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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yù)灵续
楔子
灵之娇妻毓,受妖王蒙蔽,错杀一十六位鬼差,被贬入人间。
小惩大诫,三世而终,不得明悟,终为凡人。
第一世,灵三岁夭折,殁于疫病,连累毓无疾而终。
第二世,毓阴差阳错与他人成亲,洞房中新郎仅触及毓之红花盖头,受姻缘法牒所限,毓暴毙,万里之外初露峥嵘的灵,随即无疾而终,二人年仅十五。
这一世,灵、毓若不能举案齐眉,重新踏上通天大道,则万事皆休,他们将彻底落入红尘,变成凡人,姻缘法牒也将失去法力限制。
二人于冥界相会,灵感慨两世铩羽皆因名字不吉,冥王遵从夫妻二人之意,最后一世中,灵为寒,毓为昤。
第1章
“拜堂开始,请高堂入座…”
正午吉时,位于世界西方重镇啸天城,城南富商赫连府就已是一派喜气、人声鼎沸了,正堂前的院子里,丰盛的酒席遍布整个院落,来来往往、谈笑风生的众宾客,听到司仪的声音,纷纷来到正堂前观礼。
莲步轻移的新娘子,蒙着大红的盖头,在一名俏丫鬟的搀扶下,紧握手中的姻缘红绸花球,跟在披红挂彩的新郎身后亦步亦趋。
正堂居中而坐的是一对喜笑颜开的中年伉俪,从宾客的低语声中不难发现,这里竟是新娘的娘家。
赫连府今日纳婿的事,并未引起多少波澜,赫连府虽不是武道势力,其财力就算面对普通武道势力,也丝毫不落下风。
比如:站在家主赫连纪文身边的那位颇具威仪的中年人,正是啸天城城主蒯(kuǎi)传明。
待新人站定,司仪再次开声:“新人参拜父母,一鞠躬…”
“慢着…”
院中影壁后传来一声清喝,惊变之下的主家及贺客诧异的循声望去。
一位身着长衫,英气中透着些许决绝之色的少年急步而来,边走边朗声道:“梦歆,不要拜堂,新郎来历不明!”
众贺客闻言纷纷望向神色自若的新郎,新郎明亮的双目不带一丝波澜…
“元大公子。”
首先说话的正是掌管城主府的蒯传明,只见城主来到堂外,沉声道:“老夫受赫连家主所托,已对新郎裕陌应裕公子了解的非常清楚了,元大公子何来来历不明一说?”
那位元公子轻蔑了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新郎,对城主抱拳道:“蒯世伯,小侄所言非虚,不说别的,五日前发生在西城的掳人之事,想必世伯早有耳闻了吧?”
“……”
成功吸引了所有目光后,元公子再次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掳走一位卖身葬母的女子,新郎官,你说此人该不该死?”
新郎的笑容没有任何改变,身边的新娘却轻抖了一下。
蒯传明思虑片刻再次问道:“看来元公子知之甚详,就由你来说,如何?”
随后步出正堂的赫连纪文心念微转,遂高声道:“元世侄,瞻翠城虽远,然你我两家这些年多有来往,虽不及通家之好,老夫与令尊也是一见如故,难不成世侄真要搅了这场婚事?”
这位元公子倾慕女儿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恐怕半个啸天城的人都谈论过此事。
“爹!您让他说。”蒙着盖头的新娘忽然插言道:“元凌阳,我倒想听听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少人颇有意味的望着依旧蒙着盖头的新娘,很多人想起了了其中的故事,这场婚礼应该有看头了。
元凌阳立刻来了精神,急道:“梦歆,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我是真心爱慕与你,这才特地赶来告诉报信,千万不要与此人成婚,此人不但掳走了那个可怜的女子,还与旬月前奉城主令惨遭伏杀的庆氏一十八人有关啊。”
“啊…”四座皆惊!
“公子此言当真?”站在蒯传明身后的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闻言悚然一惊。
蒯传明忙示意老者少安毋躁后,断喝一声“安静”,目现凌光道:“凌阳世侄,庆府大长老在此,你须知此事非同小可,上关宗门大计,下关庆府三长老的生死,同时我蒯氏一族的存亡也系于此,老夫盼凌阳世侄谨言慎行。”
“小侄自然…”
“元凌阳!”新娘子又说话了,只是这一次好像格外的急躁:“这些事与本小姐无关,今日是本小姐大喜之日,若是你存心搅闹婚事,不要说你元凌阳,就算是你瞻翠城城主府出头,凭本小姐红绡宗白玫苑大弟子的身份,一样能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好了,不要后悔!”
“梦歆,你宁愿相信那个裕陌应也不相信我吗?我不会加害你的,只要你耐心听我说完,谁是谁非自然会水落石出的。”面对昔日红颜的威胁,元凌阳几乎动用了所有的真诚,就差把心拿出来以表忠贞了。
“咳咳…”一直就是哑巴的新郎终于让大家知道他还活着。
不过眼尖的人已经发现,赫连梦歆的一只手,似乎正在抚平新郎袖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呃…那你有什么就说吧,我们还等着拜堂呢。”
“……”
如此不着四六的话一出口,众人惊的一吐舌头,难道这个新郎没看出来元凌阳今天来是置他与死地的么,这家伙竟然不反驳,真是只很有操守的妖孽!
“你瞎说什么呢,我警告你,你要是不好好演,剩下的钱本小姐不给了,听到没有?”赫连梦歆以极低的声音和梦幻般的语速威胁着新郎。
新郎眨了眨眼,随后以同样的方式答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把他演死了,你可别怪我。”
“你威胁我?”
“就凭你还用我威胁,告诉你,为了防止你们联手做戏坑我,我留了证据的,你确定不后悔吗?”
“我不管,是他不检点在先,我受不了!”
“梦歆,你们二人在嘀咕什么?”当所有人恨不得钻到二人中间偷听的时候,赫连纪文及时发声了。
见此情景酸火直冒的元凌阳,努力平静道:“裕公子,要不要见见当日目睹阁下恶行的证人。”
本以为抛出这个重磅作证必受瞩目,岂料一干看客对此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
更有甚者,一位中年人抄着双手道:“这位公子,今日在场之人就有很多目睹当日之事的,不是在下给你泼冷水,出手之人是武者,我等凡夫俗子只觉清风拂面,眼前一花,那位女子和她母亲的遗体便不知所踪,若是公子的证人也是我等这样的百姓,那便不请也罢,在下建议公子还是将此事交给杂事堂处置比较好。”
这话在理,为此不少人纷纷附和,武人不想被普通人辨清形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件事在啸天城已经被议论了很久,看来大家对这件事总结出不少经验。
意外的元凌阳顿时愕然,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反驳,新郎再度开口道:“在下感谢各位仗义直言,不过,确实是在下带走了她们母女。”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赫连纪文震惊的紧走两步,颤声道:“贤婿,此事非同儿戏,你不可妄言!”
肘腋之变让元凌阳十分意外,于是忙跨上一步,对赫连纪文抱拳道:“赫连伯伯,既然他已招认,您就不要强求了吧。”说完转向众宾客:“各位,大家都听到了吧,这是新郎官自己说的。”
赫连纪文的脸色一连数变,蒯传明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只有蒙着盖头的新娘子看上去倒也平静。
新郎似乎早有定夺,没心没肺的微微一笑,道:“元大少不要急,我这里也有个人要见见元大少。”
“哦?”元凌阳不相信新郎还能作出什么花来,遂敞亮道:“好啊,想不到元某在啸天城还有故人未曾谋面,那就劳烦新郎官请出来吧。”
“翠花!”新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婢子在…”一个丫鬟服饰急步绕过一众贺客,来到众人面前,向着家主深深一福。
赫连纪文皱了皱眉,此女好像从未见过,随口一声“免礼,一旁站下”后,询问的目光发现管家也是一脸迷惘的盯着女子。
新郎微微一笑,向四周拱手道:“各位久居啸天城,那位凄惨女子的样貌相信有很多人记得。”
不少人纷纷点头。
“翠花,抬起头。”
叫做翠花的婢女只好满脸涨红的抬起头…
一时间,诺大的院子落针可闻,十数个呼吸之后…
“这不是那个卖身葬母的女子吗?”一位女宾客指着女子惊呼道:“她怎么成了赫连家的婢女了!”
“……”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重新聚集在新郎那里,新郎冲着大家呲牙一笑后,换了一幅庄重的面容,对元凌阳到:“元大少,翠花的母亲已经按照翠花的要求安葬了,为避免她流落于世受人欺凌,赫连小姐已经同意收她做丫鬟,元大少对此事还有疑虑吗?”
新娘子的盖头动了一下,估计是在苦笑。
“这、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的咱们再说…诶,对了元大少,你的证人呢?”新郎希冀的眼神看上去很该死,赫连梦歆的盖头再次动了一下。
赫连纪文和蒯传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既然赫连梦歆知晓此事,元凌阳但分勤快一些,查明真相并非难事,他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卑劣的在暗中收集对裕陌应不利的佐证,意图在新婚之日对新郎发难,然而他根本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不但扫了赫连府的颜面,也把自己丢进坑里。
一般狗急了会跳墙,元凌阳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他忽然发出一阵比鬼叫都难听的大笑…
“既然元大少心情这么好,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直到元凌阳的尬笑的几乎断气的时候,新郎笑容可掬的再次开口道:“元大少不要误会,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想问问你丢东西了吗?”
“丢东西?”元凌阳皱了皱眉,不解道:“丢什么?”
“元大少要不要好好想想,比如一些日常不太留意的东西,比较重要的东西…”新郎提醒的非常真诚。
认为新郎是在有意调笑的元凌阳愤然甩袖。
赫连纪文和蒯传明似乎听了一些弦外之音,若有所悟的交换了个眼神,赫连纪文和声道:“贤婿,你发此问可有所指?” 毓灵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