然后还要另外一代去承担责任，觉得，很不可思议。”

　　“就那个分遗产的故事，我不觉得你妈妈说的话有错，她和你小姨互相谦让，她们姐妹互相谦让，我一个外人都看着觉得这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姐妹情深。怎么到你姥姥这里，你妈妈谦让就是种错误，难道把家产全拿走就是对？”

　　周靳言点了点头：“我姥姥就是那么想的，她觉得既然我们穷，就要多拿，她给了我们，我们就得接着，就要被她一直说穷光蛋。”

　　“你不觉得从始至终，你其实是受害者么。”祁臻垂眸看他，“你承担了一部分怒意。”

　　“那毕竟是我妈，我的性格你也了解，我不可能看着她被我姥姥那么骂的。”周靳言安静了片刻，皱着眉，舌头在牙尖上滚了一圈组织了下语言，“我怎么可能让我妈被骂是畜生呢，不可能的。”

　　“我爸和我都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叹了口气，“我也试图什么都听我姥姥的，让她对我妈态度稍微好一点，后来我发现没有用，反而变本加厉地骂我妈，生气的时候一次比一次骂得难听。”

　　“对于我来说，姥姥也是亲人，于我而言不那么重要的亲人。”周靳言另一只手抱着膝盖，深吸了一口气，“长大了之后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们，生活费什么的都会给，安度晚年，什么都会安排好的，不会因为我自己个人恩怨就不喜欢她，虽然我以前想的是等有钱了，就把她们都整一顿，让她跪在地上求我，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想法了，现在早就不这么想了。”

　　说到这里周靳言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妈就是那种，一面想要摆脱我姥姥的控制，却又需要依靠她的人。”

　　“很可怜对不对。”他侧头看向祁臻，“我不想看她那样。”

　　祁臻侧头看着他，没说话。

　　脑子里那会什么都没想，就想抱抱眼前这个人。

　　太温柔了。

　　怎么能这么温柔啊。

　　周靳言就跟洋葱似的，剥完一层又一层。

　　除了温柔，还是温柔。

　　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小恶魔一样，全然不管面前的人，只是一道一道撕开自己的伤疤，给他指着，你看这个好看吗，你看这个好看吗，是不是特别惨。

　　有的疤痕还没痊愈，撕开的时候还流着血。

　　他偏激地把所有伤疤都赤条条的露在祁臻眼前，以为这样能吓到祁臻似的。

　　因为过早地被动坚强，所以用冰冷包裹住了满身尖刺，筑起高墙，架上枪炮，遇到危险或者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毫不犹豫地启动防御模式，把所有可能的危险因素拒之门外，把自己锁住，把通路全都封死。

　　结果你闯进去，就会发现一切都是纸糊的，冰冷高塔下是如暖流般的温柔。

　　——看着是只小老虎，明明就是只小猫。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祁臻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忽然伸手把人抱了过去：“我其实觉得，你没必要把这些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可我们家人都说是为了我。”周靳言靠在他肩膀上，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往上扯了扯被子，“都说是因为我，我爸妈才没离婚，我姥姥才对我妈不好，可是现在都离婚了，怎么还是没有变啊。”

　　我都这么听话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改变一些啊，哪怕一点点也好。

　　“家庭矛盾这事其实不可怕。”祁臻低头，手指刮了刮他鼻尖，“可怕的是因为大人的不作为和刻意灌输，导致这个事情的结果要一个孩子去承受。”

　　“没有哪个孩子需要为自己父母的错误买单，没有这么说的。”祁臻继续说，“我没有办法站在一个制高点去评价你们家的人是非对错，但我从我个人角度，我觉得在你现在，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如果可以，我想抱抱你。

　　抱抱那个因为自己妈妈被骂，而和姥姥大吵一架，回过头来在被窝里偷偷哭的你。

　　抱抱那个一声不吭，一个人担下所有莫须有错误的你。

　　“靳言，你已经很棒了。”

　　祁臻抱住他，手掌扶住他后脑勺，沉默地吻过去。

　　“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本来都不是你的错。”

　　其实这句话周靳言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进去，那一瞬间他只是觉得祁臻很温暖。

　　只是觉得那个人的怀抱和嘴唇，都很温暖。

　　好想哭啊。

　　但其实周靳言已经不会哭了。

　　泪腺仿佛被堵住了似的，所有的情绪像是隔了层窗户纸，永远没法那么直白地被写在周靳言脸上，对着祁臻也不能。

　　“我想睡了，你抱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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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言家背景故事各位慢慢猜～

　　相当曲折靳言长这么大不容易了。 Unpredict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