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Unpredictable

奔向他

Unpredictable MrTsuki 16068 2021-04-05 19:28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Unpredictable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这种场景确实很荒谬,也有点哭笑不得。

  周靳言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何邵的手机,通话对面是握着手机的祁臻。

  “宝贝儿,你在哪。”电话里的人开口问了一句,声音不大,很温柔,“我去接你,好不好?”

  “不用,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周靳言已经起身站在玄关处开门了,细碎的发丝打散了门口的灯光,电梯间的明暗光影在那张面孔上闪烁,“我来找你。”

  祁臻给他报了个地址过去。

  “有些话,还是当面讲清楚比较好。”周靳言在自己手机上找出地址看了下,复制到备忘录里保存起来,“不算太远,我去找你,挂了。”

  说完,他就掐掉了电话,把电话还给了何邵,怔怔地站了一会。

  然后整个人脱了力般地倚在墙上,抽筋剥皮一般,忽然难受得说不出话。

  他觉得荒唐又好笑,甚至还有点失望。

  最真实的自己就这么被剖开,丁点儿准备都来不及做。

  “靳言?”何邵拽着他胳膊,说话声音不由得都高了一个八度,“你......你现在去?你这,你要不要冷静一下?”

  “没事。”周靳言缓了一下呼吸,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他都快被气笑了,“打电话这事之后再说,我先去他家把这话说清楚。”

  何邵脑子里的弦砰地一下断了。

  他想说你别这样,这件事我们确实自作主张了,但是对着周靳言他也说不出口。

  那句话就跟一巴掌似的,直直拍在他心上,被人掐住了最柔软的地方。

  周靳言心软,会给他留面子,不会说他。

  但是他越这样,何邵就越难受。

  “靳言,我开车送你过去。”何邵回头给谢子炀使了个眼色,又回头来看着周靳言,手攥紧着他的手腕,“太晚了。”

  “没必要,我走过去,距离不远。”周靳言脑子已经疼得没法思考了,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下来想想这些事情,“我需要清醒一下。”

  “快睡吧。”他另一只手薅了一把何邵的头发,“有事我给你电话。”

  “那行,到他那里,一定说一声。”何邵见这人的手腕都被自己攥红了,细白皮肤上露出几条浅浅的印子,“靳言,对不起。”

  “没事。”周靳言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为我好,这一切我都明白。”

  说完,他连给何邵解释的空档都没留,直接转身出了门。

  走出何邵家小区的时候,镇海区这一片很热闹,已经过半夜了,烧烤摊还在叫卖着,肉串烫在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上面撒了孜然和辣椒,烧烤架的火光带出一串香味,照亮半条街道。这里每一处都很热闹,小商小贩络绎不绝,卖什么的都有,或许是夜色让很多东西模糊的缘故,周靳言恍然觉得自己走进了当年那条胡同。

  那条有烤冷面和玉米的胡同,祁臻第一次带他去吃小吃的地方。

  夜里的温度比平时要低,周靳言穿了一件外套就匆匆出了门,他在风中打了个喷嚏,站了很久,心脏被某种情绪缓慢又汹涌地填满,堵在心口,胀得发疼。

  国外的夜里没什么人,不像这里,这里的夜晚很热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周靳言站在夜色里,和这里格格不入,更别提融入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

  他已经不太知道怎么融入这里,换句话讲,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重新融入祁臻的生活里了。他以为自己带着那些伤痛走远一点,祁臻可以有更多的自由,有更多选择的权利,却没想到这一走像是一条长长的锁链,把他和祁臻都困在了原地。

  深夜的风一吹,上头的劲散了一半,周靳言绕过几个街口,快走到祁臻家小区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北城夏夜的雨来得快而猛,不过几分钟就成倾盆之势,砸在周靳言的外套上。

  他戴了一会帽子,过了两分钟又把帽子摘下来,钻进沉默的夜色里,在滂沱大雨里站了很久,久到他手指发麻,闭了一下眼睛才感觉到冷气已经钻了进来。胃里有点不舒服,可能是烧烤吃多了,又喝了好几罐冰可乐,脆弱的器官一下没反应过来,闹得锣鼓喧天要他给个交代。

  难受的范围太模糊,周靳言揉了一下眼睛,胸口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雨浇的,胃也难受得一阵一阵发凉,心口像是被猛地摁进冰水里,凉得发痛。

  他有点后悔自己这个冲动之下跑到自己男朋友家的决定,深夜使人清醒,也使人焦躁。

  等走到祁臻家单元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脚步,觉得每挪一步都是煎熬。

  周靳言拿出手机,雨点砸得他视线模糊,找不清祁臻的电话在哪。他咬着牙,拿手在额前撑起一个小的弧度,看清了祁臻的电话。

  他按下去。

  几乎是秒接,祁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喂?”

  一瞬间,周靳言所有的理智土崩瓦解,所有的委屈铺天盖地一样涌上来,眸子里的光被远处的路灯映得极亮,被雨水浇得也亮。

  “靳言,你在哪?”祁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许是因为电流的加工,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正常,“怎么不说话?”

  周靳言攥着电话,抬头往楼上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的缘故,他竟然意外地能看清楼房的样子,莫名和之前的样子有点重合。上次回国的时候,他也是站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拿着电话,却没有拨通的勇气,也没有说出口的决心。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着急,“周靳言?”

  “你家单元门口。”周靳言拿着电话,雨水砸得他已经几乎快没有知觉了,每一个关节都像是被刀割着一样,剜得血肉纷飞,身上穿的外套都被浇透了,“好冷。”

  “哥,外面好冷。”他声音有点发抖,甚至带着哭腔,但已经尽力在压抑了,“我没有门卡,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那一声哥叫得祁臻一颗心几乎碎成粉末。

  一把利刃直接戳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刀尖飞舞着搅开碎肉,还流着血。

  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和从周靳言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别人叫他,只是因为他年龄稍微大一点,只是因为别人想和他套套近乎。

  可周靳言不一样。

  周靳言对他别无所图。

  别无所图,只是因为他是祁臻。

  “等我。”祁臻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连门都没关。

  他拼命摁了好几次电梯,见电梯好久都无动于衷,想都没想,踹开楼梯间的门就往下冲。他第一次觉得10楼那么高,高到他跑了那么久才跑到一楼,才见到周靳言。

  小美人裹紧了衣服,靠在单元外的玻璃门上。他站在雨里,就那么站着,像是被折断的垂柳,摇曳着做最后的挣扎。

  “……小言?”

  低沉的声音响在昏暗里,周靳言倏然抬头。

  一瞬间他瞳孔皱缩,手指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恍如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雪,积雪覆盖在新枝上,沉重的雪块折断了脆弱不堪的树枝,和树枝一起跌落在地上,噼啪脆响。在这种寒意刺骨的雨天里,眼前这个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那个人周靳言绝对不会认错。那个声音化成灰周靳言都能听出来。

  一瞬间周靳言的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玻璃门里的祁臻也呆愣着说不出话。

  两人明明站得很近,但却像隔了几千里一样。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有些愕然地看着对方。眉眼明明还是熟悉的那个少年,但却疏离的不敢承认。

  那些曾经充斥着温度的拥抱和抚摸恍若隔世,曾经那些刻在骨血里的暧昧,冲动和焦灼都散在湿冷的空气里,亲吻和牵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他们两个站在那里,只不过是一场岁月长河里的旁观者,却被这汹涌的浪花撞得头破血流。

  一场瓢泼大雨把所有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他们在雨里看着对方,湿了眼眶。

  “小言……”

  周靳言手指微微垂了下去,又蜷缩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张着嘴哑了一声:“哥。”

  这一声轻得像是被埋在瓢泼大雨里的尘埃,却重得将祁臻所有的理智炸成了废墟。

  “臻……臻哥……”周靳言整个人都是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臻抱进了怀里,“哥?”

  一下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的结果就是堕入深渊。周靳言一下子瘫软在祁臻怀里,不自觉地抓着人的衣服。整个人身体虚弱得不行:“我冷……哥哥……”

  湿漉漉的。

  祁臻外套里只穿了一件衬衫,根本遭不住风。他修长的手扶着周靳言的脸,看眼前人打着颤,发着抖,二话不说就把人打横抱进了怀里。“我带你回家。”

  周靳言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底的情绪有了近乎失控的意味。从单元楼到电梯这几步路,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祁臻单手摁了电梯按键,才终于停下来低头看怀里的人。

  周靳言不喜欢别人抱着他,但他习惯祁臻。

  可能是那个拥抱太过于熟悉,几下撩得周靳言就着了。

  电梯声响,周靳言让他放自己下来,摸着墙壁站直身子,但身上冷得像是冰水,打颤得直哆嗦。祁臻被勾了魂似的抱住他,箍得周靳言几乎全贴在了他怀中。“回家……”周靳言在吻的间隙里握住祁臻的手腕,“哥哥……回家……”

  细白的手抓上黑色衬衫,周靳言剔透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头发被浇得湿漉漉的,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抓下来,大着胆子亲上去。他睫毛扑闪着,有几粒水珠还没掉落,像是串在细线上的珍珠,被昏黄的灯光映得极亮。

  祁臻反映了半秒,任由他伸进来急切地舔舐,然后主导了这个快要失控的吻。

  细碎的吻从嘴角一路烧到耳垂,刺激着祁臻抱着他,吻得忘情。三年没见,祁臻的吻技突飞猛进,可以完全主导着这个吻的节奏,周靳言被他抱在怀里,牙关被撬开,被另一条舌头舔舐裹缠着,在口腔里翻飞。

  他低头,轻轻咬着周靳言的唇瓣,或许是怀里的人没有拒绝,侵略便更加凶狠,他扣住他的后脑勺和他厮磨着,发了狂一样掠夺着。两个人都湿漉漉的,刚被雨浇了一场,祁臻身上没比周靳言好到哪去,一场雨让两人都湿透了,所以他们要抱在一起,要相依为命地取暖,这样才不会冷。

  祁臻的吻每次都是很温柔的,可这次的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他单手拢住周靳言的发,微微咬住那张薄唇,咬得迷乱。虽然以前也有过这样,但祁臻的吻向来都是把握着分寸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疯。湿热缠绕的唇舌把周靳言的魂都勾去了一半,以至于他根本不记得怎么被祁臻带回的家,整个人本来就不清醒,这会更是上头,醉得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就算现在是虚幻,他也不想醒来。

  可眼前那个人那么温暖,那么炽热,怎么会是假的呢?

  被吮吸的太厉害,周靳言被祁臻撩得一下就着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抱着他的脖子和他继续接吻,手指贴着他的头皮插进湿透的发丝间,呼吸越来越乱,心跳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宝贝儿。”祁臻后背手反锁了门,扯掉周靳言的运动裤,冰凉猝不及防和湿热的空气相触,叫人打了个寒战,气息喷洒在周靳言柔软的耳廓,“怎么来找我了?”

  “我……”周靳言有点儿不安,想说的话说不出来,被他这么咬着唇瓣,“哥哥......”

  “别管……”祁臻低头又吻下来,在含糊声里把疑问都堵了回去,若非顾及怀里人的身体,只怕会直接将骨头也揉碎,“别走神,专心点。”

  淋了一晚上的雨,周靳言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被祁臻那么一抱,整个人身子都发痛,身高上又不占优势,几乎是被祁臻一路抱到沙发上,被挤在角落,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即便这样,祁臻吻到他嘴巴发疼,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整个人眼底的情绪说不明白,近乎失控,连动作都不知道怎么控制。

  水声在逼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周靳言喘得厉害,被祁臻按着脑袋又再次吻回去,让他咳不出,只能被他抱在怀里,被吻得双眸含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整个人被抱起来,湿漉漉的衣服被丢在客厅,人被带进祁臻的卧室里,被扔在床上,被温热的身体压住,被湿润的舌头夺走呼吸,被禁锢住身体的每一寸。

  嘴唇被咬破了,舌尖也是,带着腥甜味的。

  但是已经没有痛觉了。

  被吻到耳垂的时候,周靳言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吮吸声在耳蜗那里听得实在明显,他没有办法,实在受不住这样温柔的折磨,轻声喃了几句。

  手指忍不住抓紧了祁臻的头发。

  听到这一声,祁臻浑身一僵,扯过一旁的被子直接把两个人都盖进去,把里面的人吻的再也没力气出声。刚刚那声娇软的求饶听得祁臻就起反应了,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对周靳言做出什么来。

  靳言还小,才十八岁,连十九岁都不到,还太小。

  他不能这么流氓。

  “哥……”周靳言叫他。

  祁臻顺着意吮住他的唇,突然狠狠咬了一口。

  不是梦……

  “啊!”痛感直冲大脑,周靳言猛地想推开他,却被祁臻压在沙发上,指腹摩挲着被咬过的地方,被吻过的唇瓣又红又软,“你……”

  好像再碰一下,那张唇就会破,就会渗出香甜的味道,像被撕碎的玫瑰花瓣。

  “周靳言。”

  祁臻叫他,声音很低。

  那一场雨似乎没能浇灭这人的火,反而添了一把干柴让这捧火烧的更旺。

  “真的是你啊。”

  祁臻手指缓缓移到他下巴,蹭了两下后捏起来,自己低下头去,鼻息间都是侵略的味道。狮子终于抓住了要逃走的狐狸,他舌尖舔了一下牙,浅浅地磨了磨周靳言的唇,这种味道刺激着周靳言的大脑,使他颤栗。

  他不敢想象祁臻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现在祁臻整个人的气质和那些恐/怖分子没有任何区别,暴戾,可怕,思想变态又极端。周靳言没有力气阻止他对自己做任何动作,整个人手臂被反剪在身后,是待宰的羔羊,连呼吸都困难。

  祁臻手指抵在周靳言喉结上,轻轻摁了摁。

  是剥夺呼吸的信号,是这个人发怒的前兆。

  “当年一声不吭地走,现在一声不吭地回来,怎么着。”他低头,目光落在周靳言的唇上,嘴角带着危险十足的笑意,“三年了。”

  那是捕猎者见到猎物上钩,走入圈套时,才会表露出来的愉悦。

  那个笑容令周靳言心底发麻。

  本能地想逃。

  “你骗了我三年。”祁臻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一条腿卡住周靳言,胳膊塌着,低下头去找他的唇,“我就活该像个傻子一样一直等着你,活该被你瞒了三年对吗?”

  “我就一定要从别人那里知道我男朋友为什么离开我,是这样?”祁臻轻声说。

  “周靳言,你把哥当什么?”

  这个人太狡猾了,好像什么都无法让他失控,好像永远不知道这个人话语里的真假,便只想吻他,把他吻坏,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祁臻像是一头闯入周靳言私人领地的野兽,他手探在周靳言的脖颈,就像是猛兽在试探猎物,要将这只狐狸圈在自己的身边,要撕破那层伪装。

  周靳言身子颤栗着回吻着。

  他不敢去看祁臻的眼睛,因为那里面的怒气他不敢看,那是他挑拨起来的怒火,他不敢直视。

  “哥哥……”周靳言迅速地伸臂,却被祁臻压进了被褥间,被吻得呼吸凌乱,那双含情眼里什么都没了,只有索求,他没有再伪装任何的情绪,“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又激起祁臻一股火儿。

  周靳言紧紧抓着祁臻的脖颈和肩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会让周靳言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会在那双眼睛里崩塌。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周靳言看着他,对上那人深色的瞳孔,眼底看不清是什么情绪,但是周靳言莫名地想说,想看看祁臻的反应。他孤注一掷地寻求一个答案,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在狂风中近乎祈求般地寻一个庇护。

  “你再亲我一下,求你了,求你,再亲我一下……”

  他们不知道这个吻算什么,好像没有任何一种亲吻的类型能够定义这个吻,算不上久别重逢,也算不上一见钟情。苦海难捱,这个吻不如他们想象的甜,尝到最后几乎没有安慰的味道。祁臻吻着他的眉心,又抓着他的脖颈,相互纠缠着,在挣扎里越凑越近。

  谁也不知道这样算什么,却知道亲吻是他们之间唯一缓解痛苦的方式。

  从第一次亲吻的时候就是。

  “干什么。”祁臻咬着他耳垂,喘了一声,呼吸滚烫,声音又酥又麻,“你要和我说什么?”

  推着他,又拽着他。

  周靳言好乱,不知道是要推开还是求救。

  可能是冷雨作祟,泪腺格外发达,脑子里也被烧成了一团浆糊。那些平日里被隐藏着的一些情绪在这个毫无防备的夜晚猛烈地袭来,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来气。

  所有情绪都藏在那些湿热的亲吻里,像是讨要,又像是安慰。

  他们用亲吻发泄怒火,又靠着亲吻给彼此慰藉。

  祁臻的手顺着周靳言的脸颊一路滑到唇瓣的位置,被吻红的嘴唇形状美好,湿漉漉的狐狸眼半阖着,鼻尖相触,湿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宝贝儿。”祁臻侧着头低下来,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皮,觉得触感冰凉,便在那里多停留了一会,尔后才开口问他,“别怕。”

  像是疼爱珠宝一样,又爱又怕,祁臻的吻轻得像是春天的绵绵细雨,落在周靳言唇上只觉得柔软,和今晚打在他身上的雨完全不一样。

  一股一股的电流不断交换着从尾椎而起,攀升至大脑皮层。周靳言完全乱了,整个机器已经开始失控,他现在只想要氧气,祁臻却饥不择食,不愿把他分给别的什么东西,吻得他喘不过气,吻得他浑身发软,骨头像是被泡进糖水里,泡软了,揉一把都是泡化了的粉末,一寸都不落下。

  这个亲吻也理所当然的变为了深吻。

  这样的触碰从来没有过,祁臻当年也没有这么吻过他。舌尖触碰到甜蜜滋味,祁臻无师自通地把柔软的口腔都搜刮干净,最终凭借本能,去追逐对方的舌尖。

  周靳言整个人一怔,完全不知道会有这么刺激的感觉。

  原来和喜欢的人再次见面时,一点火星就能点燃整片原野,会有这么刺激的强烈的颤栗。

  像喝了酒一样。

  喝到微醺,喝到半醉不醉,喝到再也没有神智,不懂得如何回应,只好在祁臻的怀抱里被迫承受着温柔霸道的掠夺。他攥住祁臻后腰上的T恤,算是一个拥抱。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接触到了酒精的缘故,一切好像都被蒙上一层雾气,隔着云雾瞧,美得不可方物,总觉得连触感都不是真实的。

  “抱抱我……”周靳言叫祁臻,“哥。”

  但温度永远是真的。

  祁臻对他有求必应,二话没说直接扯掉自己的衬衫,被子里的温度再次被拔高,周靳言冰凉的身体开始熔化,湿湿嗒嗒地变成一团甜腻的糖浆,被刮一下都能拉出丝儿那种。他融化在祁臻的怀抱里,没了束缚和间隔,他们像野兽一样吻在一起。

  缠绵湿热的吻终于结束,空气中的温度悄然攀升,将喘息声熏得暧昧。

  他们看着对方,再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沉默反而比话语更有力量,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连祁臻一时都不知道该怎样挑起话题。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太难受了,难受得说不出话。

  他满眼都是心疼,疼得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连安慰都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觉得每一句话都像是野蛮的刺,在这种令人骨髓生寒的雨天里,字字锥心,声声刺骨。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这种分别他们再也不想要了。

  周靳言十八年的记忆里。北城没下过这么大的雨。

  世界仍旧乱着,电闪雷鸣。夏夜的雨震耳欲聋,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周靳言被吻得疼,但是也努力抓着祁臻的脖颈,仿佛只有这样的紧密贴合才能让他感觉眼前人是真实的。他有些没忍住,声音有些颤抖和痛苦,口中发出的声音在祁臻听来很刺耳,心脏像被揪着一样,一抽一抽的。

  祁臻的头发已经被抓乱了,手臂环过窄腰把他抱了个满怀。嘴唇贴着周靳言侧颈的皮肤,那里泛着桃花一样的颜色。祁臻哼了一声,热息毫无保留地喷洒在周靳言的耳蜗里,温水一样一点一点顺着流畅的线条滑下去,毫无顾忌。

  戏谑的吻像是一个半灭的烟头,所到之处都让怀里的人颤栗不止。

  那点恶作剧一样的坏心思再藏不住。

  “哥?”周靳言睫毛颤抖,叫了祁臻一声。

  眼睛里漫上了水汽,近乎控诉般地看着他。

  祁臻的手指虚虚拨了一下他的发,笑容不可名状。他的手指蹭过周靳言的脸颊,往前凑近了一点,附在周靳言耳边低低地笑了一声:“怎么了,怕吗?”

  周靳言一个哆嗦,大脑宛如过电。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他想逃,但是祁臻拽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柔软掌心沿着周靳言的脸庞慢慢下滑,拢在他的后颈处,小心翼翼摸了摸刚刚自己亲过的地方。

  那里被亲得有点红,摸的时候还有温度。

  这个姿势其实挺有威胁性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得被祁臻做出了几分可怜的味道。他没说什么话,只是不住地亲吻周靳言的耳朵,从温柔缱绻到仓促难耐,手指微微用力固定住周靳言的脖颈,让他根本没法逃走。

  被窝里隔音没那么好,祁臻抵着他的额头,轻轻蹭了下,不知道是在缓解细细密密的情绪还是在压抑某种情感。他摸着周靳言的脸,偏头吻过去。眼前这个人不再掩饰任何,把这些东西都从自己心底剖给他看,圈地盘一样把这些东西圈在自己周围,包括他。

  原来是这样吗。

  “哥……”周靳言委屈着,声音有些颤,求饶一样唤着他,“哥哥……”

  他实在受不住了,浑身冷得发痛,泪水从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流出来,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他不知道祁臻怎么了,有那么些许时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大脑空白一片,除了祁臻,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动了。”祁臻摸到他的眼尾,湿漉漉的,尽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又低头去啄他的鼻尖:“不哭了。”

  周靳言在哭。

  他的小美人在哭。

  “真的……”

  周靳言看着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被彻底地烧了个干净。

  沙哑的声音里,哭意再藏不住。

  “不是梦吗……”

  他手掌心是凉的,这么久也还是凉的,祁臻也没管他浑身湿透,把还在发抖的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周靳言蜷缩着身体,抓着祁臻的肩膀,让自己努力地贴近祁臻的身子,睫毛轻轻扫着祁臻的锁骨:“哥哥……”

  祁臻的心一下子就不会跳了。

  所有排在嘴边的重话都说不出口,刚刚那些愤怒都掉头变成了尖锐的刀戳在他心口,刀尖一点一点渗透进皮肤,扎得他脆弱的心脏血肉模糊,再也忍不住去拥抱怀里人的欲望。他把周靳言揉进怀里,用嘴唇贴着满是水雾的眼睛,想说的话全含在吻里,吻过人眼角的时候,所有熬人的苦都化作了温柔的甜:“不哭了,宝贝儿。”

  “祁臻……”

  即便是应该对着久别重逢的恋人撒娇的时候,周靳言仍旧不愿意面对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就是那么一个别扭的人。

  可是面对着祁臻,周靳言已经用很大勇气在直面自己的一切内心情绪了。

  明明应该笑啊。

  为什么要哭呢。

  你再次见到他了,不应该笑吗?

  周靳言不知道,只是眼睛里的水太多,可能是被雨淋的,不由自主就带出了更多的眼泪,又看见这个人,泪腺就控制不住地崩溃,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情绪波动起伏太大,有点收不住了。

  “哥哥……”

  迟来的孩子气终于盖过了那些少年老成。周靳言十九年来的盔甲在这一刻尽数化为齑粉,他眼睛水汪汪的,咬着嘴唇,本想笑着跟他说一声,你看我过得还不错,自尊心让他像一根脆弱的枯枝一样强硬地撑着,可委屈却铺天盖地的袭来,彻底压垮了最后一点支撑。

  他不想在祁臻面前哭。

  可他总在祁臻面前哭。

  周靳言一伸手,勾着祁臻的脖颈,让他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边。

  “哥哥,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祁臻的心一下子就软得跟水似的,喉尖一滚。

  心都不会跳了,疼得只剩下汩汩的血。

  ※※※※※※※※※※※※※※※※※※※※

  要命了。 Unpredictable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