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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车帘一挑,周围的百姓立刻垂首退开数步之远,以叶弘愿带头的一干商人则面色微变之下快步迎了上去,面对着已有三分醉意的城主府大长老池杰雄,整齐的见礼。
池杰雄迈着酒步哈哈一笑示意他们免礼后,径直来到正在行礼的池兆宏和无一分异动的竹寒面前,大声道:“想不到丙老板的涮肉如此美味,这几日老夫已是流连忘返了,只是这肉的价格、嗯…贵了,老夫一顿饭怎么也得二百文,如此高价,我琼林百姓如何能领略到个中美味呢,是不是,丙老板。”
这下不但竹寒差点骂出来,身后的百姓中,许多人都开始摇晃了,顾不得古训那句: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之嫌,骇然望着怪兽一样的池杰雄。
娘的两百文,十斤牛肉就下去了,这还是不是人,别人家隔三差五订半份肉两份菜,仔细点能吃一天,他一顿吃人家二十天的口粮,竟然还非常不要脸的让人家降价,要是惹恼了这位丙老板,一气之下关门歇业,大家还吃过屁呀。
竹寒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还撅在旁边的池兆宏,冷哼道:“不可能,要是觉得不可算,阁下可以回家吃去。”
竹寒也毛了,不是说好的安排池杰亮来给自己壮壮场子么,怎么这个饭桶来砸场子了,今天给他降了价,以后就不用混了。
周围人更不用说了,从叶弘成、公子哥,到普通百姓,根本没来得及琢磨竹寒的话,他们像做梦一样看着两个怪兽,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这个假面人究竟什么来历,敢当街不给城主府大长老面子,并揶揄大长老没钱别出来丢人,这已经狂的没边了,城主府池家在琼林城和土皇帝没任何区别,莫非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丙老板,真的像传说那样,是上面派来的?
刚才还同仇敌忾的各路商贾,现在已是满目恐惧的望着叶弘成,他们现在不敢确定自己究竟和什么人杠上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不把大长老当根葱的家伙,那么,他们这些商人,在那根连葱都算不上的大长老面前,能算根葱吗?
倒是池兆宏非常明智的按照套路来了,在池杰雄刚骂一句“小兔崽子时”,池兆宏连推带哄的将池杰雄塞回了马车。
当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竹寒身上的时候,即将钻进马车的池杰雄,诡异的向竹寒眨了眨眼…
竹寒立刻明白这是池杰雄临时改了戏,就是让自己踩着池杰雄告诉叶弘愿他们,老实点,但最重要的是池杰雄那句小兔崽子,无形中又有降低叶弘愿等人恐惧强度的作用,就是说,池杰雄前言后语清楚的告诉叶弘愿,这位丙老板既不是上面的人,也不属于城主府,他说独立出现的,这对今天的谈话很重要。
叶弘成分别与几位女子见礼后,再度对竹寒、池兆宏道:“几日来丙老板让在下人等坐卧不安,所幸丙老板雅量宽容,今日叶某便自不量力,备下薄酒欲与丙老板、城主大人以及三位经过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开怀畅饮,丙老板,请…”
竹寒依旧没有应声,再次微微颌首,在叶弘愿的带领下,走进百川酒楼,只是在他进门的一瞬,有意无意的转了下头,人群众发出惊叹之人,正是竹九龄,他那个不成器的老爹。
专注温柔乡乐此不疲的经年积累,让竹寒成功晋级孤儿,他希望此刻的竹九龄千万不要羡慕自己的身边的廖妍桐薇等人,那是一种吃了整碗红烧苍蝇的即视感,作呕令人杀心大起。
天字号雅阁中,黑漆漆的竹寒坐在首位总给人一种大鬼小鬼开会的感觉,包括坐下下手叶弘成在内,每个人嘴上说的都很漂亮,神色间却是一派凝重。
只有坐在叶弘愿对面的池兆宏和末座的桐薇、廖妍三人,看着众位商人神色轻松。
“蒙叶先生青眼,在下才有品尝百川酒楼美味的资格,不过古语说的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如先说正是,也好让在下掂量一下有没有资格享用这顿美味。”竹寒觉得他们想的时间够长了,为了让他们不至于畏首畏尾的虚与委蛇,趁着他们没受打击,有事还是先说清楚的好,否则等竹寒亮出条件,他们只剩下唯唯诺诺了。
“既然丙老板问起,在下也就不再隐瞒。”竹寒话音刚落,右手边一位有几分胆气的商人开口道:“贵号开业至今,其他行业在下不清楚,可就酒楼一行,已经被丙老板挤兑的要关门了,您那里二十文一斤的牛肉,对我等小号来说,不睇于灭顶之灾,在下经商十余载,自问兢兢业业无黑心之行,可丙老板打通城主府的关系,经营起我等不敢触碰的牛肉,这不公平。”
话说的在理,竹寒之前宰牛是犯法的,涮肉坊上来就卖禁止之物,自然有很大的优势。
银色的面具除了左右扫视之外,没有丝毫不动,就在大家觉得丙老板无言以对时,末座的桐薇发声了:“这位老板说的没错,不过就我所知,在涮肉坊开张之前,杂事堂还是池兆麟做堂主时,就曾贴出告示一早言明宰牛已不受律例限制,这么看来,这位老板的话似乎有失公允吧。”
另一商人立刻言道:“可是我们一时去哪里购买如此大宗的活牛,你们涮肉坊有本事从城主府购得耕牛,不表示所有的酒楼食肆也有此等便捷之法可以应对啊。”
池兆宏顿觉火起:“城主府一千头耕牛是我们花了两万两银子卖回来的,且一年后要归还城主府一千头牛,就是说我们借鸡下蛋的费用完全可以从他处购买属于自己的一千头牛,这生意给你,你做吗?”
这是竹寒最早和城主府交易时就有的约定,池兆宏没必要瞒着谁。
当初池兆宏的犹豫并不是为城主府担心,他是觉得竹寒为了让他重返堂主之位,一个不小心就要扔掉两万两银子,二十两一头牛可是高价收购,现在的牛一头最高也就十五两,竹寒这么做的苦心池兆宏比谁都清楚,他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质疑这份珍贵的基情。 毓灵续